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算找到你了!”
领头的侍女着急的走过来,林兮回应一个微笑。
“回去吧!”
“是!”
侍女弓了弓身子,随后林兮走在前方,侍女次之,其他几人跟在后面,一行人缓缓朝着林家走去。
没多久,回到家中,林兮便被侍女带去了林夫人的房间,家丁回到之前的位置,各司其职。
直到他们回来半个时辰后,云逆方才通过偏门踏进林家。
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想着门口的雪已经扫完,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云逆决定还是先回到住所,读读云若之前给他的那几本书,看是否能够从中找出修魂的方法。
说起来在卫国时,面对几个好友各自说起修魂之事,云逆说不羡慕也是假的,毕竟此方天地虽有帝王将相,一介凡人之躯身居高位,但他们的上限已经在那里。
长生不死;上天遁地;移山填海;追寻更深一层的人世本质;都不是他们能够染指的。
云逆不想做那般看似风光,不过经历几十年风月,便化为一撮灰土的凡人。
要想完成这个愿望,毋庸置疑,云若给的这几本书非常重要。
在此之前,云逆便对这几本书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初魂三录》为修魂之法;《束魂瞳》为使魂之法;《天地正学》为安魂之法;《败魂法》为塑魂之法;《魂道逆经》为逆魂法。
前面两本不用考虑,毕竟那得要能修魂,体内有魂力才能用得上。
第三本《天地正学》中的天论给了卫君,剩下的地论和人论不仅晦涩难懂,而且云逆每次看了没几下便觉得头皮发麻,脑壳炸裂,这等迹象一般为魂力不足,盲目坚持只会让魂体受损,更加难以修魂,所以《天地正学》也不合适。
倒是最后的两本,总让云逆心生希望,若非云若给他留下的纸条,他绝对会一直呆在卫国,直到从这两本书中找到修魂的方法。
其中,《败魂法》的总纲为“魂缺三分,予以命盈,后者制人;魂缺七分,予以地充,坐若山河;魂缺九成,予以天补,扶摇直上;魂生无相,是为天弃,不若败魂,以参歧道!”
云逆的魂体先天有损,却不知到底算是几分。
《败魂法》中,总共给了四条路,从前到后,从易到难,分别对应着四种情况。
按理来说,云逆虽不能修魂,但魂体尚在,不能算最后一种,但每当他试图修炼前面几种时,总会一个声音从心底深处告诉他:不可选!
所以,云逆很犹豫。
对于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云若,却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
按照她的话来说,这本书只是给云逆看的,至于能否修习《败魂法》以入魂道,云若没有给予肯定的答复,所以,云逆直到现在,也没有真正开始修炼。
再看后面那本《魂道逆经》。
说起这本书,云逆倒是觉得与自己非常契合。
相较而言,这本书没有太多繁琐的话语,书本中大多是图,而且都为魂力流向的路径。
稍微仔细观察一番,便会发现这本书中所有的魂力流转方向都是逆向的,而且只要入门了这功法,体内一切的魂力都会变为深沉的漆黑色,并且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属性的魂力。
如果说,《败魂法》意在补足生来有缺的魂体,引外界之力破茧成蝶;那么《魂道逆经》便像一个绝望之人的极致疯狂。
既然天地不公,魂力不为我所用,索性逆了你这魂道。
逆汝风雷,逆汝五行,逆汝阴阳,逆汝世间魂力本源。
因为这功法的特殊,云若还很严肃地告诉过他,过去的无数纪元中,也有不少人修习过这本功法,但无一例外,全都因为这功法一系列的副作用,死于非命,近九成九的人活不到修习功法后的第七年,而且即便活了下来,身体千疮百孔,躺在床上不会没多久便会死去。
所以,这几乎可以说是一本学了便会死得很快的功法。
但云逆确是在看到这功法之后,倍感亲切。
或许就如同云若所说的那般,修习这功法的人,大多是因为无法修魂而对天地心生愤慨,冲动之下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正如此刻的云逆一般。
若非云若不止一次说过这本书很危险,而且《败魂法》的潜力尚在这本书之上,云逆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修习《魂道逆经》。
云逆还在缓缓的从院子里的小道上行走着。
方向正是朝着福伯与自己的小院。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不断略过卫君三人,云若,以及方才还见过的那个小女孩的面孔,云逆终于决定,还是放弃《魂道逆经》,先从《败魂法》中寻找修魂的方法。
呼~
云逆长叹一口气。
说实话,当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心中也仿佛少了些什么东西,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
然而正在他刚走过一个拐角时,一个少女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等一下……”
少女的声音很细,只从声音来看,约莫二八芳龄。
云逆以为是林家的某个侍女喊他帮忙,也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身后。
嗯?
