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周煜只能不断无声的叹气。
真正走出来还是要靠虞颖自己。
他一张张的递给虞颖餐巾纸。
纸巾一张张的湿掉，但虞颖的眼泪仍然止不住的下流。
没有大喊，没有抖动。
只是默默的流眼泪。
“小颖儿。”周煜欲言又止，“哎……”
“煜哥，我没有家了。”虞颖眼睛死死的看着桌面，语气也平静得可怕。
说完没多久，她就趴在了桌上。
周煜知道，她在哭。
但她不想让人看见，她不想让人担心。
几秒后，上课铃声响起，老师走进教室。
毫无疑问，她从盒子里拿出粉笔头砸向那个在睡觉的女孩：“虞颖，上课了，别睡了。”
周煜皱眉，立刻站起来，伸出手稳稳的接过粉笔头：“老师让她趴着吧，她的物理有我教。”
顾然宜也说了一句：“老师，你上课吧。虞颖有周煜教。”
俞哲、昱盛也道：“是啊老师。年级第一教，还担心什么。”
众人：“对啊，老师你上课吧。”
“行，你们一个个的都开始顶撞老师了。”讲台上的老师把书往讲台上狠狠一拍，“其他人开始上课！”
等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底下立刻有人窃窃私语道：“今天这老师怎么回事？以前都不管的。”
另一个人撅撅嘴，耸耸肩：“估计更年期了吧。”
“有可能。”
“你们今天一个个的都这么兴奋干什么！”老师拿粉笔重重的点了点黑板，回过身，“再这样下去别上课了。”
教室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才有几个比较皮的学生小声道：“更年期实锤了。”
……
一节课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结束。
虞颖也终于抬起了头，但衣袖却湿了一大片。
周煜提醒道：“小颖儿，今天的物理有点难。”
他此刻多希望虞颖能有点反应，哪怕是大哭大叫，可虞颖只呆滞的点点头。
并且，接下去的每一节课，虞颖都只是发呆，有时盯着黑板，有时盯着本子，看不出任何情绪。
谁也不知道她再想什么。
——
中午。
顾然宜看着坐在那里的虞颖，问道：“去吃午饭吗虞颖儿？”
虞颖摇头。
“好吧。”顾然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就出了教室。
周煜跟了上去。
走到楼梯口，他道：“去炒菜馆打包回教室吃？”
“这可以，这样还能给虞颖带一份。”顾然宜拍了拍俞哲的肩，“你怎么说？”
俞哲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炒菜馆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
周煜等人到时，小小的店铺里已经挤满了人。
“这么多人怎么办？”顾然宜垫脚，向前看了看，“排到我们估计要很晚了。”
俞哲也同意顾然宜所说，他目光看向周煜：“要不换家？”
“不用。我和老板说好了。”
周煜绕路走到收银台旁边的桌子前，跟老板说了一声后，提着四盒炒饭走向顾然宜和俞哲。
“行了，还排队呢？走吧。”
“煜哥强。”俞哲接过袋子，又喊了声顾然宜，“别看了，走了。”
“哦哦。”顾然宜回过神来，跟了出去。
路上，她难得十分正经的问道：“虞颖她怎么办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俞哲摇摇头：“问煜哥吧。”
“煜哥，怎么说？”
周煜叹了口气，看向前方：“看她自己能不能走出来吧。”
他肯定比谁都希望虞颖能走出来。
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她。
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
走到教室，顾然宜从俞哲手里拿过袋子，拿出一盒炒饭：“呐，虞颖儿，吃饭吧。”
“你们……？”虞颖难得露出疑惑的表情。
“周煜说给你带点……”
顾然宜话还没说完，周煜就打断了她：“店里人太多了，我们打包回来吃，顺带着也给你一份。”
“哦哦。”虞颖打开塑料盖子，吃了起来。
“这家店的炒饭里肉就是多。”顾然宜边吃边说，“周煜你等会看下微信，我把饭钱给你了，我和俞哲的。”
俞哲：“帮我付干什么？傻子。”
顾然宜一脸无所谓：“又不贵。”
“不用，我请。”周煜看他两这样就头疼，把钱退了回去。
“老板大气。”顾然宜看了眼，钱果然退了回来。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对虞颖说：“虞颖儿，你饭吃不掉，至少把里面的肉吃完。”
“嗯嗯。”
周煜看着虞颖一口一口的把炒饭往嘴里送，也不怕噎着。
他无奈一笑，把装满汤的塑料碗往前推了推：“喝点汤。”
