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还不至这些呢。当年,始皇帝修长城,其实是为了出征匈奴,长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巩固后方,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防止那些匈奴骑马南下,如果要是不修长城,那么百姓被匈奴袭击抢掠,到时候,遭殃的可是百姓。而且,始皇帝修长城,是修,不是建,他只是把各个关隘连在了一起。而焚书,始皇帝只是下令焚烧《秦记》以外的列国史记,对不属于博士馆的私藏《诗》、《书》等也限期交出烧毁,那些有利于国家的医药、占卜、种植之类的书籍,始皇帝一律没烧。而且,当时始皇帝可是下令了,允许儒生向博士官求学,也可以看印刷过的《诗》、《书》,只是这些儒生骄傲,不肯向始皇帝低头,故此哭哭嚷嚷。坑儒,其实是坑杀的欺骗始皇帝的术士,本就该杀。隳名城,摧毁那些城郭,其实是为了给农民们提供平坦的田园。至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铸十二金人,都是属于巩固政治的手段。而且所谓的豪杰,想必也是向始皇帝挑衅造反的人,对于反贼,皇帝应该杀也不杀?”
说了许久,安乐莲只是听着,但无赖居士已是满足,能有一位能静静聆听自己恼骚抱怨的佳人,夫复何求?正当无赖居士想邀请眼前这位令自己心仪的女子参加不久后的灯会的时候,一直待在安乐莲身边的丫鬟二丫,悄悄拉了拉小姐的衣袖,低声附耳,与自家小姐说了些悄悄话。
“小姐,快到住持的方丈室了。”
安乐莲会意,便转身对着无赖居士歉意一笑,摆了个万福,说道:“与居士一番攀谈解心,真是令小女子愉快。只是我此般要去住持那去,不知道居士是否同行?”
无赖居士听闻,心喜,说道:“不知道姑娘是要办什么事情?我与这里的住持首座都熟悉,要是姑娘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去帮你说说情,也好帮衬一二。”
安乐莲想了想,这个无赖居士虽然唐突,但是从言语交谈中,不难看出是个好人,只是性子乖张了些,而且自己也看无赖居士顺眼,便对无赖居士说道:“小女子是为了给亡夫祈福。”
无赖居士愣了会神,打量了安乐莲几眼,便很快收回眼光,心中思量,也没听说近来城中有哪家死了男人的啊,难道是前些年的?
“无妨,我去给住持说说去,要是时日不冲突,我让圆满首座为你亡夫祈福,他是个有名的高僧,做法事可灵了。”
无赖居士笑道,并不以亡夫二字在意,虽然心里失落是难免的,但谁让自己对他心动了呢。
安乐莲见无赖居士不在意,暗笑着,心中更是对无赖居士满意了几分,不嫌弃自己是个有过夫家的女人,也是难得了。但自己终归心有所属,只是把无赖居士当成好友,笑了笑,说道:“不必劳烦居士了,我前些日子,曾向住持说过,也是圆满首座为我亡夫主持法事。感谢居士费心了。”
“不谢不谢。”
虽然没有帮上安乐莲忙,但是机会总还是有的,心想差不多该邀请安乐莲去看灯会的时候,无赖居士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和住持说过,又是圆满首座主持法事。
无赖居士顿时冷汗冒出,额头上已然出现了几滴汗珠,背后更是不用多说,盯着安乐莲直看到,支支吾吾,好不容易说出话来,道:“你……你是,金家的……安乐莲?”
安乐莲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回到道:“正是小女子。”
无赖居士懊悔上头,若不是安乐莲在自己跟前,自己就要满地跺脚了。
糊涂,糊涂啊。
无赖居士又看了安乐莲两眼,而后猛地回头,喃喃自语,说道:“完了……完了,这我该怎么交代啊……我……哎呀。”
“居士,你怎么了?”
安乐莲见无赖居士有些癫狂,额头上也是出了细汗,还以为是生了什么病,连忙掏出手绢,关心问道。
无赖居士看安乐莲过来,心中却无感动,无尽的羞愧涌上心头。若是在一般的情况下,安乐莲能够关心自己,自己早已魂消骨酥,倾心于此,但是,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却是自己好友圆满和尚喜欢的……
哎呀,这次真的是闹大了。
“不,安小姐不必担心。”
无赖居士吓得连忙倒退几步,慌神说道:“我……我,我忽然记起来,我家中有些急事,我要先走了,抱歉。告辞。”
无赖居士忘了仪容神态,连礼仪也抛在脑后,只是慌忙对安乐莲一抱拳,便仓促逃了出去,走到台阶时,还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
“哎,居士?”
安乐莲看着无赖居士逃去的背影,伸手轻呼道,眉头紧蹙,有些担心无赖居士。
“哎呀,小姐,你担心这个无赖做什么?他分明就是知道了小姐的名声,被吓跑了。这种男人,不担心也罢。”
丫鬟二丫上前一步,扶住安乐莲,嘴里嘟嚷着,好有脾气。同时,眼睛还不忘瞪了一眼无赖居士离去的背影,鼻子也发出一声冷哼。
这男人!走了最好!这什么无赖居士,一听见小姐的名字,就吓成这样,看来和那些花花公子一样,都是嘴上说得好听,但实际上,遇见棘手的,便早早吓没了影子。小姐就有这么吓人吗?就我看,这无赖居士好不如那位圆满和尚的好。别个虽说犹豫,但至少不会伤了小姐的心。况且。
丫鬟二丫悄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默默想道,前些日子小姐不过是去看戏,就被金家老太太叫了回去,回去时,还被老太太罚了几日的禁足,让小姐不能出闺房,嘴上也说得难听。小姐在金家已经险些保不住地位了,资历老一些的恶仆,都对小姐粗言喝语的,好没规矩,全然不把小姐放在眼里。而那个无赖居士,虽说现在在寺庙里,和尚不会乱说话,但真要是不小心被过往香客看见了,告到了金家上,小姐与一个男的走在一起,这还得了,那老太太还不更加针对小姐。
一路上,丫鬟二丫那是一个担惊受怕,生怕被别人看见了,说些闲话,现在无赖居士跑了,这下就行了。
“哎,你呀,你懂什么?”安乐莲见无赖居士跑远,叹了一口气,眼底有些寂寞,扭头对丫鬟二丫说道,“刚刚一番交谈,我就晓得,这个无赖居士是个离经叛道的人,而且他又不在意寡妇的名声。他听了我的名字,逃了,想必他是圆满和尚的好友了吧。哎,也怪不得他。我们走吧,去方丈室吧。”
只剩安乐莲和丫鬟二丫两人前行,安乐莲难免有些寂寞,更何况刚刚发生了那样一件事,但此时安乐莲却在脑中回想起来圆满和尚的身影,改变我的人生的,是这个和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