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峰峰顶,玉衡大殿后。
入眼是一大片田地,正正方方的田地后面是一处高三丈的小山峰,这座小山峰就是玉衡峰真正的顶峰,峰顶上面是一片荒芜,山石嶙峋,破败不堪;而与之相比的下面大片的田地里则种满了蕴含天地精华的植物,五颜六色生机盎然。
小山峰左侧隐蔽处有一个洞口,沿着洞口的台阶下行,进入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高数十丈,里面布满了夜明珠,照着洞内亮如白昼,山洞一周放着一排排巨大的书架,上面放满了琳琅满目的阵法书籍。
此时洞内放满阵谱的桌子旁,王闯正在捧着一本书仔细阅读。
自从早上被应元道长引到此处,指着整个洞内的书架告诉他这些都是毕生搜集的阵法书籍的时候,王闯双眼放光,对于阵法,他现在有莫大兴趣。
看着兴奋的王闯,应元从书架上找出几本阵法书籍放在桌子上,让他先自行学习,如遇到不懂之处来问他。
而后,应元道长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养神。
看着满桌子的阵谱以及满书架更多的阵法书籍,王闯像是拥有稀世珍宝的穷小子一样,乍见如此多的财富,难免有些不知所措;凭空得来如此财富,不由心里没底。
看着一旁养神的应元道长,王闯开口问道:“道长,这些我能看吗?不是说我未入宗门,不能观看门内阵法吗?”
应元道长眼也不睁开懒洋洋的说道:“你确实不能看本门阵法,但谁告诉你这些是本门的阵法了,这是我个人搜集而来的,属于我个人的物品,所以你大可放心看。”
王闯迟疑了片刻,无功不受禄,自己凭什么能收这份大礼。
“我也不能平白学习这些阵法啊。”
应元还是连眼都不睁,继续说道:“是不能让你学习这些阵法。”说到这里,应元道长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少年,风轻云淡的继续说道:“因为,我惜才,所以,你成为我的徒弟,这不就简单了。”
尽管心里算是有所准备,但乍听到还是有些吃惊,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王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已经学过别人的功法,按说算是拜在他人门下,如今再拜您为师,恐怕不妥吧。”
应元道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迂腐,本来以为你悟性极高,没想到还被这些繁文缛节所牵绊;教你功法的是你师父,我是教你阵法的师傅,师父和师傅是不一样的;你不用拜入我璇玑门,我也只是单纯的教你阵法,明白了吗?”
王闯受教了,自己魂穿过来,哪知道这么些个道道;俯身深深拜下,叫了声师傅。后者满脸笑意受着。
等到王闯起身,应元道长丢给他一块透明的石块开口说道:“这是无光石,算是小小的见面礼,不少幻阵的阵眼就是它,既然传你阵法一道,以后前面那片地就归你打理了,算是你孝敬师傅,到时候我会先带你熟悉一番。”
王闯应下后就捧起桌上的阵法书开始看起来。
应元道长所挑的这几本阵法书籍都是基础性的,比较小型的阵法和一些人对阵法解析的手札,还有一些是阵眼材料的出处,很适合初入门的人学习。
看着少年一会皱眉一会发笑,如痴似醉的模样,应元心头一片舒畅,终于找到阵法一道上的衣钵继承人。
突然,应元侧耳倾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看了一眼正在专心看书的少年后,起身来到山洞外。
云烟来到峰顶直奔山洞而来,看到大师兄从山洞走出来迎了上去开口说道:“大师兄不是一直在洞内研修阵法吗?今个怎么主动出来了。”
应元微微一笑,捋了捋颔下胡须轻快说道:“哈哈,这不是师妹来找,提前在此等你。”
看着一直埋首钻研阵法的大师兄竟然如此和颜悦色的开起玩笑来,云烟不由心里奇怪,开口问道:“大师兄,是什么开心的事儿,说来让师妹听听。”
应元摆了摆手,笑着用合不拢的嘴说道:“没什么,这不是收了个资质还算不错的弟子,一时间有些失态。”
云烟微微皱眉,随即想到此时山上除了三师兄妹没有其他人,大师兄上哪收弟子?不会是那个少年吧。
“师兄收的弟子不会是二师兄带来那个少年吧?”
应元微微点了点头。
云烟有些吃惊,片刻后小声说道:“大师兄,我听二师兄说这个少年的功法比较奇特,而且应该是和前些日子那次天劫有关,师弟带回来就是想让师父看看是不是和那位飞升渡劫的前辈有什么关系没有,所以.....”