虞颖点点头，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周煜：“……”
顾然宜和俞哲：“……”
真听话，任人摆布。
“我吃饱了。”虞颖擦擦嘴，把塑料盖子盖上，起身，“我扔个垃圾，然后去天台吹吹风。”
等虞颖走远，顾然宜急了，她推了推周煜：“煜哥，你快去看看虞颖啊，人都去天台了。”
“她不会出事的。”周煜继续吃着饭。
顾然宜“啊”了一声：“别有个三长两短呀。前段时间那个跳楼的你们忘了吗？”
“吃你的饭。”俞哲将自己碗里的肉夹了点放在顾然宜碗里，“我相信虞颖。”
顾然宜还想在说些什么：“可是……”
俞哲捏了捏眉心：“别可是了，煜哥都说不会有事的。”
“好的吧。”顾然宜继续吃饭。
看顾然宜还有些不放心，周煜又道：“要是她这么容易就屈服于生活，我们现在就看不到她了。”
是啊，要是虞颖不够坚强，那么以前她就不会撑过来了。
果不其然，在第一节课上课之前，虞颖回到了教室。
周煜见了倒是没有太过意外，他早就把虞颖的数学书找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虞颖看着桌上的书：“煜哥，谢谢。”
“小事。”周煜头枕着手臂趴在桌上，侧头问：“吹完风有舒服一点吗？”
“嗯。”
下午的课，虞颖相比上午，就要认真很多了。
她还经常动笔打草稿，画重点。
最后一节课结束，老许走进教室：“明天早上高二全体统一数学考试，座位和上次月考一样，回家之后把公式再背背。明天早上千万别迟到了，做题也仔细一点。”
随后他说了几点注意事项，又点了几个经常迟到的人员名单，便放了学。
虞颖归好书包后就一个人走了。
周煜没有立马跟上去。
他戴上耳机才跟上去，和虞颖始终保持着五六米远的距离。
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并且陪着她回家，就够了。
到小区门口时，虞颖回过头。
“煜哥，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看你进家门。”
“光天化日之下的，没危险的。”
“嗯。”周煜走上前去，和虞颖并排走，“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一起走吧。”
“……行。”
等到了家门口，虞颖才很小声的说：“煜哥，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的。”
“嗯。我今天没什么事，刚好刷刷微信步数。”周煜摸了摸虞颖的头，“别多想了。”
“哦。”虞颖白了他一眼，又翻了翻钥匙，“那我先进去了？”
“嗯。明天见。”
虞颖边开门边说：“明天见。”
——
“请大家检查一下试卷的印刷问题，铃声响起就可以答卷了。”站在讲台上的监考老师不停的扫视四周。
看同学们都没放在心上，监考老师又好心补充了几句：“这次是年纪里统一安排的数学考试，难度会比较大，大家一定要仔细审题，把会做的都做对。”
听老师这么说了，教室里翻阅试卷的声音才变大了些。
两分钟后，广播里响起铃声，大家纷纷拿起笔开始答题。
但因为这次考试的难度的确很大，教室里，笔尖触碰桌子的声音越来越响，大家的抱怨声也越来越大。
周煜做完填空后，抬头看了一眼虞颖，结果对方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又看了眼时间，嗯，还早，离交卷还剩90分钟。
他继续低头做起大题。
等大题做完后，他放下笔，喊了声监考老师：“老师。”
监考老师走到周煜桌前：“怎么了？”
“麻烦帮我叫一下那位在睡觉的同学。”周煜指了指虞颖，“喊她起来考试。”
监考老师看了眼周煜，又看了眼虞颖，随后走到虞颖面前，敲了敲她桌子：“同学醒醒。”
“干嘛？”虞颖微微抬头，有些暴躁。
监考老师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她凑到虞颖耳边，轻声细语：“你的小男朋友希望你好好考试。”
说完，还偷偷笑了起来。
虞颖突然间睡意全无，她尴尬的对监考老师笑了笑，随后，回头看了眼周煜。
周煜也在笑着看她，还指了指试卷，口型说着：“好好做题目。”
虞颖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笔准备答题。
她发现，很多题目都和周煜给她做的练习题是一个类型。
所以这张试卷她做的格外顺利，甚至于后面的大题也能写出几小问。
直到考试结束前三分钟，虞颖把所有会做的题目都写完了。
她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开始算起自己这张试卷能得多少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