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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随卿去兮

冷行是在一条小溪里找到可约的,溪水浅碧,她躺在绿色的竹筏上,随着落花流水沿着弯弯的河床流趟,找到时她依然昏迷着,面容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宁祥和,仿佛忘却了所有的恩怨仇恨。他一时竟不忍心吵醒她。

他见过她无数种表情,娇俏的、冷漠的、妩媚的、暴戾的……却觉得无论那一种表情都没有此刻令人心动。

手指理着她落满桃花,虽被火灼烧,却依然漆黑如墨的青丝,眼神气恼又无奈,更多的却是怜惜与高兴,她不惜自伤只为见他一面,让他如何不高兴?

他收到木四的消息后便命人寻找她,原来那个水池下面竟有暗流,她被水流带出漂入一个村落。那村落地势很低,气候长年温和如春,与世隔绝,不敢收留突然而来的她便用一张竹筏让她沿小溪漂流,五行教眼线遍布各处,自然比舒词先找到她。

可约醒时入眼的先是一树树桃花,绯红绯红的一片灼灼其华。风一过,万千桃花辞树,恍如一场流光舞蝶的梦。

而在桃树下她看到一个男子,一惯孤冷的身影也被这漫天的桃花染上了一层温暖之色,却依然不改他那渊停岳峙般巍峨之势,而他似乎习惯了背对着她,负手而立,身姿欣长。

“春天来了么?”她抬起无力的手接住一瓣飘落的桃花,她昏迷了多久?

“不远了。”冷行回首,可约恍然看到他眼低来不及收起的温柔,微一愕,却自嘲的笑起来。他会温柔么?玄冰都有融化的时候,可冷行绝没温柔的时候,这是五行教教众公认的话!

“舒词就要当驸马了,你还不行动起来?”他笃定的给她下命令。楚舒两家已权倾朝野,再让舒词当了驸马更加难以对付。

可约负气冷笑,“他爱娶不娶,我自己的事都来不及管管他作什么?”

冷行看着她眼里幽光闪烁,“这种语气我会以为你爱上他了!”

可约眼神咄咄的看着他,“爱上又如何?不爱又如何?这世间最靠不住的便是爱情!尤其是男人的爱情!”

冷行似放下心来,“你知道最好,所谓的爱情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楚赋是,诗垠是,舒词也是,你也别忘了,你是在演戏!而假戏是作不了真的!”

可约嗤笑,“你最好也记清楚!——戏便是戏!”想到此来的目的可约道:“我想我至少还可以相信你的话,是么?”可约疑问,神情却是笃定,至少现在他没有骗自己的必要,只有舒简和诗舜知道真相,而诗舜现在不肯说出,她只有从舒简那里入手了。她从来不会被动的等人告诉答案,而是要掌握主动权。

冷行闻言却笑起来,“你也只能相信我,不是吗?”

可约亦笑,只是目光已有些冷然,“我从不相信你,我只相信我对你还有利用的价值,而有些事你不骗我反而比较有利!”

冷行眼神幽幽,“这么说你竟从来没有信过我么?”

“你倒说说你有什么值得我信的?”

冷行一时竟无话可说,竟有些迷茫不觉脱口而出:“那么我给你一次信任我的机会。”

“……”可约讶然看着他。

说出口冷行便后悔了,可约看见他赧然移开目光、神情尴尬,眼眸忽然像是点着了似的盯着他,“真的?”冷行竟被她盯得不自在起来,“嗯。”

能让冷行给机会是多么难得的事,可约忽然升起孩子般的兴奋,“那么,我想看看你面具后的脸。”

冷行身子一僵,声音冷硬如铁,“你可想好了,只有一次机会。”他没想到她有那么多问题不问,竟只想看看他的脸!

