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刚打算越过江荼进屋,便被人一把拽住了袖子。
“亦燃,我也疼,你不能有了新人不管我这个旧人啊!”依旧是步惊风,煞有其事的摸着自己耳朵,“我可疼死了!”
白亦燃温凉的目光落在自己被拉皱的袖子上,脚步顿住,清冷的对上对面那双满是怒意的眼,没再动。
步惊风恰时一手挎上了他的脖子,装出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脸上却满是挑衅,“小荼应该不介意我先让我哥看看吧?我今天可是受了不少伤呢。”
说是受了伤,可除了那动作有几分样子,其他地方江荼还真没看出来。
不过,她倒是巴不得这两小子赶紧走。
“无碍。”赶紧走赶紧走,再待下去,她可真怕自己失血过多。
“那我们先走了?”没从她脸上看到半分不悦的步惊风挑眉,有些难以置信的再度重复了一遍。
得到的回应依旧是肯定。
他顿时又觉得一股无名火冒上头来,愤然勾着白亦燃的脖子就往另一间屋子走,别说,那步伐还挺稳健。
“……”这家伙这无中生有的功夫是师从冯婆婆吧?
想到不久前刚看到的胡搅蛮缠的老的,又想想面前这个煞有其事的小的,江荼不由失笑。
别说,还挺有意思。
看着那两人进屋,她无奈叹气,转身进了刚刚那屋。
之前处理伤口的物品倒是还在,自桶中取了清水,她再度快速将伤口清洗包扎。为以防万一,还特地用绷带将整个上身缠上。
这么一整,最后一点弧度消失的无影无踪,倒是真和姑娘没什么关系了。
冯不莲找东西找了挺久,最后不仅带过来套衣服,还抱了许多瓶瓶罐罐。
进屋的时候只看到江荼一人,她显然是有些奇怪的,“小六没过来吗?”
知道她说的是白亦燃,江荼诚实的摇头,也不知怎么称呼步惊风,便只道,“婆婆家中除了我还有伤员。”
所以去照顾另外一个了。
冯不莲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哪个小作精在闹腾,脸色顿时又是一黑,“那小兔崽子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还拉上小六一起胡闹!回头老身收拾他!”
说罢,一溜烟把手中的药放在桌上,满脸希冀,“小荼,你受了内伤吗?”
那模样,好像挺希望她点头的。
然而江荼显然不能如她所愿,“都是外伤。”
虽然那小变态几乎每一刀都震得她气血翻腾,但好运的是,她似乎并没有受内伤。所有的疼痛几乎都来自于外面的刀伤。
冯不莲默默把拿出来的某个碧色瓷瓶重新塞回怀里,“那你先好好休息。那套衣服是我给小七做的,新的,我看你身量和他相似,你试试看看能不能穿。”
“小七?”江荼有所猜测。
“就是方才那个捣蛋的闹腾鬼,步惊风。”冯不莲直接给出答案,果然不出所料。
江荼心里几乎料想到了步惊风看到时的表情,多少有些无奈。
冯不莲很快就出去了,紧接着传来的又是熟悉的夸张叫声传来,大概是步惊风正在被修理。
江荼很快换好衣裳,听那热闹声响的源头在另一间屋子,犹豫片刻,还是打算先走。毕竟她好不容易穿越一回,还历尽磨难,总没理由上赶着给人当儿子。
这人的恩情她会报,但不是现在。
想着,拎着不归的江荼第二次打算跑路。
结果一出屋子门,恰好碰上小厅医药箱前身如玉立,捏着青白瓷瓶的白衣青年。
白亦燃长睫显而易见的微微一颤,也注意到小心翼翼推门的江荼,不动声色将闻过的瓷器重新塞上重新放入药箱,“江……小荼动作真快,在下还在寻药。”
他本是想叫江少侠,又不知怎的改口飞快。一声小荼比起步惊风那怪里怪气,更多的还是温柔。
不过,他做事很认真,似乎一丝余光都没留给她,收拾好药箱才回头。看到她这架势,眼底染上几分不解。
“小荼这是要走?”他的声音极其好听,如同雪山上那天然温泉,温暖柔和,似乎还淌着絮絮的云烟,夹着清软的雪。
夹杂善意,却是不远不近带着疏离。
江荼点头,心情也不由平复了许多,微微一笑,刻意压低了声音。
“在下打扰多时,自然不好再麻烦冯婆婆。”她挺喜欢这类温和的人的,和和气气皆大欢喜,相处自然愉快。
白亦燃倒是没有要拦的意思,只是点头示意确实如此,回应道,“那我将冯老叫来,你与冯老道个别。”
江荼一时语塞:……
她想趁冯不莲不在先跑来着。
但是就这样说出来显然不明智,大抵会被人当成白眼狼,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果不其然,出来的冯不莲严词拒绝。
“小荼啊,你这浑身是伤的出去也不安全啊……再说了,老身又不是什么坏人,也不逼着你这么快给答案,你还是在这好好修养几日,也好好考虑考虑,等恢复元气了再走也不迟。”老人脸上的希冀依旧未褪。
江荼也知道,对面已经有些低声下气,若是再推脱,就真的是不识好歹了。
最后只能答应下来。
步惊风许久才怒气冲冲从屋里出来,耳朵似乎比之前更红了。他显然注意到了江荼身上暗红的劲装,脸色又是一黑,委屈巴巴把眼神投向了冯不莲。
“冯老,那件衣服不是给我做的吗?”
他感觉现在自己就像地里的小白菜,没人疼没人爱。
“现在不是了。”冯不莲白了他一眼,冷哼。转眼又是笑眯眯看向江荼,“你看小荼穿着多帅。”
“你就先和他们一样叫我冯老吧,我听习惯了。今晚呢,你就先睡小六那屋,小六和小七一块……也不用太拘束,就当自己家就好。”
就感觉步惊风像是捡的。
步惊风卖可怜无果,气冲冲走到白亦燃身边,一张俊脸带上郁闷,连带着那剑眉都有些耷拉,衬得那眉尾半点明痣有些惹人生怜。
医药箱咔嚓一声合上,白亦燃目光不动声色自他眉尾收回,一双碧眸中生了几分不悦。
时间过得极快,后来的一个下午,江荼都是在休息中度过的,直到晚饭时间,才被人没好气的掀被子叫起来。
屋外天色已经暗下,徒留几抹余霞挂在天边,红的灿烂,映在她眼前比划的刀尖上,说不出的热烈锐利。
江荼有点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