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宣天,鞭炮齐鸣,夹杂着开怀的笑声,亲王府史无前例的热闹,比起她嫁入凌云山庄那会儿,可是热闹多了。
薛晓鸥站在凌云阁的窗下,侧耳倾听前院的喧闹,努力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局外人。从今天起,清云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他们甜蜜的小窝多了一个狐狸精一样美丽的外人。
“我的家是凌云阁……”昨晚缠绵之时的诺言犹在耳边,心却依旧阵阵发痛,涌起一股酸水。那时,他们连堂也没拜……遗憾的叹口气,薛晓鸥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世事难料。没有料到会穿越来,更没有料到高傲如她,有朝一日也要与她人共享一夫,当日她计休两个小妾,今日却落到自己做小了,明明是结发之妻……
已经为他忍让至此,他应该不会负她吧?薛晓鸥忽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毕竟李师儿京城第一才女的美名不是白得的。
“晓鸥!”
身后忽然传来轻柔的呼唤,声音有些熟悉。薛晓鸥吸吸鼻子,把委屈咽下,回头却意外的看到龙清扬站在回廊下,几个御前侍卫远远的站在园子里。
“你怎么来了?”薛晓鸥有些讶异的问,随即恍惚大悟,“你是来参加婚礼的吧?前面已经开始拜堂了吧,你怎么还不过去?”
龙清扬微笑着,不点头也不摇头,慢慢的走过来:“晓鸥,在伤心?”
“没有,有什么好伤心的。”薛晓鸥嘴硬的冷哼,转身坐到廊下的藤椅上,闭上眼睛假寐,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却在一寸一寸的瓦解她的信心。
“这件事是朕对不起你……”龙清扬叹息一声,希望这个倔强的女子能以大局为重,体谅他们的无奈。
薛晓鸥抬起眼,望着眼前年轻的帝王,面色苍白,印堂发青,想来那毒已经入了肺腑,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回天之力了。叹息一声,于心不忍的摇摇头:“没事,幌子而已,我都明白的。你能忍辱十五年,我忍她个年把两年就行了!只要他不要背叛我就行了。”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龙清扬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灿灿的免死金牌给她:“李师儿攻于心计,又有太后在幕后支持,你要万事小心。这块免死金牌就当是朕的一点儿心意,你留着护身。”
免死金牌?真的有这东西啊!薛晓鸥疑惑的接过来,左看右看,好笑的问:“这东西是你创造的?”
龙清扬好笑道:“是父皇当年给我的。”
“哦,以为是自己作的,要多少有多少呢!”薛晓鸥嘻嘻笑道,心情明显好了许多。有了这个护身符,今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龙清扬满头黑线,如果那样不是人人都有免死金牌了?兄弟的后院不宜久留,遂起身离开,快出园子里,又不放心的回过头来叮嘱道:“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薛晓鸥点点头,轻轻的说:“只要他不背叛我,我什么都可以忍耐。”
龙清扬的脚步顿了顿,要不要告诉她,今晚无论如何,清云都必须留在新娘子身边。因为,交杯酒中早已被他洒下了合欢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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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京城偏僻的柳絮胡同,一所外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房子,里面却别有洞天——花园、楼阁、机关、暗道,无一不有。这是圣月教在京城的秘密根据地。
圣月教是西域最近几年突然崛起的一个教派,门徒众多,影响力极广,但一直未涉足中原。这次,是新任教主第一次率了几十亲信前往中原京都。
此时,新一任圣月教主金祥阴沉着脸靠榻上,俊秀的眉目少了卑微,多了一份霸气,脸色异常苍白,一身黑袍上用银线勾出漂亮的云纹,巧妙的把圣月教的标志穿插其中,额上一抹象征教主身分的额环,当中嵌了一颗鸽子蛋大的蓝宝石,折射着冰冷的光芒。
身为圣月最高护法的夜魅观察教主脸色,微启薄唇,声音轻而冷:“教主,到京城已经三天了。”
从准备进中原那天起,教主就没说过此行的目的,这让他们这些作下属的非常不悦,却是敢怒不敢言。
“恩。”金祥漫不经心的应道,手拂上额头冰冷的蓝宝石额环,陷入沉思,硕亲王竟然弃糟糠之妻不顾,娶了右相之女,一样的薄情!从来只闻新人笑,谁人知道旧人哭?柳眉夫人受大夫人的气受了一辈子,到最后以死相抗,还是改变不了女儿作妾室的命运。以前好歹还有家人,还是薛家的三小姐,现在被太后整得众叛亲离……唉,不知道意如她现在怎么样了!
无限牵挂涌上心头,金祥心里有些通过,如果他能早一点儿功成名就,那意如就不会离开他了。想了想,对夜魅道:“你下去吧!”
夜魅恭敬的行礼退了出去,金祥叹息声,站起身来,伸手取下象征身分的额环放入怀里,微形一晃,屋里已空,只有大开的窗户在夜风中摇了摇。
夜魅无声出现在窗下,望着无边夜色皱起了眉头,想到了西厢房里的那个小丫头青儿。
青儿是教主刚进京时偶然在路上捡到的小丫头,一见面就呜呜大哭,浑身青紫,明显受了主子的虐待。教主一见,便义无反顾的收下了她,带到这个院子来长住,两人常常独处,不知道聊些什么,惟一能确定的是,青儿是教主的旧识!或许,她知道一些教主的秘密。
夜魁无声冷笑,往西厢房去,脚步轻得像没踏在地上——没有人知道,他夜魅,才是圣月教主最得力的养子!金祥,不过是个幌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