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遗迹开启了!
绚丽多彩的极光,笼罩了旭日山方圆,像一张五光十色的巨大球幕,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和心灵上的震撼。
一条又一条极光彩带环住一个又一个修行者,如烟花焰火似的一闪即逝,连带着环住的身影也都消失不见。
刷刷刷!刷刷刷!
幽暗的地底岩浆通道中,林琅一手托着拳头大的夜明珠,一手握着长剑,左劈右砍,从纵横交错的根系藤蔓中开出一条路来。
琳琅握剑很稳,每一次挥剑,都是又快、又准、又狠。在这不见阳光的阴暗地,根系发达也就罢了,就连藤蔓也长得又坚硬又结实。
“这要是真的逃命——”
剑光一闪,又是一根藤蔓断成两截。林琅暗暗庆幸,还好这次不是真的逃命,否则可没有这么多时间让他慢慢开道。
“也不知道还赶不赶得及?不过能及时发现顺便清理了这条后路,也算是不亏了!”
神人都想得到的宝藏,他虽也有幻想,但还认得清现实,压根就没抱任何希望。
他此行真正的目的,主要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入了哪位神人的眼,收他当个徒弟或者引荐到哪个修行圣地,毕竟难得碰上如此之多的神人汇聚。
事实上,若是他耐心等待,再见迦叶白和司鸿野之时,未必没有这样的机会,但林琅不确定再见两人是何时,几个月之后,还是几年之后,甚至是几十年?
旭日山不再,深谷虽大,但也大的有限,再见两人的可能性极大,而且还有更多的可能,冒险又何妨!
只可惜,他哪知道,沾惹上神字,又岂是他一介凡俗能想象到的。
神秘而梦幻的极光,毫无阻碍地穿透地面,出现在了岩浆通道之中。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林琅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一条极光彩带随之出现,环绕着林琅,消失在原地。
“我的天——”
再次睁眼,林琅的眼珠子差点脱框而出,一脸失神地喃喃开口。
只是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一切大变了样。
“我在做梦,还是幻术,还是——”
堪比大教堂的石室,错落有致地罗列着无数红木长案,每一张长案之上,摆满了一个又一个黑红木质的神牌。
林琅就站在石门前,正对着最高长案上摆放的神牌,定睛看了看神牌上的刻字。
“开天辟地之盘古尊位?”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最高处最中央位置的神牌,竟然刻着梦中世界的古神名讳,林琅当下惊呼出声。
“大道圣人之鸿钧尊位!道德天尊、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阿弥陀佛、菩提老祖、伏羲、女娲······”
再看向其他神牌,无一不是梦中世界的古神名讳,林琅深深陷入了不可自拔的震惊之中。
狠狠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清晰的传来,铁锈般的血腥味恶心的人直想吐。
“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除非连我的味觉和嗅觉都迷惑了。”
林琅不惜自残来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是陷入幻觉,得到的结果让他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梦中世界,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梦中世界里的事物,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到底是不是做梦?是不是幻觉?
越想越不可思议,越想越不敢置信,林琅心中很是不平静,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触及到了什么了不得东西,渐生不安,极不自在。
“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只想求个修缘——”
林琅莫名心慌意乱起来,为求心安,他双手合十,如那梦中世界求神拜佛的信徒似的,一边神神叨叨地默念着,一边走向最前边的长案前,打算诚心诚意地拜一拜就赶紧离开。
最前边的长案上,立着一尊灰扑扑的方鼎,鼎里盛满香灰,应该就是用来祭拜的神明炉。
神明炉的旁边,还有一台灰扑扑的灯盏,灯火摇曳,透明而微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却又顽强地燃烧着。
另一边,灰扑扑的香支静静地躺在长案上,不多不少,正好三支。
林琅的目光刚落到三支香上,就是微微一愣,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昨日他接过司鸿野抛过来的钱袋之时,看到里面不多不少正好是他黑的银两数目之时,就是此刻这种感觉。
于是,林琅心中迟疑了一下,想着要不还是算了,身体也很诚实地付诸行动了起来。
然而,刚一转身,林琅突觉无形压力自四面八方而来,如若置身深水海底,几近窒息。
“快跑快跑!”
突生古怪,林琅顿时后背发凉,头皮发麻,下意识拔腿就跑,一刻也不想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多待。
结果,他的腿脚像是灌了铅似的,重若千钧,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嗯——”
林琅又惊又惧,又慌又乱,用尽全身力气,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无法抬起脚半分。
他急得汗流满面,后背都湿透了,硬生生被困在了原地。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甚至有一种被无数人围观注视的错觉。
“诸天神佛我错了——”
福至心灵,林琅尝试着转回身,不想周围的压力瞬间消失,连带着腿脚也轻快了起来。
也就是说,离开不行,上香敬拜就可以。
林琅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捻起三炷香,前所未有的诚心诚意地烧香,敬拜。
他小心翼翼地将三柱清香插于神明炉当中,一切都很顺利,再无出现任何异常。
他暗暗松了口气,想再次尝试转身,离开。
突然,缭绕的青烟仿佛一下有了生命,向着四面八方迅速弥散开来,眨眼模糊了林琅的视线。
静默无声的画面,忽地跃然出现在眼前。
那是怎样一副场景!
