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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6)

现在我尽管做错了这件事,但是我要你们相信,居鲁士的儿子司美尔迪斯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我的王国已经被玛哥斯僧占有了,他们就是我留在家里替我管理事务的人和他的兄弟司美尔迪斯。可是,因玛哥斯僧对我的侮辱而尤其要为我报仇的那个人,已经死在他最亲近的人手中。这个人既然因死去而不在,我只得把我一生中最后的期望告诉给你们这些波斯人。因而,以我的王家诸神为誓,我命令你们,你们所有的人,特别是在这里的阿凯美尼达伊家族的人们,不要让主权再落到美地亚人手中去;假如他们用阴谋取得了主权的话,那么就再用阴谋从他们那里把主权夺回来;假如他们是用暴力夺走主权的话,那么你们也便同样用暴力的手段把它夺回来。因而若你们这样做,那你们的土地便会生产果实,你们的妇女和牲畜就会多产子嗣,你们也永远会享受到自由;假如你们不把王权夺回的话,或者不打算把王权夺回,那我便祈祷要你们事事不顺心,而每一个波斯人都要落得与我一样的下场。”冈比西斯这样说着,便由于自己一生中命中注定的全部遭遇而哭泣起来了。

当波斯人看到自己的国王痛哭的时候,他们便撕碎了他们穿的袍子并且尽情地高声悲叹起来。可是在这之后冈比西斯的骨头坏疽,大腿也紧跟着烂了,于是居鲁士的儿子冈比西斯便死掉了;他统治了一共七年五个月,身后一个男女的子嗣都没有。在场的波斯人心里全都不相信,那两个玛哥斯僧怎么会是主人;他们觉得冈比西斯是准备用司美尔迪斯死亡的故事来蒙蔽他们,以致把整个波斯卷入对他的战争。

因此他们认为做了国王的就是居鲁士的儿子司美尔迪斯。既然现在冈比西斯已死,普列克撒司佩斯便矢口否认他曾经杀死司美尔迪斯,因为他亲手杀死居鲁士的儿子,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是危险的。冈比西斯既死,假称居鲁士的儿子司美尔迪斯的那个玛哥斯僧司美尔迪斯就肆无忌惮地当政了七个月,这七个月正凑足了冈比西斯的八年的统治时间。在这个时期之中,他大大地恩赐于他的全体臣民,导致在他死后,除去波斯人以外,没有一个亚细亚人不希望他归来;因为他派人到他统治下的各地去宣布免去他们三年的兵役和赋税。

这就是在他开始统治时所发出的布告;可是到第八个月的时候,他却被人识破了,结果是这样:一个叫做欧塔涅斯的,是帕尔那斯佩斯的儿子,他是一个出身既高贵而且又富有的波斯人。就是这个欧塔涅斯第一个怀疑玛哥斯僧是玛哥斯僧本人,而不是居鲁士的儿子司美尔迪斯。原因是他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城砦,也根本没有召见过任何波斯的知名人物;冈比西斯既然娶了欧塔涅斯的女儿帕伊杜美为妻,而那个玛哥斯僧现在也娶了她以及冈比西斯的其他妻妾,因而心有疑问的欧塔涅斯便命人到他的女儿那儿去,问她是与居鲁士的儿子司美尔迪斯,还是与另外的人同床。她送回一封信说她不知道,因为她说她从来没有见过居鲁士的儿子司美尔迪斯,也不清楚和她同床的人是哪一个。因而欧塔涅斯便送了第二封信,大意是说:“假如你自己不认识居鲁士的儿子司美尔迪斯,那么就去问和你同样嫁给这个人的阿托撒,因为她是肯定会认识她的亲生兄弟的。”可是女儿的回答是:“我看不到他家中的任何其他妇女,我也不能和阿托撒讲话。由于无论这个人是谁,在他做了国王之后,他马上使我们各自分居在指定给每个人的地方。”

当欧塔涅斯听到女儿信中的话的时候,对于事情的真相便了解得更加清楚了。因此他就给他的女儿送了第三封信:“女儿啊,你的高贵出身使你必须不惜冒任何生命危险做你父亲所吩咐你做的事情。假如这个人不是居鲁士的儿子司美尔迪斯而是另外一个我心中怀疑的那个人的话,那么就不能轻易地饶过他,而是要对他加倍惩罚。由于他玷污了你并坐上了波斯的王位,因此当他与你同床而你看到他睡熟了的时候,依照我吩咐的去做,而且摸一摸他的耳朵,假如你看到他有耳朵的话,那你就可以相信和你同睡的是居鲁士的儿子司美尔迪斯,假如他没有耳朵,那便是名叫司美尔迪斯的玛哥斯僧了。

