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看着小翠不断的咳嗽,又忍不住走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拼命的摇她,“你是不是看着我这样很高兴啊?”
“是不是想要看着我出丑?”她整张脸扭曲着,一副要把小翠吃了的样子…
小翠捂着自己的脖子,“小姐,我是小翠!我没有!”她哭着说道。
若兰一听一下子就放开了手,“你是小翠,小翠…”
她泄气般的直接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翠看着她那样子,犹豫着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若兰突然间眼睛瞪着她,一巴掌打了过去,“我告诉你,我这个肚子,你要是敢给我透露出一丝风声,我绝对饶不了你。”
小翠一边哭一边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
“一旦有人发现,你给我死!”若兰低声说道。
小翠点点头,伸手把若兰从地上扶起来,若兰摸着那个已经算是没有了的婴儿的肚子,笑的极为难看…
萧祁此时到了媚娘屋,媚娘正在给冧儿的手上药,“现在是特殊时期,就不跟她一般计较了,这段时间都不要到外面去了。”她嘱咐道。
“也是因为我,对不起你们。”媚娘说道。
“姑娘不要这么说…”冧儿摇摇头…
“这是怎么了?”萧祁走近一看…
“这手是怎么弄到的?”来二一看,心疼到不行,“谁弄的?”
冧儿一看他大惊小怪的,把手抽了回去,“没什么,我自己不小心被烫了一下。”
萧祁坐了下来,看了一屋,“今儿个,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单儿性子直,正想说话,媚娘回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她这才哼了一声,堪堪忍住,回了里屋。
媚娘轻声说道“哪里有什么事?”
来二跟着冧儿去了后屋,冧儿一回头看到他像块膏药一样跟着自己,“你怎么老跟着我呀?”她站住看着他。
来二看着她,“那你不得告诉我手怎么了?”
“你烦不烦?都说了不小心被烫到了,再说了,我就是个下人,这点小伤怕什么。”冧儿低头说道。
“我看姑娘不是会刁难的人。”来二说道,府上谁不知道媚娘姑娘体恤下人,从不把他们当下人。
冧儿一听,打了他一巴掌,“你说谁呢?我们家姑娘那么好,不许你这样想她。”
“那不是姑娘那是…”来二想到。
小翠出来倒了水,看到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走近一看,哼了一声,“我说这黑灯瞎火的,我当是谁呢?”
“原是你们两个,竟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她嘴巴说话也是厉害,冧儿一听就不愿意了,要不是碍着媚娘,她哼了一声,“管好你自己吧。”
来二看了看小翠微肿的脸,脖子上的痕迹,“小翠姑娘可是要小心说话,闪了舌头不要紧,这小命可是要谨慎些。”
小翠看着他,刚刚被打又被掐的耻辱一下子涌上头来,看了这两个人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就来气,“真是什么主子养什么奴才,个个都是狐狸精!”说完呸了一口就回去了。
冧儿听的气的快哭了,居然骂她家姑娘,来二哄道,“没事,咱不跟她一般计较。”
“你这手是若兰小姐弄的吧?”来二直接了当问到。
冧儿低下头,没说话,“不是若兰小姐,你别乱说。”
“那就是小翠了,她敢那么做还不是因为若兰小姐。”
“我就猜到了。”来二说道。
晚上萧祁回了书房整理东西,见来二跟在后面一脸不爽,问他又不说,他放下了东西,“怎么了?你也跟个小姑娘一样?”
来二想想就气,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没什么。”
萧祁看着他,“你一个大老爷们,说话支支吾吾是做什么?”
来二跪了下来,“少爷,奴才听说了,这若兰小姐今天来媚娘姑娘那屋,又吵架了。”
“你这是心疼冧儿吧?”萧祁问道。
来二哼了一声,嘀嘀咕咕的,“每次人来都会有人受伤…”
萧祁这是听到了…
次日一早,小翠端了药过来给若兰,若兰一手给推倒了,“现在给我喝这个药是什么意思?巴不得人人都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小翠捂着嘴巴,摇摇头…
萧祁看着这地上洒了一地的药水,“这是怎么了?”