“我就要如此,你让不让我信?”从被他救起的那一刻,她便想知道这个疏冷孤寂的人面具下到底是怎样一幅容颜。

他薄红的唇抿成一线,终于点点头,“让!”负手立在桃花树下,一身月白长衫更衬得他玉树临风,卓尔不凡。

可约走进一步立在他身前,第一次和他站得如此近,才发现他竟高她一头之多,风抚过,无数桃花落在他月白衣衫上,令他银白色的面具也多了份温柔之色。

她心忽然有些紧张,似乎什么天大的秘密隐藏在这面具下,抬起的手怔忡了片刻,终于看见那银白面具后的真颜。

愕然了许久之后她终于低低恍惚道:“你怎么长成这样子啊!”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呢?就仿佛深秋的月光被揉碎了,然后精雕细琢成了他。

白皙的脸,清冷洁净甚至有点透明,两道浓眉如打碎了夜空研成墨画上,眉梢高挑带着几分冷寂,漆黑如墨的双眸定定的看着她,眼底深处竟有些她不明的幽暗光芒闪烁。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天庭都显示着他不凡的出生。

如果说舒词温润清和如莲花,诗垠俊美冷肃像墨竹,楚赋风流无瑕是桃花,那么他的清皎轩昂,就是深秋的月亮,高踏于红尘之外,可望而不可及。

冷行的高挑的眉却皱了起来,她没认出他来,她竟然没有认出他来!他带着面具本是怕被她认出,如今她没有认出自己他心里竟如此的失落。

可约终于从惊艳中醒过神来,为他戴上面具,笑道:“幸好你戴着面具,否则岂不又像楚赋他们一样为害一方!”

冷行无语,然后问:“你要见我有何事?”

可约一时便犹豫了,真要将她怀疑舒词身份的事告诉他吗?如果真如她所料那舒词岂不是危险的很?想到面对毕一刀时彼此交握的手,他羞涩又带着孩子气的表情,以及临别时的徘徊不止的脚步,可约心便是一软,好吧舒词,你保护了我,我也保护你一次。

她仰眸对冷行羞涩一笑,夺尽桃花颜色,“只是心情不好想见一见你。”她看见冷行眼里也染上了桃花的色泽,只不知道他的脸是不是也红了?却忽转冷厉,叱责,“你冒着生命危险逼我相见就是为了这无关紧要的事!”这等小事让木四传告便好了,上次为了她父亲的事也就罢了,他们父女情深,她当是大事,这次竟只是为了看看他便不惜跳水!可为何发怒的时候心竟还种水波荡漾的感觉?

“什么叫无关紧要?”可约气恼顶嘴,语气中竟还有些委屈,“你若不来我怎么看你的面?”

冷行无语,却再也发不起怒来,低低叹道:“你知道我轻意不出门。”为她已接连破例了。

可约低头,“我知道了。”冷行瞥见她眼里掩不住的黯然,心突地一痛,自己是不是太冷酷了?“墨大夫说这里有温泉,你多泡泡对寒疾有利。”顿了顿又道:“你就在这里等舒词就好。”竟不敢多留伧促离开。

可约立在桃花树下,看他越走越远的月白衣衫,眼里惆怅渐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何这个面孔令她有一种如此熟悉又悲伤的感觉。

舒词来到这个世外桃源的时候是清晨,他在溪流水中发现了几瓣桃花芜叶,沿着溪水一直走,绕过一个弯便见着了一片绯艳的桃花。山涧的雾霭在桃花身边迷离萦线,如梦幻般温温凉凉,一片片桃花瓣在雾霭中轻轻飞舞,好似无数个精灵在翩然起舞。

他讶然的看着这一切,外面此时正是雪舞梅放之时,这里却已春意盎然了。他沿着缤纷落英一路入桃花深处,一阵缥缈如雾的歌声缓缓传来,“远山含翠翠含烟,暮雨初晴晴空明……何处结得同心许?桃花涧里桃花亭……”

舒词只觉这声音缠绵清丽,果如这初出水涧的云雾一般,不禁感叹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又想可约一向以歌喉闻名,歌声也是极其动人的,却没有这歌者听起来舒心,仿佛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吸收这天地间的灵气,好奇之下寻音而去。

桃林尽处却是一个矮小的茅草屋建在坡埂上,茅草尚新,看来是新修葺过的,歌声便是从茅草屋里传来,他不欲惊扰了歌者便立于一侧静听。

不一刻门扉“吱呀”一声开了,却是一个女子端着竹制的脸盆下竹梯来,素白春衫曳地抚去芳草之上水珠,她身姿纤细,莲步冉冉,显然不是一般村姑。秀长的头发来不及挽起,蓬松散下覆盖了大半个背部,她且歌且走,将竹盆里的水洗在桃花树下,无数春红晨雾便随着她载歌载舞。

舒词已看得痴了,竟半天叫不出她的名字来,终于可约在一个转身之时看到了她,明眸皓齿嫣然一笑,舒词只觉那一刻,万丈红尘因她而黯然失色!