”帕伊杜美送了回信说,她这样做要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如果结果发现他没有耳朵,而她被发现去试探他时,他一定会把她杀死。尽管这样,她依然愿意试一试。因而她答应依照父亲所吩咐的去做。因为人们知道,冈比西斯的儿子居鲁士在位时,曾因为这个玛哥斯僧司美尔迪斯所犯的某种重大过失而被割掉了他的耳朵,至于什么过错,我也无从知道了。欧塔涅斯的女儿帕伊杜美履行了她答应她父亲做的事情,当轮到她去伴宿的时候(波斯的妃子们是定期轮流入宫伴宿的),她便与他同床并且在他熟睡的时候用手触摸了玛哥斯僧的耳朵,她非常轻易地确定了他是没有耳朵的,到第二天早上,她立即派人把这件事告诉了她的父亲。

欧塔涅斯因此便把他认为是最可靠的两位地位极高的波斯人请了来,这两个人是阿司帕提涅斯与戈布里亚斯,他告诉了他们事情的全部经过。事实上这两个人他们自己也怀疑事情是这样。因而他们立刻相信欧塔涅斯泄露给他们的秘密。他们决定,他们每人再寻找一个他们所最信赖的波斯人参加他们的组织;欧塔涅斯找来了音塔普列涅司,戈布里亚斯找来了美伽比佐斯,阿司帕提涅斯找来了叙达尔涅斯,因此他们就有六个人了。如今叙司塔司佩斯的儿子大流士也从波斯府来到了苏撒,因为他的父亲便是那个地方的长官。当大流士来到时,这六个波斯人立刻便决定把大流士也引入他们的组织。

于是这七个人聚集到一处,相互之间做了忠诚的保证并共同进行了商谈。轮到大流士发表自己看法时,他这样说的:“我认为只有我一个人清楚国王是那个玛哥斯僧,而居鲁士的儿子司美尔迪斯已经死了。而且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才赶忙地跑来,为的是我可以设法铲除这个玛哥斯僧。但既然你们,而不是我一个人,都发现事情的真相,那我的意见就是不要拖延要立刻行动起来。因为事情一耽搁就会坏事的。”欧塔涅斯回答说:“叙斯塔司佩斯的儿子,你的父亲是一个勇敢的人,而我认为你会表现出你是一个与你父亲同样勇敢的人;但仍旧不要这样不加考虑地忙于做这件事情,而是要更加小心来进行这件事情。我们必须等待到我们有了足够多的人的时候再来行动不迟。”可是大流士回答说:“诸位,假如你们按欧塔涅斯的想法去做,你们可要记着,你们的下场一定会死得很惨,因为有人会为使自己取得赏赐把这一切告诉给玛哥斯僧。但现在对你们来说最好是你们自己不借助外力而达成你们的目的;但既然你们愿意把你们的计划告诉别人而且你们还如此地信任我而引我加入你们的组织,所以我说,今天就动起手来;一旦错过了今天,请你们相信,没有人会比我更早地控告你们,因为我自己就会告诉玛哥斯僧全部事情的。”

看到大流士这样急躁的性情,因此欧塔涅斯回答说:“既然你催促我们赶快动手行动而不要耽误时机,那么现在你自己告诉我们,我们怎样进入皇宫向那玛哥斯僧进攻。皇宫四面都有守卫把守着,这一点你是清楚的,因为你看到过或至少听到过他们;我们怎样攻破守卫们的这一关呢?”大流士回答:“欧塔涅斯,许多事情虽用言语说不明白,然而却可以用行动做出来;可有时不难解决的问题反而做得并不出色。你应当知道得很清楚,设置的岗哨是不难通过的。

由于我们既然有目前这种身分那就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不准许我们进去,一部分是由于尊敬,另一部分也是由于害怕;此外,我自己还有一个最好的进去借口,因为我可是说我是不久之前从波斯府来的,而且有一个信从我父亲那里捎来给国王。在必要的时候,是可以说假话的。无论是说谎,还是讲真话,我们大家都是为了达到同一个目的;说谎的人这样做是为了取得信任并因他的欺骗而得到益处,说真话的人则希望真话会令他得到益处和更大的信任;因而我们只不过是用不同办法达到相同的目的而已。如果不能达到目的,则说真话的人也愿意说谎就和说谎话的人愿意讲真话同样了。而假如任何门卫愿意放我们进去的话,那在今后对于他是会更加有利的,但假如任何人想抵抗我们,我们就把他当做仇敌。因而我们就冲进去开始我们的行动吧。”

