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大四,不准备继续深造的学生几乎都要出去实习了。鹿呦呦跟着顾灵耶去星灵最新投拍的一个电影剧组,做实习副导演。
顾灵耶平时比较低调,如果不是鹿呦呦与她来往密切,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和她一起在街边大排档狂吃麻辣小龙虾的开朗姑娘,竟然有着这样显赫的家世背景。
如果鹿呦呦没有猜错的话,顾灵耶毕业几年后就会接手星灵,但是现在,她好像对这种“微服出巡”的活动更感兴趣。
电影名字叫《白蔷薇》,是一部青春题材的影片,故事时间跨度较大,从校园一直拍到了都市。虽然电影的剧情比较简单,但配置十分强大,从主演到导演,整个班底都透露出一股“不差钱”的气息。
电影剧本也是根据知名网络小说改编的,自带原著粉丝,属于未播先热的“IP电影”。
不过,因为青春元素较多,星灵经验丰富的一线大牌演员自然不合适,所以女主角的扮演者是今年刚刚摘得最佳新人奖的女演员关心童。她今年还没毕业,正是胶原蛋白最充足的年纪。
副导演这个工作,其实做的事情比较杂,特别是实习副导演,在片场跟临时场工似乎没什么区别。顾灵耶比较幸运,被分配到了B组,给B组导演打下手。而鹿呦呦则比较凄惨,她被分到了主演部门。
“朋友送的?”关心童中场休息时,瞥见了鹿呦呦手上的那串碧玺。她眼睛尖,在这个圈子里能混出点名堂的,都是人精,一眼就便瞧出了这八位数价格的手钏和鹿呦呦的身份不太匹配。只不过,这东西好像看起来有点眼熟,颇像上一次顾盼升在杂志采访中提到的,他书房里的某件收藏品。
鹿呦呦帮关心童冲了杯奶茶,听到了她的话之后,点了点头。
关心童长得很漂亮,就算不化妆,也不比带了精致妆容的一线明星逊色,特别是她身上那种出水芙蓉般清纯的气质,让她更出众几分。关心童看着鹿呦呦,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鹿呦呦的年岁比她还小一些,虽然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五官却生得格外精致,连青涩都变成了诱惑。
“圈里的朋友送的?他姓什么?说出来没准我还认识呢。”关心童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实际上,她心里却紧张得不行。她在京圈的背景不算小,却偏要签在星灵,自然是为了星灵的老板。顾盼升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整个娱乐圈的人都清楚。
“应该不算是圈里的人吧,”鹿呦呦想,顾灵耶还没有毕业,于是便这样解释,“她姓顾。”
“姓顾?”关心童心里一紧,果然她没看错。
像关心童这样二十岁左右年纪的女孩子,总是对顾盼升这样的男人无法抗拒。顾盼升才二十五岁,就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五十多岁的男人还要成功,他的身价不可估量,可以在一瞬间捧得她红透半边天,怎能让她不心动?
关心童也是个大三学生,小小年纪便横扫各大电影节的最佳新人奖,却不料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实习副导演。
“小鹿啊,我那儿有一堆衣服刚洗完,今晚你帮我都熨了吧,”关心童对鹿呦呦说,“我助理要跟经纪人去忙些正事,这些小事就请你帮忙了。”
鹿呦呦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没有背景和后台,能找到剧组实习已经是万幸了。片场里的电压不稳定,只能用旧式的电熨斗,一不留神就会烫坏衣服,而且功率还低。
鹿呦呦熨了一整夜,眼睛都没合过。她困得不停地垂脑袋,一大清早又跟着剧组跑东跑西,关心童的助理也在不停地折腾她,忙得她连早餐和午餐都没来得及吃。
“小鹿,帮我买杯冰美式(冰的美式咖啡),多加冰。”关心童坐在椅子上休息,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对她说。
鹿呦呦点了点头,然后就去星巴克排队了。
六月的北京非常热,片场又只有星巴克一家饮品店,因此,队伍排得很长很长。鹿呦呦没有带伞,她顶着烈日在外面排队排了半个多小时,才买到了关心童钦点的冰美式。
可是,鹿呦呦没有想到的是,关心童似乎故意跟她过不去,只不过轻轻碰了碰杯壁,就开始发脾气。
“你买这么凉的东西,是想害我闹肚子吗?”关心童剜了鹿呦呦一眼。
“那我帮您把冰块挑出来。”鹿呦呦小心翼翼道。
“那咖啡的味道就变浓了,我不喜欢。”
“可是……片场里没有加热的工具,怎么办?”
“你身体不就是热的吗,用手温把冰块暖化,一会儿我休息的时候再回来。”
“知道了,关小姐。”
关心童继续去拍戏,鹿呦呦只能捧着那杯装了好多冰块的星巴克杯子,用手温暖着冰。
片场里闷得让人头晕,总导演是一个很讲究的人,为了打光效果好,把片场闷得像个大棚一样。
鹿呦呦身体本来就不算好,这样一冷一热相互交叠刺激着,再加上她昨夜一宿没睡,今天的早餐和午餐都忙得没来得及吃,她现在突然生出了一股反胃想吐的感觉。
明星耍大牌也好,欺负助理和工作人员也好,这都是剧组里常有的事。更何况,关心童演技不错,又是星二代,在圈子里十分吃得开,鹿呦呦也无可奈何。她腿一软,没有站稳,直接跪在地上。她手里握着的冰美式杯子外沿,已经冒出了许多水珠,由蒸气化成的冰凉水珠顺着她柔软的手指淌了下去,冰得她发抖。
“呼……”鹿呦呦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杯已经把她的手冰得没什么知觉的咖啡,长呼一口气,但这并不能缓解她的痛苦。
就在鹿呦呦快撑不住眼皮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顾灵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