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考中者,称为贡士。
成了贡士才能参加殿试,殿试录取率很高,所以可以说贡士一只脚已经踏进朝廷的大门。
殿试定于六月十二日。那天天公作美,早上竟然下了一场雨,使炎热的天气一下变得凉爽。每个人都神采奕奕,尤其是将要参加殿试的“贡士”们。
大家都穿上自己最满意的服装来到皇城文华殿。文华殿在金銮殿的东面,殿内大红的地毯,墙上挂满了字画,门楣屋梁上都雕刻了精美的花纹。
巳时不到,礼部尚书和内阁大学士先来了。过了一会儿有人高声宣道:“皇上驾到!”刹时间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众卿平身,请各安己座。”叶云飞抬头看时,眼前是一个近乎六旬的老人,目光浑浊,老态龙钟,皇冠龙服。叶云飞心里叹息“原来皇上已经这么老了,怪不得昏溃得很”。
众人坐下后,皇上开口道:“朕年老力衰,不耐久坐,本次殿试不同寻常,朕选三个物件,大家以此物件作诗,一较高低。”说着令内阁大学士发下试卷,又命太监从旁边推出三个以黑布盖着的桌子。
叶云飞接过试卷,展开一看确实空白一片,知这只是答题所用,真正的题还在那黑布之下,却见黑布一一揭开。
第一件是一把宝剑,珠光流彩,红缨硕硕,虽未出鞘也知其名贵。第二件却是一颗小草,泥土鲜嫩,可见刚从地里拔出,跟第一把名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第三件是一张空白的宣纸,纸上没有任何东西。
贡士们对第一第二物件还有所把握,看到第三样时却是一个头两个大,感觉无从下手
叶云飞博览群书,略微思索,心中已有答案,手上连连下笔,三首诗跃然纸上。
很快一炷香燃尽,考试结束,皇上吩咐众人散去。
第二天叶云飞正在大堂吃早饭,忽然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一个声音高叫着:“恭喜白羽白老爷高中了,一甲第一名状元!”一伙人围了上来,客店的许多人都涌出来看,想知道新科状元生得什么样。
叶云飞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还是有点惊喜,“状元啊,爹你看到了吗?”这边刚打赏了来传消息的人,客店老板忽然跑进来:“白老爷,你的房钱免了,但求能得到一点墨宝,将来挂在店里,生意兴隆啊!”
叶云飞笑了笑,给他题了几个字,老板如获至宝,再三感谢而去。
六月十四日,所有进士到吏部报到。叶云飞被授白鹿城知府。限一月内赴任。
出了吏部,叶云飞有点纳闷,按说状元一般应该入翰林院留在京师,那样有利于查清方家灭门的原由,然而现在却要到千里之外为官,难道是天命如此,时辰不到不成?当年外公曾说:“十年以后回来!”难道真的要等十年才会峰回路转?想想就叫人不耐。或许是老天觉得自己功力不够,让自己再修炼一段时间吧。这样想的时候,他心里略微平息了一些。
又在金陵呆了十几日,叶云飞始终没有见到那日秦淮河上的抚琴女子,明日他就要离开金陵了,这晚他彻夜难眠,辗转反侧,心中始终思恋那个秦淮河上的女子,无法入眠。
最后叶云飞索性放弃了,端坐起来,取出那女子送他的玉盒,摸索起来,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虽说不用打开他也有能力看清里面的东西,但他并没有那么做,觉得如果做了就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只是不知道那女子究竟是合意思,那七彩蟠桃树何时才能再遇,此生是否还有望再见。
奇迹没有出现,天色渐渐亮了,叶云飞顶着黑眼圈去了吏部,取出上任公文,得去白鹿城赴任了,虽然赤龙脚程快,但是此去路途不近,不能再耽搁了。
婉拒了吏部安排的随从,叶云飞带着对那女子深深的思念,奔白鹿城而去。
千里行程,时间奔给了一个月。在叶云飞的蹉跎下已经只剩十来天了,不过好在赤龙脚程不慢,倒是不怕赶不及。
迤逦南下,来至苏州。
走着走着,叶云飞不知不觉来到忘尘居,递上名帖。有门人认出他来,赶紧把他领了进去。前御史王穗峰正在书房里,见了叶云飞高兴地请他坐下。叶云飞仔细打量,感觉老人面色极好,好像年轻了十余岁,不觉惊讶道:“先生正在返老还童啊!”
老人听了这话很是高兴,说道:“去年服用丹药之后,我就感觉丹田温热。半年以来,我每天上午读书,下午和晚上静坐,感觉颇有收获。你给的我已经看了无数遍,所缺的只是修炼的火候。”
叶云飞将自己炼制的益气丸倒出几颗,递过去,口中说道:“这里还有几粒丹药,对先生的修炼有益。”
老人双手接过,将书橱里一个精致的小盒打开,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小心地用细绢将丹药包裹好,放进小盒里。
叶云飞看看桌上,有一个红色的玉简,上面刻了百多个字,支离不全,不知何意。老人见他拿着玉简翻看,说道:“这是老夫年轻时游览道家第四洞天西玄山洞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当时觉得这玉好奇怪,你看,赏玉要的是‘浓、阳、俏、正、和’,这片玉浓则浓矣,却斑驳不纯,色泽阴暗,并不是一块好玉,可是玉的边缘却有一条极细的金丝,跟玉结合得极其严密,似乎并不是后天镶嵌的,金玉相合肯定是件宝物。而且上面刻的字似篆非篆,似隶非隶,好像是先秦字体,后世未曾见过。”
叶云飞记起自己在蜀山也曾得到过这样的一块玉简,急忙取出来比较。两块玉竟然质地相同,边上都有一条极细的金丝,不细看根本看不出。
老人道:“这玉我参详了几十年,也没弄明白到底有什么用,现在送给你了。”
叶云飞将两块玉小心包好,放在乾坤袋里。
这时候,老人吩咐家人道:“贵客临门,大摆宴席!”
叶云飞道:“晚生今科中了进士,此番要去赴任,宴席就免了吧。”
老人死活不让走。叶云飞只好留下来。
席间,老人道:“为官在外好过在京,无人约束,自由自在,好啊!”
叶云飞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随声附和。
“贤侄成亲没有?为何不携夫人同往?”老人问道。
叶云飞回答:“晚生尚未娶亲。”
“那要不要我来做媒,帮你找个大家闺秀啊?”
叶云飞有点窘住,心中闪过秦淮河上的女子,只是说道:“时间仓促,不用了,我想过几年再说。”
宴席过后,老人亲自将叶云飞领到一间客房,又说了一会话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