这个早晨桃林里传来阵阵的敲打声,惊得鸟雀蝶而四处飞舞,却是舒词正劈竹做竹床,时而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可约,她正搬一张小巧的竹椅坐在桃花树下给他缝制衣衫,纤巧的手指拿着针线,时不时的在发间划一下。青丝垂委在粗布衣衫上,那衣衫显然也是新做的,手纺的布很是粗糙。可约素来穿衣并不华贵,但也很有讲究,没想到穿上布衣也如此素净出尘。

她手里正缝的也是粗布衣服,虽没有上次的烟罗锦华贵,但舒词觉那春衫之上密密麻麻的针脚,一如她密密麻麻的情丝。

“可约,你怎么找到这世外桃园一样的地方?”他忍不住好奇的问,他找了许久,若不是水里的桃花青芜还不知道要找多久。

“我也不知道,醒来便在此处。乡亲们好客便收留了我。”事实也是如此,她只是略过冷行不讲,指了指背后的茅草屋,“这间小屋是张大叔家的,每年桃子成熟的时候他就来这里守桃子,我没地住便借给我了,刚巧可以看见这满园的桃花,多久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桃花了呢,简真和世外桃园一样。茅屋里的锅碗都是李阿婶借来的,她一个人孀居,带十几岁的儿子真够辛苦的,对人却好得很,前儿她还送了些米过来。宋大娘今早给了些青菜,很鲜嫩,张家老爹昨天大猎回来给了一只野兔……给你做衣服的布还是张家小妹纺了送过来的呢……”

舒词静静的听着,感觉这样的她完全不像名动尘瀛的苏可约,而是一个普通的乡村妇女在向丈夫数落着家常,心一时从未有过的安宁温暖。

这时桃林里传来了人声,可约放下针线迎起来,“阿婶,你来了。”

“这是二娃昨儿拣的山菇,你放在野兔里一起炖了,味道更美。”舒词见一个麻灰粗布的妇人将半篮山菇递给可约,她谢着收下,“阿婶,你要不要来坐坐。”

“不用了,二娃要下学堂了,我要回家挑水做饭了。”可约向舒词招了招手,他放下手中活过来,“你去帮阿婶挑点水吧,她一个人不容易。”舒词想起可约方才提到的孀居还带着一个孩子的李阿婶了,想她着实挺不容易,可约这样让他帮忙显然是将他当成自己人,那有不答应的道理。

阿婶见突然来了个男的有些好奇,可约不知如何介绍便说,“叫舒词就好了。”

阿婶只听他们两个都姓苏,并不知道同音不同字,笑道:“原来是你哥哥啊。”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却不知如何解释他们的关系。

舒词跟着阿婶去村子里,帮她挑了满满一缸水,见柴没劈又帮忙劈柴。村里的人从未见过像舒词这样英俊帅气,温文和气又爱助人的的小伙子,争相来看,一边向阿婶打听。舒词从未被人这样看过,脸不由得便红了起来,挑满了水阿婶留他下来吃午饭,舒词念着可约又被人打量得不自在,推辞了便回去。

远远的便看见茅屋里炊烟袅袅,进门便闻到了一阵蔬菜的香味,顿时觉得饥肠辘辘。这几天找她一直餐风宿露,没有吃一顿热饭。可约正穿着围裙,卷着衣袖在厨下做饭,听见他回来了,在炊烟里回头,“衣服缝好了。你换了衣服来吃饭吧。”