话还没说完,就被应元道长伸手打断,开口说道:“我只传他阵法一道,至于他的身份以及和那位前辈的关系,我并不关心。”
听到师兄如此说,云烟也就不再提此事,想起来的目的后开口说道:“师兄,我看二师兄这次大比是下了大决心了,师父现在又不在,我怕他那性子,到时候万一出了差错该如何是好。”
这一次,应元听了云烟的话沉思片刻才开口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师父压了师弟这么久,现在师弟也已丹成,师父也不想再压他心性,以免造成道心受损;这次困龙升天,势必会一鸣惊人,但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师父磨了这么些年都没磨下去,我到是希望这次大比能让他吃些苦头,知道人外有人,顺便磨砺道心,对他以后悟道修行也有好处;所以这次大比你不用担心,要么是大获全胜,要么是摔一跤受点教训,等到时候我再去开导他。”
听到大师兄如此说,云烟稍稍放心,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师兄,今年的大比您参加吗?”
应元看着脸上充满担忧的云烟,心底一软,说道:“我今年不参加,不过到时候我会去看看。”
愁云消退,重新容光焕发的云烟微微欠身,对于大师兄的实力她还是很信赖的,虽然不知道大师兄的修为究竟有多高,但二师兄刚丹成之时去找大师兄练了两手,事后问起浑身狼狈的二师兄结果如何,二师兄只说了“很惨”两个字,到时候真是有了万一,大师兄也能及时拦下。
看着远去的背影,应元沉静的双眼微不可察的流露出些许的担忧;小师妹那里都好,待人诚恳,悟性也不错,脾气不急不躁,但终归是性子软了些,在璇玑门还好,有师门罩着,师兄看着,受不了什么大委屈;可是悟道修行总归到底是一个人的事,要想得道,那就必须独自承受道法带来的磨砺,道法自然,自然就是生老病死生生息息轮回不止,而悟道修行则是不法自然,势必需要承受不法所带来的后果,不知道小师妹能不能承受的了,而其他人在这上面能够帮上的忙并不多。
而二师弟则又是另一番问题,性格高傲强势,碰到问题敢于逆流而上,不必担心悟道修行中遇到困难问题,但任何力量都到有一个度,一旦被这高傲乱了道心,宁折不弯,君不见,刚则易折,柔则长存;刚柔并济方能自立自强;但话又说回来,谁天生是知道之人,古往今来飞升破空之人,谁不是在磕磕碰碰中修炼自身,胜不骄,败则改,在磨砺当中悟得己道,或许再经历些磨砺就会好了。
转身回到洞内,桌边的少年正在一手执书一手伸出手指在在空中演练阵纹,随着手指微微移动,双眉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不知不觉间脸上的汗珠滑落。
走到少年面前轻声说道:“暂时到这里,时间太久身体会吃不住,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吧。”
王闯本来正在全神贯注演练阵纹,被打断后,才感觉一阵眩晕,稳了稳心神,起身跟着应元身后,走出山洞。
一出山洞,感受到外面的阳光,田园传来一阵清香,浑身轻松了不少。
跟着应元走到田园,地里种的一块块整整齐齐排列的植物,五颜六色,每一块田地上的植物都不曾见过。
蹲在一块像是麦苗的植物面前,应元指着这些植物说道:“这叫翠苗,可食用,也可以作为炼制一些丹药的辅料,很好养活,平时只需要打些山泉水浇灌就行,那边火红色像是五指的掌中火,也是即可食用又可以作为炼制丹药的草药,性热,食用有暖胃健脾的效果,还有那边的都是一些既可食用又能炼药的植物,只不过都是些普通的灵草,里面蕴含的精华比较少;这些都是云烟还未形成丹核无法直接吸收精华的时候种的,用以让她果腹。”
说到此处声音停了下来,应元道长的目光漫无目的的看着远处形形色色的灵草,脑海中想起当时云烟还是少女的时候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追着要灵草吃的画面,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当时还是少女的云烟如今已经到了丹核境,不再需要日日服用这些灵草了,不过如今,自己身后又跟着一个少年,只不过不是要灵草,而是学阵法;悟道修行,随着寿元的增加,好像时间也过的快了一些,还是说自己老了?
看到说着说着停下来出神的应元师傅,王闯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缅怀的神情,而且是对美好回忆的缅怀,就像自己想起那个少女一样,总会把嘴角微微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