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李夏清叫醒正在昏睡的贾山姜,自己寻找名贵草药的心思急切,恨不得晚上都继续。
贾山姜只好勉强睁开眼睛,收拾好东西跟着李夏清继续向山里走。
清晨会有露水,贾山姜边走边用小瓷瓶收集草叶上的晨露,李夏清好奇的问道:“露水有什么玄机吗?”
贾山姜收好装满的一瓶,解释道:“露水性甘,可入药,润肺。还可以用来护肤的,女子常用。”
李夏清一听与炼丹无关很快丧失兴趣,文鸳倒是有了些兴趣,转头直接找贾山姜要了一瓶。
这一路走下去还是没能碰到什么对李夏清来说可以炼丹的药材,倒是贾山姜找到了不少草药。三个人在一处大树下休息,贾山姜取出堪舆图,这一带山路崎岖,倒是有一个小村庄,这下不止李夏清感到惊讶,甚至文鸳都感到惊讶,这种深山老林出现村庄,任谁都会惊奇。
李夏清当即决定直接去这个村庄,贾山姜没有异议,文鸳不怎么在乎。
走在路上时,文鸳突然问道:“二…李夏清,你跑出来是为了什么?”
李夏清答:“这你就别管了,他们在想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只是涉及到我哥我爹娘,涉及到整个王朝,而且,”李夏清嘴角轻轻一勾,笑了起来,“许清说要变强才行。”
文鸳不动声色的继续向前,心里却翻江倒海,之前听宗主说过,武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要得到天地认可才行,一洲一国皆有武运,大洲有大武运,小洲有小武运,一国亦是如此。但是要想得到,难上加难,修士晋升时或许能得到武运认可,可能得到的人数少之又少,除了晋升,剩下的就只有将自身气运与一国气运相连,得到天地认可,赐予武运,然而只允许皇室行这般,但是,这么做的后果便是国灭身死。
李夏清晋升神纹境时并没有触发什么天地异象,那就只能是在不久的将来与国运相连,带兵抵抗魔族。
文鸳倒吸一口冷气,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李夏清扶了扶长剑,笑道:“你别管这么多,该上战场上战场,该嫁人嫁人。”
文鸳破天荒没有生气,只是轻声道:“你放心好了。”
贾山姜不明所以,但是隐约感觉到不是自己该听的,只好仔细观察周围的草木,这附近多高大树木,而且越往深山处,越多高大树木,高大树木往往会遮住阳光,因而树下多会有一些低矮的草木,这种地方要么完全没有草药,要么就会有极为罕见的药材。
然而一路走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现。几个时辰后,三个人走到一条小溪旁,水流清澈,与平常河流无异,贾山姜走到溪旁取出水壶装满所需要的水。
李夏清盯着潺潺流动的溪水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溪水,灵气要比外面的几条溪水浓郁?”
文鸳点点头,李夏清继续问贾山姜:“看一下堪舆图,我们大概在哪里。”
贾山姜取出堪舆图,大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这也算是药师的基本素养,他回答道:“这里是山林内一处峡谷内,往河流下游走大概三个时辰就能到小村庄。”
李夏清拿过堪舆图,一眼就看到了村庄旁明确标注的祠庙,他眉头紧拧,疑惑道:“本朝何时设立山水祠庙了?”
文鸳闻言凑过来,也觉得纳闷,贾山姜好似觉得理所当然地说:“如果造福一方百姓,那百姓自然会为他设立祠庙用来祭奠啊,这不是很正常吗?何况你刚才还说溪流灵气浓郁,这不正表明此地山水神祇护佑吗?”
李夏清拧着眉毛解释道:“只要不是朝廷认可的祠庙,都会被认为是淫祠,况且,我朝至今并未准许设立任何山水祠庙,那么这祠庙也就是私自设立!有违法令!”
贾山姜不满道:“公子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一切都必须得到朝廷的认可?即便是法令会激起民怨?”
李夏清正色说:“既然制定了法令,那就应当遵守!又有什么民怨可说?如果法令不适合,官员自会修改,百姓也不应该随意无视法令,在法令准许外行事!”
贾山姜气道:“你说的法令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是造福百姓还是维护朝廷威严?官员会修改?公子,那我问你,这处村庄在朝廷名册内吗?它不在!根本就没有官员到这里来!”
李夏清一时语塞,只能气愤的冷哼一声。文鸳摇摇头说:“别吵了,你们再吵有什么用?能改变这个地方已经有祠庙的事实吗?还不如直接去看看,到时候记录下来报告官府,由地方官员裁决。”
三个人一路沿着河流向下走,路上文鸳打趣道:“李夏清,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些东西,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呢。”
李夏清呵呵一笑回答:“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当真以为我只是一介莽夫不成?也不想想你的心上人是什么样子,珠玉在前,可如那皓皓明月。”
文鸳脸上浮现一大片绯色,轻声道:“何止皓皓明月,此下万人,不及他分毫!”