舒词心里一动,她这个样子真的像贤惠的妻子叮嘱从外归来的丈夫。

换了衣服出来可约已准备好了饭菜,正在为他盛饭,听见脚步声抬头来,舒词已换上新做的粗布衣服,刚织的布没有染色,素白如云,穿在他身上只如出水白荷般温文清雅,飘逸如仙。

“饿了吧,快来吃饭。”舒词便在竹椅上坐下,粗糙的米饭,素淡的菜肴,他却觉从未吃得如此美味。可约看了他一阵,语音低怅,“几日不见你又瘦了。”

那衣服还是换原来的尺寸做的,现在穿在他身上大了些,因而显得飘逸,“张家老爹送的兔子我正炖着呢,晚上你可要多吃点。”

舒词笑了笑,“倒会说我,你竟没发现自己也瘦了许多么?”可约摇了摇头,舒词终于忍不住问:“额头怎么会伤了呢?”他知道肯定是在诗垠那里受得伤,碍于她与诗垠的情意一直没有问。

可约眼神一黯,随及笑道:“只是无心,这不已经快好了。”舒词便不再追问:“我竟不曾想到你还会做饭。”可约也是一个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竟还会做饭!

可约颇是得意的扬眉,“原也不会,这几日跟阿婶学的,还凑合着吃吧。”舒词莞尔,心想她嘴上谦虚,心里却得意的很,不过做得也实在不错。

吃罢午饭可约洗着舒词换下的衣服,他仍然做竹床,见可约晒完衣服,放下手中活,拉她在椅子上坐下,“干什么?”可约疑惑。

舒词拿起她做衣服的剪刀,“帮你修修头发。”被火烧后她一直气愤诗舜父子的所为,也一直懒得打理,倒是舒词细心。

可约乖乖的坐着任他一剪一剪细心的为自己打理着头发,他那只手握笔握剑的手从未握过斧子和剪刀吧,竟肯为她握起,说不感动是假。

“舒词,你知道吗?我从来不知道日子可以过得如此宁和闲适。吃着自己做的饭,穿着自己做的衣服,才如此真切的感觉生活是自己的。早上起来和小鸟唱一首歌,在小溪边梳洗,然后教村子里的姑娘们怎样织的布才精细,做什么款式的衣服,梳怎样的发髻才好看……才觉得平凡的生命长也可以如此快乐,如此有意思。”

舒词认真的梳着她的青丝,将火烧的地方一点点剪下,“我听见你歌声里的快乐。”他想起她在楚府和断桥时唱的歌,都是极其悦耳的,却怎么也没有早上听得那般美妙动人,恍如天籁。

“是啊,我从来没有随心所欲的唱过歌,悲或喜,忧或伤,都不必介怀。爹爹活着的时候怕唱歌引起他的伤心事,坠梦楼里那容自己的心意,只有在这里,在青山绿水之间,才可以揉一抹天籁入歌喉。”一剪下去,青丝籁籁而落,她接住一缕细细绕在指尖。

放眼山下,吃过午饭的村民们赶着水牛下田犁地,可约叹息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春天来了,他们都下地犁田了呢。青青禾苗便是一年的希望,如此简单,如此青葱,什么时候也能如他们一般?”

舒词手里剪刀停了下来,看着山下耕牛遍地忙的情形。在这里住着他何尝不是感觉温馨静好,可他这手毕竟是拿剑的,没有放下剑,便拿不起一张犁!

可约目光缈远,讷讷道:“平平淡淡,安安适适……舒词,我真的累了。”语气那么的空乏无力,这样算计,这样报仇,这样利用与被利用真的有意思么?她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生命的价值。

舒词心头一痛,“那我们就在这里多住住,好好休息休息。”多住住最多也只是一个月,皇上订下的婚期是在开春。

这里与世隔绝,但他们却隔绝不了红尘。

“你陪我吗?”她回头,目光殷切的看着他,虽然知道时间很短,只要有他在,一刻也美好。舒词心一动,握住她绕着青丝的手,“嗯,我陪你。”

可约终于露出了笑脸,“我前些日子绣了幅《花开富贵》,张家想买还没有卖,今天下午去卖了给你再买些布做件衣裳换洗……”

舒词想她之前不舍得卖必是十分珍爱,却要拿出去给自己换衣服,心中微熨,“不是才给我做了,倒是你自己衣衫单薄,早晚天寒要多做些衣服才是。”

可约回眸看着他削瘦的身子,心疼的道:“粗茶淡饭的,也没有东西给你补一补。这粗布衣服你穿着舒服么?”