无边无际的暗红海洋上,数不胜数血肉模糊的生灵在沉浮,在挣扎,在仰天怒吼。
不断流淌的鲜血,仿佛投入大海的颜料,染得暗红色的海水更黑更红了几分。
天空中,灰云翻卷,雷电肆虐,超乎想象的巨大生灵在交战,在厮杀,在浇洒热血。
一角白翼掠过,如若垂天之云,几乎遮掩了整个画面。一道漆黑的光,悄无声息地降临,仿佛霸道无匹的黑暗之剑,斩下一截带血的羽翼,伴随着阵阵晶莹鲜亮的血雨飘摇坠落。
轰——
林琅好像听到了残翼砸落在暗红色海洋中的声音,滔天巨浪汹涌澎拜,滔天水柱化作倾盆大雨,混杂着雷电交织成天罗地网,海洋中的生灵一个又一个永远沉沦。
嗡——
腥风血雨中,一声高亢昂扬的嗡鸣声响起,一艘光芒万丈的巨型方舟驶来。
自那天海交接之处,穿透惊涛骇浪,冲破天罗地网,风驰电掣驶来。
“啊!”
不知不觉间,林琅沉浸其中,以为自己身临其境,正迎着一往无前的巨型方舟,即将撞上,不由骇得肝胆欲裂,魂飞魄散。
嗡——
又是一声嗡鸣响起,只是这次满含悲意。
林琅顿时回神,无声的画面已经消失,他的眼底犹残留着浓浓的惊惧,差点真以为自己就要粉身碎骨。
这时,长案上的方鼎和灯盏,陡然化作两道流光,未给林琅任何反应的机会,瞬间没入林琅的眉心。
本能地聚焦向飞来流光的林琅,眼前一黑,再次陷入诡境。
身无定形,轻若无物,似那无源之火,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虚弱无力,随风摇曳。
这,就是林琅此刻最真实的感觉,亦是真正的状态。
“这又是哪儿?”
幽暗死寂的虚无,空旷得可怕,一眼望不到尽头,唯有一团似火非火的气焰,不住地颤动着。
极致的安静,无尽的幽暗,让林琅不由自主生出几分恐慌和无助来。
未知,总是最可怕的。
在这虚无的空间中,只有林琅一个。唯一的光亮,就是林琅自己,却极其的有限,只能照亮方圆寸许。
就在这时,一道璀璨耀眼的银芒,破开无尽幽暗,凭空出现。
“这不是——”
银芒如皓月腾空,瞬息而至,林琅看向上空,不正是他刚用来燃香的灯盏吗?
银芒之下,凌空悬浮的灯盏,高耸得如同梦中世界的东方明珠,只能让林琅仰望。
更引人注目的是,紧邻着灯盏的方鼎,竟然主动倾斜,倒垃圾似的倒出内里的香灰,仿若天上悬河,千尺飞瀑,誓要将整个空间淹没。
“妈呀,救命啊!”
林琅无手无脚,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连声音也发不出来,绝望到了极致。
假如人生能重来,他一定老老实实呆在落霞城,哪怕一辈子做个凡人也好,至少可以安然富贵一生。
可惜,人生没有假如,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在灯盏银芒的照耀下,源源不断倾泻而下的香灰,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真应了那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壮观景象。
只不过,壮观归壮观,恐怖归恐怖。
“哎,没事?”
无尽香灰兜头落下,惊骇欲绝的林琅做好了窒息的准备,不想反觉如鱼得水,如火浇油,简直如同炎夏饮冰水,严冬吃火锅,仿若灵魂得到了滋养,只一个字,爽!
“啊——”
劫后余生的惊喜还没持***,噬心蚀骨的痛楚,自后脑勺蔓延向四肢百骸,如若挖骨抽髓,扒皮抽筋,简直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啊——”
痛楚刚过,爽感又来,林琅只觉一会儿在天堂,一会儿又在地狱,真正是欲仙欲死,销魂挫骨。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还要当神人,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没做,我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好喝的没吃没喝,我还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还没有谈过恋爱——”
痛楚与爽感轮回往复,仿佛永无止境,折磨得林琅几近崩溃,恨不得立刻去死。可他的心中又有太多太多的遗憾,不甘就这么糊里糊涂、一事无成的死去。
无穷无尽的香灰淹没了无边无际的空间,如若银色星海,以林琅为中心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涡,不知最终涌向何方。
“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
无知者无畏,不甘者不凡。
林琅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不想死,也不能死,哪怕再痛苦,再艰难,再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林琅终于清醒。
他正盯着三炷香,看着缭绕升腾的青烟,使劲揉了揉眼。
神明炉还在,灯盏也还在。
“幻觉?”
林琅回忆着之前销魂挫骨的折磨,下意识哆嗦了一下,转身就往石门外冲。
他没看到,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神明炉和灯盏如同缭绕的青烟一般消散了,紧接着是整张长案······
就在林琅迈出石门的瞬间,整个石室彻底消失。
“啊!”
一脚踩空,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林琅惊叫出声,惊觉自己竟处于半空中,自由下落。
“要死要死——”
强风猛灌,林琅倒吸一口凉气,手舞足蹈地划动着,好似这般就可以增加几分空气浮力,减缓坠落的速度。
砰!
林琅以狗啃泥的姿势,与褐红色的大地亲密接触,砸出一个十分完美的人形大坑。
人形大坑正对着的不远处,一名衣衫不整的妖娆女子忽有所感,猛然抬头,正好目睹了林琅落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