李夏清忍不住打个冷颤,肉麻。
大约走了三个时辰之后,刚好能够看到前面村庄升起的袅袅炊烟,李夏清第一反应是寻找祠庙。
贾山姜却先一步进入村庄里,村庄比李夏清想象的小很多,二十户人家已经是极限。进村第一户人家是一对年轻的夫妇,他们很谨慎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贾山姜,女人已经躲到了屋里,男人在门口,神色紧张,右手握紧杵在地上的锄头。
贾山姜急忙摆手道:“别误会!我们只是路过,没有恶意的!”男人本来已经有些缓解的神色在看到藏青色袍子腰挎着两把长剑的李夏清神色再一次紧张起来,然而李夏清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冷淡的问道:“村长在吗?”
男人拿起锄头不说话,恶狠狠的盯着李夏清,不仅如此,越来越多的男人走过来,在三个人前面围成水坝状。最中间是一位伛偻的老人,老人穿着很奇怪的服饰,眯着双眼,双眉尽白,看也不看李夏清,只是眯着双眼看着李夏清腰间的黑色长剑诛心剑,沙哑着声音说道:“有些年头了,没想到倒是在这里碰到了。”
李夏清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自顾自的说道:“这是有一处祠庙吗?”老人点点头,李夏清继续问,“我能不能去。”老人摇摇头。
李夏清心里怒气滋生,自曝身份道:“我是大乾王朝二皇子!我需要…”
老人打断他说道:“我们并非本朝子民!并不听命于你!”
“现在已经改朝换代,你们怎么不是本朝子民?”李夏清怒道,只是紧接着他就震惊的说不出话,诛心剑自行飞出,乖巧地落在老人手上。
李夏清冷静下来握住另一把长剑,老人轻轻摇摇头,站在他旁边的年轻男子警告道:“劝你不要出剑。”
文鸳轻轻压下李夏清,静静看着老人的动作,只见老人不费力气的抽出长剑,扯出剑灵,也就是罗丰,这一路都没有什么动作的罗丰,现在心惊胆战的面对着老人。
老人手上没有任何动作,罗丰却浑身扭曲,甚至发不出惨叫声。老人眯着眼睛,沙哑道:“废物怎么能成为剑灵的?”
霎那间,罗丰的残余魂魄便只剩下一缕,在老人面前无声惨叫,随后转身朝向李夏清求救,说无论什么都愿意给。
李夏清略一思考抱拳道:“还请前辈留下一缕魂魄!”
老人果然停下,只剥离出罗丰的最后一缕魂魄,弹向李夏清,李夏清取出玉瓶在瓶口用火焰封住,放回千盏中。
被剥离了罗丰魂魄的剑灵露出本来的模样,一名被甲将军,黑色藤甲,一把短剑,站立于老人身前,低声道:“久别重逢。”老人轻轻点头,眼睛看向被甲将军,仿佛出壳梦游般,回到以前。
“恕难从命。”被甲将军弯腰抱拳,转瞬消失,黑色长剑归鞘,自行回到李夏清手里。
李夏清谨慎的看向老人,老人摆摆手,向后转身消失在人群里,下一刻,李夏清也消失在文鸳眼前。文鸳神经紧绷就要出剑,却发现自己根本拔不出长剑,一时间焦急万分,之前说话的男子打个哈欠道:“别费劲了,在这里任你是谁都别想动武,再者,杜老祖又不会伤害那个小家伙。”说罢,摆摆手招呼大家各自回家,自己则带着文鸳和傻掉的贾山姜前往杜老祖住处。
文鸳上前想要问个清楚,不曾想到男子主动开口说:“最好什么也别问,吃完喝完离开这。”
文鸳却依然问道:“那么为什么堪舆图上会有这个村庄?”
男子笑了笑回答:“就当是机缘好了。看看老祖会留那个小家伙多长时间吧,时间长你们就在这里修行也可以。”
李夏清被老人直接带到一处屋内,屋内装饰简单,除了书架就是书架,不计其数的蜡烛照亮了真格整个房间,各种古籍孤本这里几乎都能找到,老人坐在一处书案前,伸手示意李夏清坐在对面,李夏清也不推辞,知道自己单独被拉过来定是有什么事,既来之则安之,见招拆招。
没想到老人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一句话不说,只是自己安安静静地坐在案前给古籍做批注。李夏清闲来无事,顺手拿过一本翻看,拿起古籍的一瞬间,巢玉千盏内的《剑术认略》嗡然作响,李夏清忽然好似沉浸在书中,转眼间落到《剑术认略》的空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