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又是三天过去了。
云逆自从决定修炼《败魂法》后,原本宛若一潭死水的丹田,逐渐升起了几抹生机。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走上魂修一途。
当然,《败魂法》的四卷中,他没有选择前三册,而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后一册。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一直觉得,其他三册不过是最后一策的删减版。真正的《败魂法》,只有这一册!
不过修炼这一册的代价还是很大的,单单是这修炼之时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就让云逆好几次就要昏迷过去,而一旦昏迷,魂力的流向得不到引导,他的处境将瞬间进入九死一生的境地,若非长久以来的病痛将他年幼的心磨砺地无比坚定,怕是这三天的修炼便会要了他的命。
呼!
云逆长吁一口浊气,缓缓从铺子上跳下去。
推开窗,外面的夜色还未完全褪去。
看着不远处零零散散的火光,云逆的眼中不由得隐现几份担忧。
这几天,他虽然大都时候待在房间,但偶尔还是会出去一下,看看四周,顺便看看有没有与林兮见面的机会。
或许是这里距离林兮的住处太远,这三天里,他没有见过对方一次,事实上,不仅是她,包括林老爷,林夫人,林兮的哥哥,云逆都没有见到过,反倒是来往的府外人特别多,而且大都来得眉眼带笑,走的时候步伐急促,眉头紧皱,仿佛不愿在这里多待片刻。
府上可能发生什么大事了!
云逆本想问一下之前的那壮汉王武,然而对方除了第一天晚上面色难看地回来了一趟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剩下的几人全都与云逆一般,对于府上的事情一无所知。
直到今天,他如往常一般起的很早。
看了几眼窗外,又回头看着桌上的烛火。
此时,那灯火已经变得极其微弱,只是零星地点在烛台上,忽闪忽灭,此时,随便有个人靠近,它便会熄灭。
不知为何,看到这烛火,云逆的心底升起了几道波澜,仿佛今天就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他不由得有些出神。
忽然,不知哪里来的一阵清风掠过,吹灭了最后一点烛火,一时间,云逆有些怅然若失。
嗯?
房间里怎会还有光亮?
云逆发现了光下自己小小的影子,立马明白了光是从窗户后面传来的,便转过身看向了窗外。
这一看之下,瞬间让他的脸色变得极差。
原本只是零零散散的火光,不知何时居然冲天而起。
走水了?
云逆疑惑地想到。
没多久,火光兴起处传来的喊杀声让他的双目中带着冰冷的寒光。
出事了!
云逆没有丝毫犹豫,瞬间踩着窗边的桌子,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哐膛!
桌子倒地声惊地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猛地蹦了起来,随后,他们很快也发现了窗外那如山般高的大火。
“走水了!”
随着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匆忙地穿上衣物从房间里跑了出来,除了他们几个外,旁边几个宿舍的家仆们也都先后冲了出来,朝着大火扑过去。
叫声暂时盖过了远处的喊杀声,直到他们走了一段路,听到那声音后,除了一手可数的几人不顾一切的冲过去,近九成人又停住了脚步,面色难看带着远处,一时间踌躇不定,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
“杀!”
“你们这帮畜生!”
前面的院子里传来不同的喊声,在那些愤慨的声音中,还夹杂着一阵云逆熟悉的苍老的声音,云逆明白那是福伯,便加快步伐冲了过去。
嘭!
一脚踢开大门,云逆便看到了一副及其惨烈的场面。
入眼处,七八个身着银甲的将士将一位年迈的老者与几个身着林家仆人衣物的大汉围在中间,他们的四周,包括他们的脚底都横着十余具尸体。
此时,将士们盔甲上沾染着罪孽的鲜血,但他们却浑然不觉,全都狰狞地盯着中间被围着的几人,手中的长枪顶在身前。
“杀!”
唯一站在外圈的那人吐出一个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
下一刻,士卒们毫不犹豫地向中间的几人,包括至今都在破口大骂的老人伸出了他们冰冷的武器。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住手!”
听到这个声音,士卒们下意识地愣了一下,随后,所有人都看向了发出这道声音的云逆。
而中间那些原本被围着,已经准备面临死亡的几人眼中重新焕发出一股生机,然而没等他们刚升起希望,看到云逆那寒风中瘦弱的身影,火光下苍白的脸色后,又都大失所望。
其中福伯原本就因为胸口的伤几乎就要站不稳,此刻看到云逆,一急之下声嘶力竭道:“快走!”
