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再看看你,时别多日,还是一个样...。”王梦琳就像刚从笼中放出来的鸟儿一般,在林海身边说个不停。
林海闲庭信步,面带微笑。
前者说的欢快,后者听的真诚。
林海时不时的回答一两句,而且句句都能说到点子上,惹来王梦琳更为猛烈的“攻伐”。
闲来无事,林海觉得出去走走看看也好,且看着这阵势,今日应该是相风城特有的节日,家家户户将做好的饭菜都端到路中央的桌子上,旁边插上一杆旗帜,欢迎品尝。
“王姑娘,不知今日是何种节日?”两人走到城中一座廊桥之上,处处炊烟袅袅,香风阵阵,让人食欲大开。
“你不知道?喔,也对,你不是我们大梁人,今日是我们大梁特有的节日,名为百家宴,字面意思,就是各家各户都做一道拿手好菜,放在路中央的桌子上,以供他人品尝,吃完后再加一份,大宴三天,谁家空盘子最多,寓意着谁家今年福气最旺,当然也有相互交流手艺的意思,相传这个节日,是我们大梁先皇所定,已有数百年了。”王姑娘走到廊桥中央,寻得一些个小石子,丢入水中,缓缓说道。
林海闭眼抬头,闻着阵阵夹杂在空气中的芳香,可谓是五味俱全“如此作为,促进的可不仅仅是大梁子民的生气,能够想出这种节日的皇帝,想来应是一位德贤圣君才是。”
“你还真说对了,这位皇帝还真就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崇明帝,我爹书房中的史书记载,崇明帝对大梁国的贡献当居第二,策央变法,相武之治...都是我们这位崇明帝想出来的法子,怎么样,厉害吧?”少女说起大梁的历代皇尊,满脸的骄傲自豪,仿佛那些事情都有她一份似的。
“厉害的,厉害的。”林海连连掉头,真诚笑道。
“最厉害的还是尚忧皇,史书上说,尚忧皇是历代皇尊中最为霸气的一代,战乱年间,一人率领众下部下向三国开战,且无一败绩,打的三国联军丢盔弃甲,听闻大军所至,城中军便弃城而逃,兵锋所至,皆为国土,从那数十年后,楚涧岳三国便再不敢越过雷池半步。”少女说的眉飞色舞,单手指点江山,大有憾生晚矣的寓意。
“尚忧皇最让人敬佩的,那便是倾尽国力,使得大梁国百姓吃了十年糠,喝了十年稀,硬生生怼出了一座祁山,创办了剑宗,从而使得我大梁也有了锦南洲极南处唯一的一座宗门,成为独占鳌头的那个一,听说当年我爹年轻的时候也去过祁山,还拜了一名师傅,我爹手中的剑,便是从祁山带回,怎么样,厉害吧?”见林海听的真切,少女越说越有劲,不断的为林海介绍大梁国事。
通过王梦琳这么一讲解,林海对大梁国有了一个笼统的了解,同时也不得不对大梁的历代皇尊产生敬佩之意,能让整个国之子民为之吃糠喝希十年,由此可见,那位皇尊在国民心中的地位可是无上...
听着林海的话语,少女眼放精光,笑着点头继续说道“要不然我们大梁区区一弹丸小国,又何来大梁一称,别听着大梁大梁,我看过大梁版图,不大,三域,十城,八郡,其中大梁国都和祁山大本营剑宗便在南衡郡,那里是我大梁的心脏,同时又是大梁的首脑,繁华无比,可惜我都没去过。”
说到最后一句,少女语气消沉,就像焉了的茄子一般,垂头丧脑,时不时头歪歪看一眼林海的表情,可后者脸上并无表情...气的少女一跺脚,去到各个桌子上吃起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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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国都。
郡王府内,一年近古稀老者对着一颗桑树破口大骂“你这贼子,竟敢举荐皇帝割地称臣,实乃大逆不道,叛国之祸逆也,你这贼人,若是落到我手上,我定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啊,气煞我也。”
一旁府中的下人晚辈,一个个寒蝉若禁,半句不敢言语,深怕这位年近古稀之老矛头骤转,骂自己一个狗血淋头。
“怎么,一个个都垂头丧脑做什么,我大梁还没亡国呢,都抬起头来,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像话吗,我我刘国栋怎么会养了你们这群...这群...”老者转头,对着一干人好生指责,倒也不是叫骂,只是有点恨铁不成钢,毕竟骂得再凶,也是骂自己嘛,所以老者最后说道这群,到也没有了下文。
