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用扇子挡着半张脸,眼神如箭般看着站在门口的忍冬,小声道:“大哥,你真的要好好收敛你的妖气了。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白衣男子看着忍冬,有些不屑道:“就那种货色,还怕他们不成?”
黑衣男子闻言,没想到他们都已经暴露了,兄长仍然如此轻敌,这样的想法迟早要害死他们两兄弟。他怒道:“我说过了,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既然他们已经到了新月城,那就说明,冥渊那个老东西已经被杀了。”
白衣男子满不在乎地道:“冥渊跟咱们有可比性吗?我们可是三长老妙平的左右护法。他算个什么东西?”
黑衣男子见忍冬走回宁广斋中,才回身对白衣男子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我们已经暴露了。你这次真的该收敛一下了。”说罢,黑衣男子拂袖而去。
白衣男子见黑衣男子真的生气了,连忙追了上去,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哥哥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不是看那些个黄毛小子太嫩了,所以才没放在眼里嘛。这回哥哥肯定听你的话,把隐神衣仔细穿好,再也不会泄露妖气了。”
黑衣男子脚下一顿,回头看了白衣男子一眼,白衣男子马上站直,收起嬉皮笑脸的神情,举起三指对天发誓。黑衣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对白衣男子道:“真怀疑娘亲生我们的时候,是不是搞错了我们的出生顺序。”
白衣男子道:“你让我叫你哥哥也行!”
黑衣男子啐了他一口,转身消失在巷子中。白衣男子笑了笑,心知弟弟已经不再生气,便也跟着消失了。
这时,五人已经回到了客栈中。端端和莲双还在津津有味地谈论着路上遇到的趣事和美食。
而睿泽和忍冬则心事重重。
很快,苍术也回来了,三人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苍术便知道,今天在宁广斋定是有所收获。
吃完饭后,三人又聚集在了苍术的房间里,开始商量对策。
苍术在门口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人,才关上门,示意可以开始了。
忍冬道:“今天在宁广斋,说书先生说君晏真君飞升,得益于空灵草。”接着,忍冬便把整个故事复述了一遍。
苍术道:“虽然这只是个话本子,但是只要有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顿了顿,他又道:“今天我把整个新月城的大道都给走了一遍,除了一些特别深的小巷子,这里的地形,我已经摸得差不多了。”说罢,他从袖子中取出一张纸,上面画着新月城的地图。
睿泽接过来看了一眼,“咦”了一声,道:“这历来城堡、宫殿都兴建在一座城的中心,而且必定修得方正。可是这个城主府的形状很特别啊。”
忍冬闻言,也伸手接了过去,眉头皱了皱,道:“这……看起来怎么像个花瓶?”
苍术道:“没错,我在画地图时,也觉得很奇怪。我想,这个形状应该有特殊含义。”
三人沉思了一会儿,睿泽最终打破了沉默,道:“这个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不如明天早上问一下店小二吧。”
苍术点点头,觉得睿泽言之有理:“你说得对。”他顿了顿,又问:“你们今天遇到妖怪了吗?”
睿泽道:“有。今天在宁广斋,有两个人从我身边经过时,妖气最浓。但是,因为他们隐藏得极好,我实在看不出来,到底是一只,还是两只。”
忍冬接着道:“我们两人追了出去,一下楼,那两个人就不见了。我怀疑,他们已经察觉到我们了。”
苍术问:“他们有什么特征?”
忍冬道:“两个都是化作男人的模样。一个很高大,比一般人要高上一截,但不是那种大块头,而是虎背蜂腰,身形颀长。另一个很瘦弱,看着弱不禁风,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一直遮着半张脸,时而咳嗽一两声。这两个人的衣服上面的刺绣十分精致,看着就不像普通百姓能穿上的。”
睿泽又补充道:“那两个男的,下楼的时候,旁边的人都会自动闪开,脸上很是崇敬的样子。应该是个有地位的人。”
苍术道:“疑点太多了。城主府的形状到底是什么含义,这两只妖到底是什么身份?看来,明天我们还要继续打探消息才行。”
就这样,三人很有默契的结束了小会议。忍冬和睿泽走出了房门。
睿泽上前一步,挡住了忍冬,笑道:“你不生我气了?”