他完全没有想到云逆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原本还以为云逆所在的地方较偏,没准能躲过一劫,却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此刻,看到几个士卒朝着云逆走去,福伯心急如焚。
云逆深深看了福伯一眼,见他胸口那极为明显的伤口,脸上一副激昂的神情,低声念叨了一声:“别死了!”
随后,他一脚踩过脚下的土地,一瞬间,化为一道黑光。
“噗嗤!”……
随着几道利器入体的声音,云逆穿过几个士卒间的缝隙,来到了距离方才发命令的那人不远处。
下一刻,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几个士卒直直倒在了地上。
这时,众人才看到了他们喉间的伤口。
嘶!
士卒们下意识地倒吸一口气。
随后,他们开始转过身,把枪剑指着云逆的方向,如临大敌般盯着云逆。
“你是何人?”
领头的那位将士右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警惕地看着云逆。
云逆淡淡地说道:“放开他们!”
生硬的语气宛若是在命令他们一般,领头人不禁有些愤怒。
不过良好的训练让他不会意气用事。
他皱着眉说道:“恕难从命!”
噌!
他拔出了腰间的剑,对云逆说道:“杀了我的人,还想要我放了你的人,你年纪不大,想得倒是挺好!”
云逆见交流失败,叹了一口气。
知道只能战斗了。
不过,体内传来的剧痛让他倍感不适。
速战速决吧!
云逆暗暗想道。
下一瞬间,他又化为一道黑光冲向领头人。
看着云逆冲过来,领头人朝身边的那些士卒说道:“看着他们,不用插手!”
说完,云逆已来到他身前。
叮!
短刀与长剑相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接下来的时间里,刀与剑的碰撞在小院中不断响起,士卒们见此,咽了一口吐沫后,压着福伯和几人缓缓退到一边,将战场留给了两人。
两人的战斗,映入所有人的眼中,福伯看着曾经瘦弱地一阵风都能吹跑的云逆居然与对方的将领打的难解难分,浑浊的双目带着一股难以置信,一时间,他竟然忘却了身上还有重伤,其他几位林家家仆原本跌落谷底的心也随之产生了生的希望。
叮!
小院中传来激烈的碰撞声,黑与银的影子谁也没有露出败退的迹象。
直到一炷香的时间后,两人忽然分开,相隔约莫十步左右。
院旁的众人紧张地看着两人的状况,在发现将领面不改色,云逆大口喘着粗气之后,士卒们尽皆松了一口气,而林家的几人则是变得面色苍白。
院子里,将领拿着剑,缓缓朝云逆走来,身上没有带多少杀意。
他与云逆交手了这一段时间,知道若非年龄,体格的差距,他绝对会输的很惨,所以,不由得生出一份爱才之心,看着眼前微弓着身子的小男孩,他笑着说道:“现在投降,我保你不死!”
云逆听了他的话,没有领情,深吸一口气后,挺直腰杆,冷冷回复道:“谁生谁死,犹未可知!”
将领没有想到云逆会这么倔,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上下打量了云逆一番,继续说道:“看你衣服,不过是刚来林家没多久的家仆,没必要为了他们拼命!”
将领似乎很不愿在这里杀了云逆,依旧没有停止劝解的意思。
云逆不答话,再次拿刀冲向对方,想必这种方式,足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唉!
将领叹息一声,只能拿起剑,阻拦云逆的攻击。
叮!
兵器碰撞的声音不断在院子里响起。
众人再一次绷紧了心,各自带着不同的目光看向两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两炷香后。
随着一道及其剧烈的声音,银色的光留在远处,黑色的人影飞出十几步的距离,抛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噗!
云逆吐出一口鲜血,脑袋有些昏沉。
但紧接着,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痛又让他立马清醒,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后,云逆杵着底下的尘土,挣扎着站起身来。
“投降吧!”
将领依旧没有放弃劝解的想法。
云逆右手拿刀,左手捂着胸口,冷漠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对方。
“还没完呢!”
将领感受到云逆的身上隐隐流露出几抹死寂,看着那漆黑的双瞳有些涣散,不由得担心地看着他,嘴里说道:“你的身体似乎不……”
嗯?
将领看着云逆的眼睛,不知为何有些失神。
得手了!
云逆双目闪过一道精光。
下一刻,他的身上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气息,手中的短刀宛若飞星一般插入将领的胸口。
噗嗤!
短刀全部插入将领的心脏的部位,鲜血瞬间便流了出来,宛若泉涌,喷到了云逆的脸上。
这一刻,云逆稚嫩且苍白的小脸显得格外狰狞,像一个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厉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