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吴大帆朝后视镜看了看,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从车窗上伸出脑袋,嘴巴开合不断,貌似是在骂他,可惜再强力的咒骂也无法穿透车内低音摇滚的封锁。就在半分钟前,吴大帆抢在这辆车前占据了这个路边停车位,这种事只能说手快才有,其他人再怎么无能狂怒也没法把他的车从车位上拉出来。
停车位的斜前方是一个转弯路口,人行道上是一家小有名气的咖啡店,是待会他与人见面的地方。一般他或对方都不会来这么雅气的地方,但这儿在对方工作的地点旁,是个十分适合翘班见面的地方。
吴大帆看了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5分钟。他离开车内,走到店内点了一杯咖啡,找了最里面的一个位置。接下来的谈话虽然不是什么保密事项,但被人听见也不太好。所幸在早上的时间点咖啡馆内客人稀少,店内的员工在柜台里聊天,没什么人会注意这边。
玻璃门发出拟真的铃铛声,这是为了提醒店员有客进店。吴大帆朝门口看过去,果然发现了熟悉的身影。那是一名壮实却较矮的男子,穿着西装皮鞋,露出裤脚的白袜子将着装者的品味暴露得干干净净。男子在门口环视一圈,发现了角落的吴大帆,朝这边挥了挥手,径直走来。
“不点些什么?”吴大帆放下了杯子。
“哥你请客?”
“请了。”
男子有些憨厚地露齿一笑,在对桌坐下。“不了,上个厕所的时间,等下我就回去。”
他是翘班出来的,本来应该守在某栋楼的大厅,监视着摄像机,看好出入口。但保镖不止他一人,上个厕所这种事老板还是允许的。
“既然时间紧迫,那我就直说了。”吴大帆坐直身子,打开终端的备忘录。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录音,无论是对自己或是对他人都有可能造成相当大的影响,吴大帆打算自己手动输入较重要的信息。
“元胜,你们公司有关于毒品的情报吗?”
赵元胜摇了摇头:“大帆哥,你当我们公司是干嘛的。怎么可能有毒品这种东西的情报?”
“你们公司不就是吃情报这碗饭?”
“那也没有这么神通广大。我们老板主要是靠自己的一些私人关系和安插在各个商业公司的内线收集商业信息,利用这些信息来赚点股市差价罢了。我们老板干过最大的一票是把一个市长给扳倒了。那市长的儿子是个董事长,公司所有交易都是骗政府钱。老爹划地,儿子中标。就这也不是老板自己干的,买的外边人的情报。”
“挺久不见,你小子脑袋变灵光了?说的这话就像个老手。”吴大帆啧啧称奇。
赵元胜却苦笑起来:“哪能啊,别说咱们几个,老板连自己手下的人都信不过,情报从来不经外人手。有什么买卖也不告诉别人,事情都是自己敲定的,我这是想偷师也没处偷去。”
“算了算了,不说你那老板。”吴大帆说回旧题,“毒品你们不知道,走私的总该知道吧,这可是暴利行当。”
“哎,哥你这可就问对人了。”赵元胜贼头贼脑地朝四周看了看,示意吴大帆凑过来,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吴大帆虽然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但还是凑近了。
“你看,现在不是爆出很多走私的案子,但都是一些小案吗。”赵元胜压低声音说。
吴大帆点了点头。
“那其实就是我老板和其他一些人合伙爆出的消息,其实只有一开始一家公司曝出大案,然后在慢慢放些小料,那些小案子都是手下人自己偷偷搞的事。可大案一曝出来,海关就会去查。一被人查了,股价保证会掉。其实后来有很多都是放的假消息,可没人敢不信。”赵元胜摊开手,“最离谱的是,有几个后来还真的被查出猫腻来了。乱棒打都能打中鸟,你说搞不搞笑。”
“你老板为什么放假消息,商业斗争?”
“他们那套我不太懂,好像说什么合伙做空,反正就是为了赚钱。”赵元胜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自家公司踩着法律的边界,在灰色领域各种不安分。自己只是一个受雇于人的保镖,职责就是不要让颇招人恨的老板走在大街上被人行凶。其余的是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但吴大帆却纳闷了,走私这边完全是由一**商斗争牵扯出的,和恶魔毫无联系。那毒品是从什么地方运进运出?总不能自产自销吧?
临走前,赵元胜还叮嘱了旧友一句:“老板现在在盯着海运这块,合伙人想把这块吃掉。我不知道哥你买不买股票,但海运那些公司的都卖了,叫你的亲戚朋友也都卖了。不然铁定裤子都亏没了!”
清脆踏实的脚步声在楼道间回响,顾丘判断着来者的位置,一边悄悄移动。他的双脚升腾起火红的烈焰,如布条般将脚掌紧紧缠绕包裹,火焰扰动着从鞋底喷出的气流。为了躲避楼内不明身份的某人,他使用异能尽量将自己的脚步声消除。但消除声音的代价是更显眼的视觉效果,顾丘必须在被楼内的某人发现前找到一个既能保证安全又能好好观察对方的地方。
在钟历不小心放开那两张饭票后,顾丘低头把它捡了起来。就在这一刻,他进入到一个与学校相似却奇妙的空间,没有发现另一个生命。手上的终端和手机也无法与外界取的联系,正当他打算离开教学楼,离开大学时,诡异的脚步声从本应寂静的一楼响起。
顾丘想也不想立即躲好。脚步声太过规律,表明那人心情镇定,那就绝不可能是同伴或学生:在一楼的脚步声却能传到高楼层,这种超乎常识的事情只有用“恶魔”的能力来解释。
脚步声在绕楼层一圈后,停在了大厅中央。片刻之后,顾丘看到电梯门外的数字开始变化,于是他抓紧脚步,从楼梯再往上一层,站在靠近大厅与楼道的地方,随时准备移动。
电梯在楼下发出“叮”地一声响,表示电梯开门了。果然,顾丘皱了皱眉。
虽然不知道脚步的主人打算做什么,但他显然做好了计划才进入这里。他一层一层地搜索每一层楼,每次都保证自己站的地方可以看到楼梯口,搜索后搭电梯上楼,没有给躲藏者太多的时间。
但顾丘还有一种猜想,一种更可怖的猜想。脚步的主人不是不清楚他在哪儿,相反,他对自己的位置十分清楚,所以才会利用脚步声来将他驱赶到不同的位置,享受着猎人的快感,就像猫在摆弄自己抓住的老鼠。
背后缓缓出现一个身影,顾丘正在苦苦思考对策的时候,没有注意身后发生的事情。一双惨白枯瘦的手从影中伸出,慢慢接近他的脖子。双手在脖子处停顿,紧接着右手猛地按住顾丘正欲张开的嘴巴,左手手臂缠住他的脖子,将他朝黑暗中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