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拳做了一个万分感激的手势,是的,这是发自我内心的因为在这样窘迫的环境下我不能再装出自持的女孩子形象了,我将平日里悠闲的步伐改为大踏步跟着妇人的女儿朝前走。在她的引领下我经过了一排沥青铺的柏油路,这条路的长度相对于在外面看与低矮的平房似乎有些不太相衬。芳怡在前面走着不住回头问我的肩膀能否承受住包袱带来的重担。我微笑着回答她没事,不用管我,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处于没有朋友,亲人,算得上上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而且在远离訾府5公里以外有人在我的心田里投以关爱使我倍感温暖。在这股暖流之下我加快了步伐,很快来到了后面的一排平房,钥匙上好象抹了一层油,芳怡的动作极其娴熟,顺利地打开了房门,我终于可以放松急于赶路的神经,缷下了一直处于强迫的运动。一屁股便坐在了门口的一把椅子上,当我任由心脏及四肢松驰下来时,我才意识到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便擅自做了一个不礼貌的行为,我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掏出一路上因擦拭眼泪之后便放入兜子里现在变得褶皱的手帕想继续擦拭我额头上的灰尘,我不好意思在她面前露出手帕的不整洁,因为从我外表穿着上看我应该是体面的。而芳怡好象对我在乎的这些好象不以为然。我想问她住店的价格还有晚上这里给寄宿者准备晚饭吗,而她只是帮我寄存好行李要求我早些休息。难为情占据了我饥饿的上峰。我只得忍受着食未果腹度过了这里难捱的一夜。
清早起来,我第一件事就是想弄明白这里是否提供食物,被芳怡告知说离这里100米处有小饭馆,住客们通常到那去吃饭。这是一个小饭摊,偶尔可见的稀稀落落的客人应该是住宿的。橱窗里摆放着表面上有些发黄的面包,一蝶小咸菜,我需要将它们放置我的眼前以后狼吞虎咽到肠胃里面供我疲乏劳累的一天作为养料。我必须饱餐之后才会有力气完成尚未做好的事情,承受心灵上无法忍受的痛苦。暖衣饱食之后才可以爱英博先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否还在江宁,应该是回到訾府听到了睿姨绘声绘色去描述一个龌龊,卑劣女教师形象后他将会怎么去想,做何打算呢?
这里与锦江街的繁华喧闹是无法媲美的,整个一条街上我眼睛所能及的只有这么一个小饭馆和杂货铺,与我同类的人们在这个郊区地段里依然努力的生活着,吃过了早饭付银两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全部财产只有三十文钱的里面还要支付一宿住店的费用,现在需要一份工作才可以应付我口袋里的燃眉之急。我在附近兜转了一天,希望尽快找到活干,看到我的外表装束大多数表示不是他们需要的人,然后便匆匆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不再去理睬我;有的脾气好一些的店铺老板示意我去其它地方碰碰运气。一天过去了没什么令我听起来振奋的消息,我只好回到了住所,起码这里可以让我有一个踏实的睡眠不至于露宿街头。开门的是芳怡声音如同昨天一样的响亮。
“你回来了,今天还需要住店吗?”
“哦,我还需要住一天。”我一脸的倦容微弱的声音回答着她的话。
“早起有一个闲置的房间。你可以去那里住的。”
“那是单独房间吗?要多少钱?”
“哦,十文钱,够了。”
“有多人住的房间吗,我明早想退房了。”
“现在还没有。”
“我今晚还可以和你住在一起吗?付你一半的房钱。”我一脸恳求紧张地看着芳怡希望她可以答应我的请求。
“好啊,我一个人没什么意思,正好有你做伴。”芳怡的确非常好客,未加思索便答应了,我空悬着的一颗心暂时有了安放的地方。
“姐姐,你是什么地方人,怎么到我们这个小镇里来呢,这里穷乡僻壤,没什么人喜欢这里的。”
“哦,我之前住在锦江街的…….”我不想再往下叙述了,太多的回忆涌向了心头。锦江街卖画时与英博先生的偶遇,他驻足欣赏我的作品时的专注与第一次受到的认可,还有那个夜晚马蹄声的长鸣,华锦服饰我们一起挑选绸缎的情景,我不敢触及这条街的一景一物,我想尽可以离英博先生远一些,再远一些,切断和他所有的信息静静在呆在这个小山村里度过,爱情啊,让人狂喜之后的余热是寂寞。可这一切我心甘情愿。
“姐姐,锦江锦是一个令我们塔莱小镇上的人倾慕的地方呀,我做梦都想去的。原来,姐姐是从城里出来的,怪不得看上去象个有文化的人。”芳怡一串串的快人快语。
“哦,我想在这里找一份工作安定下来。”
“姐姐之前是做什么的呀?”