忍冬冷淡地说:“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生气了?”
睿泽嬉皮笑脸道:“你跟我合作无间了呀。”
忍冬道:“那只是为了查出新月城是不是真的有妖。”
睿泽傲娇地说道:“我不管,只要是你没有拒绝跟我合作,我就当你没有再生气了。”
忍冬看了他一眼,打算绕过睿泽,不想与他交流。
睿泽又上前了一步,拦住了忍冬,笑眯眯地看着她。
忍冬抬头看着这个比她高出快一个头的大男人,无奈道:“你到底想干嘛?”
睿泽弯下身,看着忍冬眼睛道:“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但别生我的气。我都好几天没吃好睡好了,瘦了好几斤呢。你看我这黑眼圈……”他说着,就用手指扒拉起自己的眼皮。
忍冬忍不住想要笑,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淡的神情,道:“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
睿泽道:“那你要我怎么做?”
忍冬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紫燕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紫燕除了告诉她妖气的事情外,还多嘴告诉她睿泽是为了她,才一直从蓬莱山脚下跟来了这里,甚至那时在陈家村为了救她受了重伤,失血过多,为了能继续跟着她,宁可自己疗伤,也不愿意让兄长来。因为,若是他的兄长知道他为了一个女人受了重伤,必定不会让他再见她。
这两天能跟他坐在一起商量对策,其实并不只是大局为重,也是因为紫燕跟她说了那些话。让她一时心软了下来,内心纠结到底要不要原谅睿泽。
“那天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给我答案呢。”她沉默了片刻,问道。
睿泽一头雾水:“什么问题?”
睿泽问完的一瞬间,忍冬的脸像结了一层冰霜一般,她没有说话,直接抬腿就走。
睿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是他实在想不起来她问过什么,于是赶紧扯住忍冬的袖子,问道:“你再问我一次,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见忍冬没有反应,又摇了摇她的手臂,撒娇道:“忍冬~~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嘛……”
忍冬没有转身,沉默了半晌,说道:“你说,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睿泽脸色微变,先前他一直以为忍冬在意的是他改变了她的命运,还瞒得她好苦,却没有真正把她的话记在心里。
他收起所有的不正经,看着忍冬的眼睛,微笑道:“你当然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啊。”
忍冬道:“那易霜呢?”
睿泽认真地说:“她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但是,她在我心里,只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挚友。而你……”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他希望忍冬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忍冬看着睿泽的眼睛许久,睿泽也直视着忍冬,没有一丝闪躲的意思,琥珀色的眼眸清澈得像一池泉水,爱意汹涌而真诚。
忍冬深吸了一口气,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道:“那,我便勉强原谅你了。”
睿泽欣喜若狂,想要手舞足蹈,又觉得太过失礼,只能把喜悦按捺在心里,背过身去,手握拳头猛捶了空气几下。
忍冬只觉有些好笑,没想到他还是跟个孩子似的。见天色不早,她对睿泽道:“我要回去休息了。”说罢,忍冬便转身要走。
睿泽连忙小碎步跟上,忙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宵夜?”
忍冬道:“……不是刚吃过饭吗?”
睿泽:“那我们要不要出去逛逛?”
忍冬:“很晚了。”
睿泽:“那……你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按摩?我的祖传狐狸腿按摩术是很厉害的!”
忍冬:“……”
睿泽:“要不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
第二天,早饭。
“喂,你们昨晚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不会是那个吧?”
“是啊!就是那个!我一晚上睡不着,连茅厕都不敢去!”
“真是奇怪了,为什么最近还有那个?明明已经半个月没有出现过了啊……”
忍冬听到周围人在小声地讨论着,却不知“那个”是什么。她看了睿泽和苍术一眼,示意他们也注意听周围人谈论的内容。
只见睿泽正在一心一意地往忍冬的碗中夹各种咸菜,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多吃点,忍冬太瘦了。得长点肉肉才行。”
忍冬一头黑线,脸色一时红一时白。眼看着睿泽正准备往她碗里伸的筷子,她立马用筷子夹住了它。
睿泽抬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忍冬,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