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风之所以能成为柳泽手下的第一跟班,自然有他的能耐。除了一张极其擅长溜须拍马的嘴,便是除柳泽之外,在演武场众人中能排的上前五的实力。
事实也是如此,二人在擂台上缠斗也有半柱香的时间,但云然却没有伤到赵风分毫。
“哼!”
云然冷哼一声,停下了追击,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碰不到赵风,继续追击下去,只会白白耗费自己的真气和体力。
加上男女体力本就有着极大的差距,虽然随着境界的提高,差距会逐渐缩小,但对于仅仅是一品境界的二人来说,同样适用。
见云然停下了动作,赵风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仅仅是片刻后,他的脸色便突然大变起来。
“云然师妹!你想干吗?”
只见云然就地盘坐而下,膝盖上徒然出现了一把自有光华流转的古琴。
“云然师妹!别冲动!”
从看到古琴的那一刹那,赵风就知道大事不好,随即聚目凝神,死死盯着云然的动作。
“噔……”
云然的如葱十指于琴弦上跳跃,琴声悠扬袅袅而起。
初听来如刀剑交伐,倾盆大雨急急厉厉;再一听又如云开雾散,万里长阳豁然开朗;而后又变得亦扬亦抑,风云变幻间,天空中仿若笼罩了一层厚重的铅云,令人欲喜欲悲。
就在所有人都被悠悠的琴声所吸引之时,云然右手突然出现三列银针。
针尖寒芒毕露,掷出时如暴雨梨花。
点点银光闪烁,划出刺耳的尖鸣,直至这时,赵风才从琴声中醒悟过来。
此时,银针距离他已不足一丈。
危急时刻,赵风一咬牙,侧身而立,随后幽光一闪,反手握住一柄乌黑长剑,竖置于身侧。
铿铿锵锵,迅猛的针尖与乌黑长剑相撞,溅起一道道火星。
银针落地。
大半的银针由于赵风的侧身而落了个空,又有小半被乌黑长剑挡下,但纵是如此,赵风肩胛之处也被三根银针刺入,流下点点殷红。
“普通的琴声也能影响心境,但这琴声却能让人完全迷失在其中,忘却自己身处何地,身做何事。”
台下的刘阿蛮着实为刚刚的一幕吃了一惊,同时也对赵风的应对生出几分敬佩,若是二人转换身份,他没有丝毫把握能比赵风做得更好。
台上的赵风同样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刚刚他似乎听到了银针在耳边呼啸的声音,但所幸自己的头部没有被银针刺中。
咬牙拔出刺于肩胛上的三根银针,赵风目光中已经有了一丝杀意,“早就听闻云然师妹所修的是音律一类的道法,没想到今天却是让我切身体会了一番!”
“哼!算你运气好!”
云然岂会听不出赵风话语中的咬牙切齿之意,冰肌玉骨般的纤长十指再次在琴弦上拨动起来。
琴声依旧悠扬悦耳,却难以掩去赵风目光中的怒火。
“呵!运气好?”
赵风冷笑一声,手中的乌黑长剑轻舞,随后整个人身形暴动,朝着云然急速冲去。
云然怎会让赵风近身,起身倒退而行间,左手弄琴,右手再次捻起三列银针,朝着赵风爆射而去。
赵风似乎早有预料,手起剑落,硬是在漫天银光中杀出了一条通道。
银针所袭无果,云然本就速度慢于赵风,加上还要此刻的赵风似乎并不受琴声的影响,所以仅仅几个呼吸,二人的距离相隔不过方丈。
眼看着赵风距他不过一丈,云然皱眉惊道,“怎么会?你怎么不受琴声的影响?”
“嘿嘿!不用怕!云然师妹!我不会杀你的,但皮肉之苦我还是要还给你的!”
赵风并没有回答云然的问题,嘴角扬起一道残酷的微笑,乌黑长剑直直刺向她的肩胛。
这种距离,云然完全来不及躲闪,只得把古琴横挡与身前。
“嘣……”
琴声似乎在悲鸣,琴弦尽数断裂,乌黑长剑已经穿破了古琴的琴身。
好在古琴品质非凡,硬是将乌黑长剑限制住了。
一击未果,赵风没有丝毫气馁,顺势挑剑,将古琴从云然手中挑开,甩向空中。
琴落,四散。
看着手无寸铁的云然,赵风眼中弥散出一股癫狂,抬手间雪花飘落,就要一剑劈下。
“赵风尔敢!”
远处观战的柳泽见赵风那一剑就要斩下,顿时心急如焚,暴喝一声。
可此时的赵风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还听得进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柄乌黑长剑距离云然只有一寸之时,一只缠满绷带的右手突然从侧方抓住了赵风的脖子。
只见刘阿蛮已纵身来到了擂台之上,巨大的力量从右手传出,将赵风按倒在地。
“飘雪剑法?”
刘阿蛮目光一凝,感受到赵风周围散出的阵阵寒意,他在台下看到赵风这一剑落下时,空中无由多了几片雪花,时下便有了猜测。
如今近身而立,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被按倒在地的赵风脖子青筋暴起,双手撑地想要挣脱,但却始终无法撼动那只缠满绷带的右手。
“想死的话就再动一下!”看着不断挣扎的赵风,刘阿蛮冷冷地说道。
“就凭你?”
赵风听到这句话后,冷笑一声,但扭头却如同坠入九幽深渊,他看到了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一双只在死人身上看到过的眼睛。
“打够了没有啊?”
忽然间,擂台上空传来一道百无聊赖的声音。
众人望去,只见擂台上空飘浮着一杆红缨长枪,长枪之上,坐着一名拎着坛酒的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
“弟子拜见座师!”
见到胡茬中年后,演武场上聚集观战的弟子们个个神色慌张,齐齐一拜。
哪怕是已经赶到擂台旁的柳泽也是瞬间停下了脚步,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惮。
“弟子柳泽见过座师!”
“弟子云然见过座师!”
擂台一旁的云然也已起身,不敢怠慢,微微一礼。
坐在红缨长枪之上的胡茬中年并没有出于礼节性地回应,而是仰头大喝了一口酒,目光顿时变得凛冽起来。
“两个兔崽子,还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