“家庭教师。”
“哦,我们这里有訾先生办的服装厂,那里全部是女工的,虽然挣不了什么大钱解决生活是没有问题的,女工们大多数是站着工作,没办法呀,穷苦的老百姓总得想办法在这里生存下去的。”
“訾先生?他还有一个学校是专门收留孤儿的机构,是吗?”
“对,对,他办的是慈善机构,为人特别好,我们镇上的人都知道他。”芳怡说这时眼睛城放着异样的光芒,满眼的崇拜之情。我轻轻的苦笑了一声,第一是笑自己,兜兜转转怎么就转不出訾家的这个圈子,第二是笑这个单纯的芳怡小妹妹看到的全是事物的表相而己。想到这里换来一声长叹。
“姐姐,想去服装厂做工吗?我可以帮助你的。”
“哦,我暂时……..考虑一下吧!我犹豫了片刻又问起芳怡。“这里还有其它的工厂吗?”
“还有煤厂。”
“那里要女工吗?”
“不,那里全部都是壮汉,可能是因为工作太脏太累,他们大多到家里什么活都不干,他们个个脾气粗鲁暴躁,偶尔在我们这里会听到男人的骂声,女人的哭声。尤其在晚上,很瘆人的呀!大多数原因是回到家里女人服侍的不周到就会引起壮汉们的大发雷霆。”
“那么,有家庭雇佣保姆或女佣之类的活吗?”
“现在还没有,我们这里的女人大多都不工作在家里操持家务照顾孩子的。”
“照顾老人的活计呢?”我的心中己无底线可言,标准降到最低程度了,甚至屈尊于给我一碗饭吃我都肯干 。可尽管这样,芳怡仍旧一个劲的摇头找不到与我可以相匹配的工作。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梅姨妈眼里我一直是很重的包袱将我卸下了送到了学校,而在英杰学堂里面无论怎么努力也抹杀不掉以前的“污点”在訾府那里我找到了爱与认可,可一夜之间我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盗贼,不可能我自己也不会允许我的双脚再次踏入那个大门;可是我的未来呢,过去不可以再去回顾,未来又难以展望,朗朗乾坤,它的无边无涯,茫茫宇宙,它的滚滚向前,你何时能归还我梅慧琳一个容身之地呢?泪水不知是多少次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倔强地抬起头仰望苍穹,我相信上天不会放弃大自然中任何一个生命的人,他会侧耳倾听我在这里痛苦的呼求之声。将它的大爱洒满需要拯救的灵魂。
到了晚上即将睡觉的时候,我结算了两个晚上及白天的房钱,数了一下身上仅存的只能勉强度过明天的银两,发现只剩下五文钱了。人啊,当你的钱包不能维持你的正常生计时,便可以抛下所谓的自尊,乃至曾经讨厌过的人而付出你的劳动,前提是你得为了爱你,你爱的人存活在这个世上,侥幸的心里在想訾姓的人很多,办慈善机构的不只是訾英杰一个人,于是,我开口向芳怡求助了。
“我想好了,芳怡,你可以帮助我联系服装厂吗?”
“姐姐在服装厂里面做过吗?”
“我在学校里面接触过缝纫之类的活计,我想,我会应付的。”
“服装厂的工作和学校是比拟不了的,在那里做工通常都是山村里的人,她们很善于吃苦耐劳的。象姐姐这样的文弱是否可以承载重体力的劳动,你要考虑好才行。”
“没事,我可以。”我斩钉截铁,没有做一秒钟的考虑。
“那好吧,姐姐,我已经介绍几个同龄的去那里工作了。打算什么时候上班呢?”我意志的坚决让芳怡妥协了,她答应了我的请求。
“随时,芳怡,我的银两已经所剩不多了,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那好,姐姐,明天我就带你过去见那里的老板。”我们俩说定这件事之后各自睡觉了,一夜无书,直到天明,身体的困乏使我没有感觉到黎明的到来,直到被睡在旁边的芳怡摇醒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不是睡在訾府的那间私塾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