若兰摇摇头,赶紧迎上去,“这丫头不小心,烫了我。”
小翠连忙收拾着退了出去。
萧祁坐了下来,“如今你这肚子也有四个多月了,可是要待在屋里歇息才是。”
若兰只当他关心自己,自然是点点头,她这肚子昨夜大半夜又痛的死去活来,她活生生被痛到睡着的。
“要是小翠伺候不了你,就换一个吧。”萧祁说道。
若兰一听他这意思,似是为那贱人求情,她问道“不知萧哥哥的意思是?”
“这小翠是陪着若兰过来的。”
萧祁点点头,“自然是陪你过来的,你做主子的理应多加管待底下的人。”
若兰一听笑了,这便是來讨公道的,许是那贱女人在他跟前说了自己什么坏话了!
“萧哥哥可是听到了什么?还是媚娘姑娘说了若兰什么不是?”
“她性格温和,自然不会跟我说这些,更不会为了这些事在背后说人不是。”萧祁说道。
“那是若兰不是了。”
若兰笑了,“萧哥哥如此维护媚娘姑娘,可是有想过若兰此时怀着你的骨肉?”她眼睛发红,看着他,像控诉一般说道…
萧祁念在她的肚子,摇摇头,不忍再说,就想走,若兰看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说道“我不会认输的!”
小翠看着萧祁走了才进来,还没有进去就被若兰踢了一脚,“养了你这样一个没用的东西!”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了。”
小翠连忙跪下,“小姐,小姐,不要赶小翠走!”
”我不赶你走,自是有人赶你!”若兰看着她。
“要不是因为你,萧哥哥也不会这样说我!”若兰一想更来气,一巴掌又打了过去!
自从若兰有了身孕,这性子更是捉摸不定,往日里打打骂骂也没有下这么重的手,这些日子对她下手都是往死里打。
她好歹也是跟着她一起长大的,原以为她会念着往日的主仆情谊会对自己好,不期待她像那媚娘姑娘一样,但也不想会如此对待自己。
她腰上被踢的淤青,脸被打的肿痛,就连脖子上的掐痕都久久未消。
反而冧儿她们几个跟着那姑娘,吃喝都是在一张桌上,从来没有骂过她们,更别说打过了。
小翠捂着脸跑了出来,回了自己屋,越想越伤心,不禁绝望,抬头看了看房梁,这时正是大中午,同房的几个丫头正在外面晒衣服,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她哭着拿了几块布料,打了死结,连在一起,搬了桌子,站了起来想把那长条挂在了房间上。
挂了好几次才挂上去,她站在那里,看了眼外面,把头伸了进去,脚下凳子一踢,挣扎着…
“啊啊啊!”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从那屋子跑了出来,许是吓得厉害,跑了几步,腿软了,又爬着出来,看到人过来了,已经说不了话,指着后面,“人……人死了!”
这才有人进去看,小翠已经死了…
于是一时间府里大乱,若兰听到了,“来人,去看下外面为何如此吵闹?”
派出去的人过了一会儿,哆嗦着跑了回来,跪在那里一直抖,“小姐小姐…”
若兰看他那样子,忍不住骂道“是不会说话了还是怎么着!”
“小翠呢?”
“小姐,小翠,小翠她……她上吊自缢了!外面正在…”
若兰没听到,只听到小翠上吊这几个字一下子坐在凳子上,过了一会儿,她后背的汗湿了衣衫,她哆嗦着站了起来,“扶我出去看看!”
那人刚扶她走出去,萧祁走了出来,一听也惊到了,“来二,去看看姑娘,叫她们几个不要出来了。”
若兰一看到萧祁就开始无声的哭,萧祁命人扶着她进去,“萧哥哥,不是我,我只不过是骂了她几句。”若兰说道。
“我也没有怎么打她,只是轻轻打了她,怎么她就要死呢?”
“你是不是觉得是我逼死她的?”
“不是我,逼死她的人是你们,还有……还有那个媚娘!”
“够了!”萧祁说道。
“我念在你肚子里有孩子,便不与你计较,但这府里也不是你可以乱说话的地方!”萧祁喝道!
若兰一听就哭了,哭完又站了起来,“你们好狠!”
萧祁命人来照顾她,“若兰,你今后就在这屋里好生歇息着,人已经走,没有留下什么书信。”
“念在你跟她主仆一场,我让你做主吧。”萧祁说完,挥手去了媚娘那屋了。
小翠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哥哥,但小翠自幼就跟着她,如今这哥哥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把她送回她的老家安葬。
若兰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外面的人闹闹哄哄,她仿佛看到那一夜她的母亲在屋里上吊死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