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长风!”
就在刘阿蛮刚把金麻吕收回去没多久,庭院上空传来一声急促的喊叫。
听着熟悉的声音,刘阿蛮刚打开屋门,头顶上便又传来一道嘹亮的鹰唳。
紧接着,一头白腹黑背鹰降落在庭院之中,水缸与木桶被掀的在地上翻滚。
“赵监事,为何如此慌张?莫非?”
刘阿蛮侧着身子走到白腹黑背鹰身旁,原本还算宽敞的院子,在这头庞然大物到来之后,顿时显得有些局促。
“嗯!你是黑色资质弟子的事传的太快了,刚刚本监事已经收到首座的灵言符。如今首座正在昴日殿等我们,快上来!”
赵高阳正襟危坐在鹰背之上,油腻的额头皱起了一道道抬头纹。
“是!”
刘阿蛮不敢怠慢,一跃翻身也坐上了鹰背。
又是一声嘹亮的鹰唳,白腹黑背鹰扇动翅膀,直冲云霄,带起的湍急气流直接将房顶大半的瓦片冲的一片狼藉。
“没想到是首座亲自质问,等会一定不要出现什么纰漏!记住,就按前几日本监事跟你说的说,在首座面前不要多言,附和本监事就行。”
鹰背上,赵高阳神色凝重的说道,刘阿蛮坐在后面点了点头。
首座亲自下问,事情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昴日殿。
大殿位于昴日峰的山巅,一条条白玉走廊从大殿延伸而出,连接着一座座悬浮于山巅之外的白玉楼台。
黑瓦白墙间,自有云雾缭绕。
一阵风吹来,掀起了刘阿蛮额前的几缕碎发。
二人刚刚落地,昨日二人游览昴日峰的时候,赵高阳提及过,昴日殿没有首座诏令,任何弟子乃至座师都不可擅闯。
因此,这是刘阿蛮第一次到昴日殿来。
站在大殿前方,他感觉整座大殿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气势,让人提不起丝毫亵渎之心。
步入大殿,殿内已是人影绰绰。
一位身着一袭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盘坐在主位的蒲团之上,身后是一座巨石雕像。
巨石所雕之人是一位老者,老者昂首而立,脸上却无半点咄咄逼人之意,反而是略带慈祥笑意,尽显和蔼之色。
雕像浑然天成,老者脚下的基石赫然刻着‘大周’‘武王’四个一气呵成的大字。
白袍中年下方,还坐着数道身影,或为垂垂老叟,或为巍巍壮年。
再之后,便是三张刘阿蛮熟悉的面孔,这三人便是他初来道院之时遇到的三位南岸入院监事。
此刻,三位南岸入院监事束手而立,脸上皆是恭敬之意。
“弟子赵高阳,见过首座!见过诸位座师!”
刚进殿门,赵高阳便跪地一拜,臃肿的身躯将身上的衣袍勒得斯斯作响。
刘阿蛮见状,亦是跪地一拜,恭敬道:“弟子石长风,见过首座!见过诸位座师、诸位监事!”
“你就是石长风?将你的弟子令牌拿出来!”开口之人并非白袍中年,而是一位虬髯大汉。
虬髯大汉腰杆挺得笔直,哪怕是坐着,身上的气势也像极了一杆刚直不屈的浩然长枪。
“是!”
刘阿蛮恭敬地点头称是,反手取出一块黑色令牌。
但黑色令牌刚取出来,便被虬髯大汉隔空摄取而去。
随意地翻看了两眼,虬髯大汉冷哼一声,眼带怒意看向下方跪着的赵高阳,“好一个黑色资质!好一个赵高阳!当真将昴日道院当成三教九流之地,什么人都敢往道院里收?”
虬髯大汉说完,身上的气势瞬间拔高了几丈,大殿里顿时变得炙热起来。最后,他将手中的黑色令牌朝着赵高阳一丢。
赵高阳面色一惊,黑色令牌已是化作一只夹带着熊熊火焰的利箭朝他袭来。
“够了!”
就在赵高阳想抽身躲避的时候,一直未开口的白袍中年大袖一挥,一股清风席卷整座大殿,疾驰的黑色令牌骤然跌落。
“首座?”
见白袍中年出手阻止,虬髯大汉似有不甘,想要继续争辩,却被白帕中年抬手打住。
“谢首座出手相救!”
赵高阳一抹额上的冷汗,他不过一个二品,面对三品境界的虬髯大汉出手,哪怕对方只是随手一击,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
“赵高阳,石长风,你二人想必已经知道为何急招你们来此处了吧?”白袍中年缓缓道,淡淡的目光放在二人身上,让二人顿觉背脊一凉。
“弟子知晓!”赵高阳恭敬地回道。
“那你说说看为何要违反道院的规定,擅自收一位黑色资质的弟子入院?”白袍中年又道。
“是!”赵高阳不急不缓地说道,脸上看不出半点慌张。
“数月前,弟子因职责所在,所以前往凡俗寻觅是否有修道良才,以便及时将其招揽进昴日道院。”
“所以这就是你寻到的修道良才?”虬髯大汉瞥了一眼刘阿蛮,眉眼间带着些许不屑。
“非也!还请诸位座师稍安勿躁,听弟子娓娓道来。”赵高阳平静地回道,而后看向身旁的三位入院监事。
“三位监事皆知,修道良才此间难觅,哪怕寻到了,也常会陷入与其余六座道院的争夺。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的意思是,我昴日道院比不过其他六座道院?那些资质卓越的娃娃都不愿入我昴日道院?”虬髯大汉面色不忿地说道。
“确实如此!”赵高阳点了点头。
“你!大胆!身为昴日道院监事,胆敢妄自菲薄!”
见赵高阳回答得如此干脆利落,且竟敢轻视昴日道院,虬髯大汉惊坐而起,就要动手。
可就在这时,同样身为入院监事的杨老迈出一步,挡在赵高阳身前,对着白袍中年躬身一拜,“首座,高阳所说,虽对道院有些许不敬之意,但确实无误。”
“杨监事,别仗着手下出了几位封侯弟子便敢藐视道院。众所周知,他赵高阳便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如今赵高阳之失,恐怕你也有一份!”
看着杨老挡在赵高阳身前,虬髯大汉虽然气不打一处来,但也停下了动作,怒气冲冲地质问杨老。
“哦?杨监事此话何意?”座师席中,一位老叟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