怎么会是她?
云逆疑惑地看着捏着裙角,小跑过来的蓝色衣物的少女,心中回忆着自己是否与她有过交集。
“有事吗?”
云逆平淡地看着他。
少女来到云逆身边,先是喘了几口气,显然小跑了有一会儿。
没多久,她恢复地差不多,便看着云逆,眼神一会儿温和,一会儿同情,一会儿哀怨,总而言之,有些类似一个远离故乡的人看到了亲人一般
。
云逆对于这种眼神不太喜欢。
冷冷地说道:“不要这么看着我!”
少女面容一滞,方才觉察表情的不对,连忙将方才的情绪隐藏下去,向云逆道歉。
“不好意思,来到这里后,还是第一次见到雪国的人,所以有些失态。”
少女语言诚恳,眼神中带着追忆,向往,还有一丝自嘲。
看到她似乎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之中,云逆一句话打碎了他的幻想。
“我不是雪国的人!”
云逆冷漠地说了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去。
在他看来,若是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事,他可能会视情况,留在这里一会儿。
但眼前这人认错了人,而且她的目的不出意外是在试图从自己身上找到异国他乡的一份温情,甚至有可能是一种依靠,心的寄托。从几天前被卖出去那一刻的挣扎,反抗,到现在的屈服,麻木,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云逆不会知道,却也能猜到些什么。
他的回答听在少女的耳中或许很残酷,但他原本就没有想在这里待多久。与其假装雪国人给少女一份安慰,不若快刀斩乱麻,以防止后面对方越陷越深,再离别又徒增伤感。
说到底,云逆还是觉得太过麻烦,不愿涉事其中。
林家有一个麻烦就够了。
云逆走了,没有丝毫的停留。
少女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的伤感几乎便要溢出。
良久,当云逆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她面前时,她才回过神,拖着毫无生机的躯体缓缓离开。
……
啪!
云逆打开房门。
发现福伯已经在房间里了。
“你在收拾行李?”
云逆不解地看着福伯往包裹里塞着东西,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做。
福伯看到是云逆回来了,没有说话,继续手里的活。
云逆见状没有追问,只是来到桌子旁坐着,给自己到下一杯茶,便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等着福伯收拾完。
没多久,福伯终于将一个大包裹折起来,扎上结,掂量了几下后,拿着包裹放在了云逆面前。
“什么意思?”
云逆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了。
他看着福伯,眼中散发出一道锐利的光。
“福伯这是要赶我走吗?”
福伯看着云逆质问的模样,知道他似乎有什么误会,解释道:“不要多想,只是夫人交代,你的病既然已经好了,就不适合待在我这里了,家里有仆人们住的地方,你要搬过去与他们住在一起。”
福伯说话时,语气中带着一股无奈。
实际上,夫人说这话时,他也委婉地说了一句‘云逆年纪太小,不适合和那些粗汉住在一一起’,但这一回夫人的态度实在坚决,似乎铁了心要把云逆送地离林兮远一些。
相比福伯这处在内院,距离林兮住所不远的房间,外院仆人们住的地方与这边几乎跨越了大半个林家。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福伯自认还是很了解云逆的,所以他知道,云逆若是去了那边,以他的性子怕是会吃不少亏。但他也没有办法,毕竟只是一个仆人,虽然他在林家呆了大半辈子,很多时候,老爷夫人都会给他小老儿一份薄面,但事情涉及到小姐,福伯所说的话便显得人微言轻。
云逆沉默了一会儿,没多久,喝了口凉了一些的清茶,低声说道:“我明白了!”
说完站起身,拿着包裹背在身后,开始朝着门外走去。
他有几次路过了仆人们集体住的地方,所以知道去那边的路。
看着他缓缓离去,福伯杵着拐杖,担心地看着他的背影,提醒道:“去了那边记得能忍则忍,你还小,打不过那帮无赖。”
话说完,云逆驻足,朝他挥了挥手,便洒脱地推门离开,只留下房间里不断叹息的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