舒词放下剪刀蹲在她身前,手捧起她莹白如玉的脸,“可约,应该是我心痛你才对啊!粗茶淡饭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甘之若饴。布衣寒襟,一针一针都带着你的温情,又怎么会不舒服?倒是你,又瘦了这么多,我来迟了,让你受了苦楚……”

可约俯身抱着他的脖子,埋首在他脖颈里,泪划落,“舒词,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一直在等你……”

舒词抱着她安抚,“我这不是来了。”连衣服都为他做好了,他怎么不知道她在等他。

桃林里传来女子的说笑声,可约擦了擦泪,“姐妹们过来了绣花了。”端来茶水,一阵少女笑闹着从桃林深处走来,都是布衣荆钗,却掩不住山里女儿的清纯秀美。

“苏姐姐,今天教我们绣什么花呢?”穿着杏黄衫子,看起来活泼的女孩拉着可约的手问,是可约口中的张家小妹。

“就绣桃花吧。”可约给她们倒茶,见他们神情羞涩才想起舒词还在桃林里,山村女子虽不如尘瀛闺秀般不出闺阁半步,可毕竟男女有别,况舒词还是如此俊俏的男子。

“苏姐姐他是谁啊?”张家小妹见他穿着自己纺出的布做的衣服,脸更是艳如桃李。

舒词本欲避开那想还未走便被发现,这样离去显然太失礼,可约笑道:“叫他舒大哥就好。”这些女子都才十五六岁,待字闺中,向舒词福了福身子,“舒大哥万福。”舒词对众女作了个辑,避到一边去做竹床。

陈小妹羞红着脸低声道:“苏姐姐你哥哥真好看。”可约见小丫头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叹,自己当年也与她一般,诗垠的一个眼神便令她开心几天。才一年多的时间,她却仿佛老了许多岁。

摇了摇头也不辩解,教她们绣花。待众女都回去了舒词才回来,可约笑他,“你躲那么远做甚?她们会吃了你不成?”

舒词一脸不自在,“非礼勿视,还是守礼些好。”可约想他被称为“词君”也不是没有道理。“竹床做好了么?”

“过去看看?”便兴冲冲地携着她过去,足有六尺宽的竹床放在桃花树下,竹竿青翠犹带着清香,可约抚落满床桃花坐在其上,“做这么宽干吗?”

舒词脸腾地便红了,转头去看远处,顾左右而言他,“你看村民们都回家吃饭了。”

可约笑笑,“饿了吧,饭我已经做好了。”指了指那床,“这么大的床都搬不进门,茅屋那么小也放不下啊。”

舒词也不顾害羞了,牵着她的手回茅屋,“就放这里好了。”白天可以躺在上面晒太阳,晚上可以看星星,多么诗意。

野兔已炖,可约盛了碗给舒词,“先喝点汤再吃饭,挺鲜的你尝尝。——我们明天也去打此野味送给乡亲们吧。总是吃他们的怪不好意思的。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舒词边吃边静静听着她闲话家常,他们相处时间也不短,加起来说过的话也不如今天这么多。可他却真的很喜欢听她啰嗦。

方吃完可约便往他碗里加兔肉,舒词默默享受着她的温柔,趁她起身添饭时再悄悄夹回去,一只野兔竟似吃不完般。

吃完饭可约收拾碗筷,舒词看着她围上围裙,昏黄的烛光下她洗碗的背影出奇的温柔,他浮云般的心忽然便升起一种对家的渴求。

母亲去世的早,十五岁之后父亲便不再管自己,从此便漂泊江湖,本想如浮萍般随风天涯。可这样的息心温柔,竟让他有种不知所措的疲倦。

浮萍也希望能有个根,有个家。

而这个家里,如果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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