接着戈布里亚斯说:“朋友们,在什么时候我们有一个更好的机会夺回王位,或是在我们做不到这一点的时候就死去呢?况且现在我们波斯人又被一个美地亚人,一个没有耳朵的玛哥斯僧统治着。你们这些在冈比西斯病时和他在一起的人们一定会记得他在临死时加到波斯人身上的咒诅,假如波斯人不尽力把王位夺回的话;虽然当时我们不相信冈比西斯,而认为他这样就是为了蒙骗我们。因而我的意见是,我们按照大流士的计划行动,不要放弃这个建议去做其他任何事情,而是立即向玛哥斯僧进攻。”戈布里亚斯就是这样说的;因而他们完全赞同了他所说的话。

当他们正在这样商议的时候,发生了下面我所说的一些事情。两个玛哥斯僧经过商议,确定把普列克撒司佩斯笼络为自己的党羽,因为他曾受到射死了他的儿子的冈比西斯的伤害,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因为亲自动手杀过人,才知道居鲁士的儿子司美尔迪斯真的已经死了。另外,还因为普列克撒司佩斯在波斯人群中享有崇高的威信。因而他们把他召来,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要他自己做出保证并起誓他决不向任何其他人泄露他们对波斯人的欺骗行为,而只把这件事放在自己的心上;而他们则答应他把任何东西都大量地送给他。普列克撒司佩斯同意了,他答应依照他们的意思去做。因而两个玛哥斯僧又向他做了第二个建议,即他们召集一个波斯人的大会在宫墙前举行,而他则要到一个城楼上去,公开说国王正是居鲁士的儿子司美尔迪斯,而不是任何其他的人。他们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由于他们相信他是波斯人所最信任的人,因而他常常断言居鲁士的儿子司美尔迪斯还活着,并且断然否认杀人的事情。

普列克撒司佩斯也同意这样做了。于是玛哥斯僧就把波斯人集合到一起,把他带到一个城楼之上去并且命令他发言。这时,玛哥斯僧对他的要求,早就被他抛到脑后,他从阿凯美涅斯向下历数居鲁士一家的家谱;在他最后说到居鲁士的名称的时候,他便遍举国王对波斯所做的一切好事情,然后他便把真实情况揭露出来了;他说他所以把真相一直加以隐瞒,是因为他并不能安全地把它讲出来,但是如今他却有必要把它揭露出来了。他说:“我是在冈比西斯的强迫之下才把居鲁士的儿子司美尔迪斯杀死的,现在你们是被那个玛哥斯僧统治着。”因此他就对波斯人做了一个可怕的咒诅,假如他们不能把王位夺回来并且对玛哥斯僧进行报复的话,他们将受到悲惨的遭遇。这之后他便从城楼上头朝下地跳了下去,经历了光荣的一生的普列克撒司佩斯就这样地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这七个波斯人在商讨之后打算不再拖延而立刻去进攻玛哥斯僧,于是他们就对神祈祷并出发了,然而他们对于普列克撒司佩斯在这件事上所做的事情是一点也不知晓的。但他们刚好走到半路的时候,便听到了这件事情。因而他们便退到路边共同商议,欧塔涅斯的朋友们完全同意等待,而不愿在现在混乱的时候进攻,可大流士的一派则主张立刻进攻,毫不迟疑地做他们已经确定的事情。正当他们争论不定的时候,他们看到七对鹰追赶两对兀鹰,抓落它们的羽毛并且把它们的身体撕裂;看到这个情景之后,他们七个人完全赞同了大流士的意见,在鹰的征兆的激励之下向皇宫进军了。

当他们来到大门口时,正如大流士所期待的一样。守护者由于他们是波斯的重要人物而尊敬他们,并因为他们决不会怀疑他们的阴谋,便没有盘问而在天意的引领之下放他们进去了。进入宫中之后,他们在那里碰到了带信给国王的宦官;宦官问这七个人进来想做什么,并对放进这七个人的门卫加以恐吓,不允许这七个人再往里面走。这七个人一起大声吆喝,并掏出他们的匕首来,刺死了阻挡他们去路的宦官,一直跑到两个人的内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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