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法芸上人忽然皱了下眉头,手呈拈花状,低声诵念经文,刹那间耳中传来一个声音不由吸口气,“阿弥陀佛,杨施主,老衲有要事需尽快回寺,这就离去了。施主若无其余的事,也请随老衲回去吧。”
“杨某还想再熟悉一下灭心剑的新能力。”杨云锋并未听从法芸上人的话,开口如是说道,“大师若有要事,就先行离开吧,杨某随后便回寺。”
法芸上人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点淡淡的光芒,皱了皱眉头,随后想起事态紧急,不能耽搁,于是轻呼佛号,便化成金光,转瞬无踪。
杨云锋一个人留在地底,抬头环视四周,脑海中浮现山脚黑压压一片大军的画面,沉下脸道:“桫椤国与大须弥寺关系不大融洽呀……大师口中的要事多半就和桫椤国有关,定不是好事……一万大军不足以与大须弥寺抗衡,但是也够给大须弥寺带来麻烦,大师现在多半还在犹豫中,既想保住大须弥寺,又想与桫椤国维持关系,所以陷入两难的境地,无法抉择……杨某受大师之恩,当涌泉想报,既然如此,杨某就帮大师一回。”他缓缓说道,目光落在四周被火神凤凰羽高温炙烤得有如琉璃般光滑细腻的石壁,瞳孔微微一缩,“大师不敢得罪桫椤国,杨某却毫无顾忌……”话落手中灭心剑剑身上渐渐放出一点红芒。
片刻之后,当他离开地底的时候,那条通向山腹的通道中已塞满厚厚的寒冰。
而山腹中的山石,则已在杨云锋新掌握的五行仙法的轰击下变得脆弱有如纸片,稍经震动,立即土崩瓦解。
天空中一个身穿紫青长袍的鹰钩鼻男子正冷眼注视法芸上人,脸上偶尔闪过冷厉之色,张口斥责。法芸上人依旧一脸平静,并未因男子的话语而动怒,这时忽然若有所觉,回头看了眼飞上天空的杨云锋,脸上出现淡淡笑容。
鹰钩鼻男子同样注意到杨云锋的出现,皱了皱眉头,低声骂了一句,因周围隔音结界的阻隔除法芸上人外无人听见他的话语。法芸上人则微微叹气,沉默不语。
杨云锋注意到山脚越来越多的桫椤国士兵,眉头皱得更紧,随即向前飞出数十丈,而后从天而降落在大须弥寺一处宽阔的广场上,同时望了眼身边的徐福茗与法戒上人,向徐福茗问道:“那人是谁,要干什么?”
徐福茗还未开口,便听闻法戒上人冷冰冰的言语:“他是黄泉宫的叶伯托,是来找大须弥寺的麻烦的!”
杨云锋微微皱眉,侧首向法戒上人望去,便看见法戒上人突然将手中降魔金刚杵向地面一砸,怒而说道:“黄泉宫里的人所做所为,分明和魔道中人没有差别!老衲早就劝师兄尽早出手灭了黄泉宫,可惜师兄不为所动,才酿成今天这祸端,岂有此……阿弥陀佛!”愤然骂道,毫无遮掩。
杨云锋听着略有些惊讶,不禁对这严肃刻板的老和尚刮目相看。“好一个嫉恶如仇的大师啊!”他暗暗想道,抬头望向天空,目光正好与那黄泉宫的叶伯托相触,后背立即传来针刺感,霎时间汗流浃背,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杨大人!”徐福茗见状出手按住杨云锋的脉搏同时将真元化为吼声传入杨云锋耳中,终于把杨云锋从叶伯托双眼的幻境中拉回来。
杨云锋深吸口气,只觉全身上下一片酸痛,一脸疲惫,说不出的难受。
那叶伯托见状轻蔑一笑,便转过头继续出言质问法芸上人。法芸上人偶尔回了一两句话,但气势却依旧无法与叶伯托相比。地面的法戒上人看着天空中的二人,气得咬牙切齿。
“杨大人无事吧?”相比之下,徐福茗更关心杨云锋的安危,开口关切地问道。
杨云锋微微摆手,苍白的面上透出分淡淡的无奈,摆手说道:“不碍事。”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中二人,暗中计算着时间,嘴角渐渐浮现出一点诡异的笑容。
就在这一刻,天空中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响动,山间诸人闻声不约而同向天空望去,便看见山顶处忽有巨石滚落而下,同时面露讶异之色。
唯有杨云锋成竹在胸,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法芸上人惊疑不定地望向山顶,看着巨石不停滚落,山壁土崩瓦解,脑海中立即浮现一个永世难忘的画面,饶是定力过人,也不禁大惊失色,骇然道:“山洪来了!”
话落一道滔天水流忽然顺着山顶巨大的开口喷涌而出,随后裹挟着山石泥土,冲破山间草木的阻拦,沿着百年前洪水途径的道路奔腾而下,如猛虎似狂龙,咆哮怒吼,一路席卷而下,无人可挡!
叶伯托的脸色同样大变,他顺着那条古老的水道向下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正是那黑压压的桫椤国大军,面色不禁大变。
法芸上人同样注意到奔涌洪水的去向,面上闪过惊疑之色,随后目露慈悲,正欲以一己之力阻拦洪水,却不料出手之前反倒被叶伯托拦住了。
“你想做什么!”隔音结界中,叶伯托对法芸上人厉声质问道,不由分说使出一道精湛的法术,向法芸上人打去。
“阿弥陀佛!”法芸上人面色一沉,大无量咒随心而发,轻易地打退叶伯托的进攻,而后以大念力大佛心施展出一身过人修为,隔空在山道中立起一面硕大的结界,意图借此止住洪水的去势,保护山下的桫椤国士兵。
一片慈悲心,让人喟叹。
然而百年前那场山洪爆发的时候,大须弥寺十大高僧联手阻挡都未能阻挡洪水的洗劫。现在仅仅靠他一人又如何能止住洪水的去势?
只闻阵阵轰隆的响声,无数山石坠落而下,山顶开口霍然增大数倍,汹涌的洪水如猛兽般倾泻而下,咆哮而来,滚滚之势不可阻挡。
“轰!”法芸上人的结界承受不住洪水的攻势,就此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