“想我刘国栋年轻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威风凛凛,虽为文臣,可朝中哪一个武将不对我敬佩三分,一生刚正不阿,就这郡王府的牌子即便被摘了去,我也要竖死护住国家栋梁,再看看你们,一个远在北辽的狂龙就让你们吓得说不出话了?嗨呀!”老者越走越远,食指顶天而言,说道最后竟是一声长叹。
刘国栋,大梁国都所在之郡的郡王,人如其名,国之栋梁,在位期间为大梁做出了不朽的贡献,方,才被这一代的皇帝赐予郡王,要知道,国君之下,便是王侯将相,说不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也相差无几,更何况是这位被册封为异姓王的国都郡王,说是权倾朝野,也丝毫不为过。
如今年迈,告老还乡,虽如此,可子弟遍布朝野,有一丝的风吹草动,这位异姓王想不知道都难。
年轻时的刘国栋,性情直贯,指哪说哪,年老更是如此,就连那块皇帝赐予的郡王府牌匾,都被摘了数回了,为的就是保住一个个国之功臣。
郡王刘国栋行至远处,仍传来叹息之气“南国有豺狼,北辽有蛟龙,我大梁有座山啊,有座尚忧大山啊。”
年近古稀的老人径直来到了郡王府的中央,这里有一座高台,比之其他建筑要高出数倍的样子,底座八根长木从八方抵在平台下方,使得这座高台稳如祁山一般。
老者抓着扶手,攀爬在螺旋状的高台内部,时而因步子迈的不大踢到上一个台阶而险些摔倒,吓得后面一干下人冷汗直流。
爬到中部时,老者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下人,挥了挥手,这座高台不允许别人登上去,否则会坏了他鸟瞰天地的意境。
老者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后,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呼吸略微沉重“哎呀,果真是老了,不服老都不行,想当年我也是去过“山上”的人,如今爬座高台都有些力不从心了,老了,老咯。”一边微笑,一边摇头,而后长叹一气。右手遮住略微刺眼的阳光,左手抓住高台边缘的扶手,举目眺望。
南衡郡一马平川,视野极为广阔,左依祁山,右挨漠河,城内楼宇亭阁,只需片目就能尽收眼底,漠河之上,来往商船络绎不绝,所说隔得远,瞧不太清晰,可看着来往的船只,也能略微感受到河边码头的热闹程度。
向左望去,一片片金灿灿的琉璃瓦显得格外显眼,那,是皇帝所在的地方,再远眺,便是一座惊天大山,自山腰起,便被浓厚的云雾所遮挡,凡人是一眼望不到山顶的,但仅仅是那云端下方的山腰也比寻常大山高出数筹不止。
真是大好河山呐。
老者忽闻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转头侧望,嘿!终于瞧见一个顺眼的了,老者笑着拍了拍扶手,大声喊道“刘曦之,刘孙儿,你爷爷在此,还不快过来。”
原来是靠近府宅右侧的练武场内,一袭白衣的青年正在练剑,隔着数丈,将一段段竹筒以剑气贯穿,行云流水,刻上一个“龙飞凤舞”。
练武场与高台相隔数十丈,可青年男子还是能够听见微弱的呼喊声,闻声望去,见得高楼上的老者后,青年微微一笑,将手中之剑抛起,随后纵身一跃,竟离地数丈,御剑而行,惹的练武场中其他人惊叹不已。
数息时间便从练武场飞至高台之上,青年轻轻一跃,稳踏高台,长剑在一刹光芒闪烁中消失不见“孙儿刘曦之,见过大爷爷,大爷爷身体可好啊?”
“好,好,好,好得很呐,见到你,就更好了,何时回来的,回来了既不给我请安,也不让人通知我,是不是学了点仙术,就不将我这个即将入土的老头放在眼里了。”老者笑道,挤眉弄眼,假装生气一般负手转身。
青年嘿嘿一笑,上前搂着老者的一只臂膀,下巴抵在老者肩头“昨个夜里刚回来,我这不是担心打扰到我大爷爷的休息嘛,本想再晚点去给大爷爷请安的,没想到在这被你逮到了。”
老者也是哼笑不语,他对别人可以没有好脸色看,可刘曦之这个孙儿,实在是喜爱万分,从小便讨他喜欢,看起来大大咧咧,嬉皮笑脸,可实际上却也是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更是被祁山剑宗太上长老之一的誉德剑仙看中,传了一套剑法,相传此剑法非正人君子不可习。
若是君子所习,修行一日千里,若是小人所习,那便会此生不得寸进,也因此,刘曦之年纪轻轻,便有断江之境,若是以武夫的境界划分,那么刘曦之现在的境界那便是熬骨境,相当于修士结丹。
倘若剑修与武夫捉单厮杀,那自然是剑修的杀力更胜一筹,若与修士厮杀,则百步之内,剑快,百步之外,术强。
一老一小二人,站在高台之上,老者眉飞色舞,指着大好山河侃侃而谈,大有指点江山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