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酒楼,一位女子站在柜台之前,衣着华贵,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大方漂亮,就是云一也那等毛头小子在旁边细看也能瞧出这女子定然是非富即贵,大家闺秀。
可这女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市井至极,不住念叨着这里赔了几两银子那里又赚了几钱,仙女一般的姑娘硬生生沾了一身烟火气。店小二就在她旁边候着,脸上笑容都挂僵了也不敢露出半分疏忽,头疼着这位姑奶奶怎么又来了店里,还要亲自翻看一番账本,莫不是花独酌花二哥跟她说了什么不成?
待她翻看完账本,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旁边早站累了的店小二笑眯眯道:“所以,你二哥这么大个摊子杵在这,基本赚不到钱不说,每个月还得往里倒搭个几百两银子?前两天还有个吃霸王餐的?”
店小二心中暗道谁来酒楼是纯为了吃饭?还不是想听那屁股浑圆的俏姑娘唱上两句小曲叫两声大爷?这楼子干净的连个漂亮跑堂的都没有,谁会喜欢来?
还不是你叶非叶家教太严,要不然凭咱二哥那脑子手段生意还至于惨淡成这样?
心中如此想,嘴上却不敢说,小二只能点头哈腰赔笑道:“现在生意都不好,老百姓连在街边吃一碗酸辣面片儿都得多想想,哪里来的起咱家这种地方。”
叶非叶眼皮一抬,也不见动怒,只是手指指着街对面的酒楼,面无表情:“那是怎么回事?”
对面酒楼人满为患,恨不得一个凳子都掰开来用,最可气的是时不时还要向自己家借去几双碗筷。来取的伙计进屋了四处瞅瞅只能干笑着恭维一句生意不错。
不错?叶非叶感觉他在放屁。
“你二哥呢?”
店小二顿时很没义气的指了指楼上一间客房。心中哭笑连连,反正这锅他背不动,爱谁背谁背去好了。他尚敢给花独酌调笑两句,可面对这娘们的时候真是不敢生出半点不敬。
反正总归是一家人,怎么也不能给二哥打死。
店小二安慰了自己一番,这才宽下心来。
屋内的花独酌正和云一也攀谈正欢。
云一也年纪轻轻,可阅历来说还真没几个同龄人比得上他。短暂的驻留秦家和妖兽森林的几年磨砺。给了他充分的讲故事吹牛逼的资本。饶是花独酌听了都有些触动。
“那秦家娘们叫秦楼月?要如你所说她可真不是个东西。”花独酌愤愤不平。
云一也腼腆一笑,刚要说话就听到木门嘎吱作响,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谁不是个东西?秦家娘们?我怎么没听说京城有姓秦的人家生有漂亮姑娘?”
花独酌先是一愣,紧接着以云一也从未见过的献媚姿态迅速起身迎接,脸上笑容可谓灿烂至极,口中发出的声音更是甜的发腻。
“诶呦,我的宝贝娘子,你怎么来了?”
叶非叶全然无视屋中还有他人,神情自若的便坐在花独酌刚刚坐的椅子上,花独酌伺候着她坐下后又很有眼力见的把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揉捏,脑袋更是略微凑近一点,活像个等老佛爷宣旨的小太监。
云一也吐了吐舌头,他在这里住了几天,自然不会不知道外界所传流言蜚语,只不过旁人与他说花独酌有多惧内他全当笑话听。至少他还没看到过传说中带着几位武夫便敢闯江府大门的叶非叶之前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可今日一见,叶非叶艳名果然名不虚传,花独酌惧内一事更是半点未曾说谎。
“我怎么来了?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在江湖上也算久负盛名的白衣侠盗还有爹承认的继承人,连个酒楼都开不好?还得月月往里搭银子?”
花独酌笑容更媚三分,柔声诉苦道:“娘子,这事你心里不跟明镜儿一样吗?人家一个月扔三两银子招两个盘靓条顺的妹子,是个大老爷们都愿意去看看,占不到什么便宜,听那嗓子叫两声大哥大爷也是很好的。”
叶非叶嘴角微微一勾:“怪我不成?”
“哪敢哪敢!”花独酌连连摇头:“我是说那帮糙老爷们太俗,不懂咱家这风流雅趣。”
云一也听得一阵无语,合着昨晚两口酒下肚向自己吹嘘年轻时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不是眼前这位小太监?又听了两句二人的调情打趣,云一也实在是有些坐立不安,识趣起身道:“二哥,嫂子,我先回去了。”
叶非叶却伸手把他招呼下来,和他说话却没了面对花独酌那般傲慢神色,笑眯眯道:“你就是云一也?”
云一也谨慎点头。不知这头次见面的嫂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叶非叶却是笑着安慰道:“你不必怕。我教训你二哥和与你说话是两码事,你带来的药让我爹身子好了不少,这事我们一家都要谢谢你的。”
云一也知道她说的是江听安,摇了摇头:“小事,何必再提。”
叶非叶看他没什么居功自傲的意思,不由得越看越是喜欢,再瞧他生的细皮嫩肉,和自家丈夫年轻时候比起来都是不遑多让。更是想起了二人之前的日子,回头白了还嬉皮笑脸的花独酌一眼,吩咐道:“坐那吧。”
花独酌一声好嘞听得云一也一阵恶寒。
叶非叶轻声开口道:“一也,有些话我一个妇道人家开口并不合适,可你们兄弟却也不方便说。”
“嫂子请讲。”
“你愿不愿意加入花帮?”
叶非叶问完,不顾他诧异神色,接着自顾自道:“修行者不稀罕,这座城里也有不少。可大都不太入流,顶尖的也不过堪堪元婴,可那都是个糟老头子了。你们修行者志不在此,嫂子是理解的,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加入花帮不守帮规约束,只要必要的时候出手帮你二哥就可以了。至于好处,不涉及到修行者的话,这城中你二哥办不到的事还真没几件,大概都是进皇宫坐龙椅那种难度的。想要什么,你开口便是。”
花独酌一脸苦笑,冲云一也投去个歉意眼神便低下头去不言不语。看来心中也是早有此意,只是从未开口。
云一也挠了挠头。突然想起朱厌曾对他说的入世对修行者来说也算是一大好处。很是干脆说道:“嫂子见外了,单凭这几日交情,二哥有事我也不会眼巴巴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