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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告诉你个秘密

俗话说,风水轮流转,有人前生失意,后生得意;也有人前生得意,后生失意。

五十多年前,有一个姓陈的野小子,本只是一个小小军中伍长,正好赶上秦国皇帝遇刺、天下大乱,原本的军方重臣或是地方节度使纷纷自立,自称藩王,共有七路,各自想要谋取这天下皇位。

陈姓小子趁乱而起,先是伍长,又是什长,又到都统、将军,要说这个野小子本事倒是不小,深得七王之一的楚成王信任。

但这陈小子可不老实,暗中笼络各方,包括其王主亲卫。

待得时机成熟,陈姓小子当机立断,谋杀藩王,欲要取而代之,知晓此事因果者,皆是与其谋皮之士,对外只宣称大王崩殂,对于事实真相只字未提。

军中不可无主,这时候,多年谋划尽数显露出来,几位掌权者纷纷推举陈姓小子为新王。

陈姓小子“推辞不过”,只好接任其位,替换楚成王,号“燕旬王”,成了新的七王。

大秦国早已名存实亡,天下只剩七王争霸,战乱共计一十二年,最终,燕旬王陈照昌手段高明,为七王硕果,天下再次一统。后陈照昌建新朝,国号为“燕”,其为大燕国开国皇帝。

从大秦朝的最后一任皇帝遇刺那一年开始算起,到现在已经有七十年整。

……

“哎呦我的老爹,你今天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秦府后院当中,忽而传出一声抱怨。

要说这秦家可不简单,乃是这江玉城中数得上号的名门望族,名下有好几家产业,放眼整个江玉城,论财力,都没有几家能比得上秦家的。这秦家家大业大,可去掉府中下人,单论正宗秦家人,也就只不过两位而已。

一位,是这此时喝的酩酊大醉、脚步虚浮的中年人,名叫秦文山,是这秦家的家主。

还有一位,是正搀扶着他的那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长得不算是多么惊艳,但也算俊秀,五官端正,眉毛修长而不妖,鼻梁不挺亦不瘪,一双明亮眼眸不算多好看但却是熠熠生辉,颇有灵气。

这位,便是秦府的少家主、大少爷,秦复。

今天,是秦大公子的二十岁生辰,正式及冠之日,这种事情不可多得,若是普通人家也就罢了,也就自家杀只鸡炖着吃一顿美味。

但秦家可不是普通人家,单单杀鸡设宴未免显得寒酸,所以今日,秦文山就大摆宴席,邀请了不少江玉城中的一些牌面人物来共赴晚宴,城中名门、名士也借此集会一番。

秦文山身为设宴人,自然是被灌了不少酒水,刚才在宴席上还好,但是这宴席一散,人前光鲜亮丽的秦老爷可是窘态显露,连道都快要走不动了,还是他儿子一路将他给扶回来的。

府上下人都在前院收拾残席,且除了这父子俩其他下人都住在偏院,一般没吩咐的话也没谁会到这后院来,所以后院这时候也就只有父子俩在。

秦文山就算被其子扶着,也走不端正,踉踉跄跄的,似乎随时都要摔倒一般。

眼看快要到门前时,秦文山忽然腰杆一挺,大手一挥,差点儿把他的宝贝儿子给甩出去,但他却置若未闻一般,自顾自的说道:“走!复儿,快扶本王回去歇息!”

秦复闻言,急忙伸手堵住他的嘴,又转头仓惶的四下看了两眼,这才带着些许惊慌和无奈语气道:“哎呦我的老爹,这也就是在家里,您这话要是让外人给听了去,那咱爷俩可没好果子吃!”

心中暗道老头子喝的的确不轻,这都胡思乱想起来了,还本王,您老当自己是王爷呢?您现在连个爷爷都还没当上呢!

秦文山甩甩脑袋,甩开了堵在嘴上的那双刚刚出完恭还未好好清洗的大手,一脸桀骜,“笑话,本王会怕?这官府......”

秦复只觉头大,哪儿还敢让他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说不定都成皇帝了,于是他着急忙慌的就把他老爹推进了屋去。

待得关紧房门之后,秦复给秦文山倒了杯茶。那醉汉坐在凳子上,手肘撑着桌子,手掌扶着脑袋喃喃道:“唉,这世道变了,变了啊!复儿,你是不是不相信本王?”

“信信信,您老说什么孩儿都信,不过嘛,‘本王’这个称呼不太适合您,您以后还是别这么自称,我觉得‘老朽’更好听一些。”秦复边回答,便把茶水端到了他的面前,哄着他喝了下去。

秦文山年龄不算大,今天还不满五十,要自称“老朽”着实是早了一些,而他听见儿子如此调侃自己,也不知是因为醉酒不知事还是两人平日里玩笑惯了,也毫不生气,继续道:“臭小子,你未免也太小瞧了你老爹!”

“哪有……”

那边正要辩解,这边又说话了:“别狡辩,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你?”

接着自顾叹了一口气,“唉,罢了,这件事都瞒了......嗝~瞒了你这么长时间,足足有二十年!今天趁你成年,顺便也就告知于你,也让你心中有个防备。”

“什么事?”

秦复疑惑,老头子瞒了自己什么?神神秘秘的,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事情呀。难道......自己不是他亲生儿子?是他收养的?

这是秦复的第一想法。

我说我怎么没见过娘亲,老头子还骗自己说娘亲在自己出生的那天难产走了,不过每次问起这事儿的时候都感觉老头子的反应不太对,而且父子俩长得还不像,老爹那么邋遢,儿子却这么秀气……难不成还真是如此?惊疑同时,心底泛出一丝感动,想不到老头子为了自己终身未娶,不行,一会儿等老头子要是真的是说这件事的话,必须得哭出来!

秦复心绪婉转起伏,而秦文山并没有如他意想中的那样老泪纵横,也没有发生老父亲含辛茹苦二十年将非亲生子养大,今日终坦诚告知后儿子立誓报恩的感人场面。

老父亲反而是大拍一声桌子,低喝道:“来,复儿,我且问你,你可知自己叫什么?”

“啊?”此言一出,秦复便发起懵来,心底是更加疑惑,心想我名字不都是你起的吗都叫了二十年,你还问我干什么?

不过他还是顺着这醉汉的口风说道:“咳咳,爹,孩儿叫秦复,爹忽然问起这个,是有什么问题吗?”

“隔~秦复,秦复。”秦文山低头独自念叨两遍,转而抬头,迷离眼神当中又似乎有了一丝清醒,“那你可知道,你知道你这名字是谁给你起的吗?”

“知道啊,我爷爷。”

“那我再问你,你知道你这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能有什么含义。”秦复撇撇嘴,打小他就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不光读起来干巴,还一点儿内涵都没有。

你看人家张财主家的儿子,张山河,读起来那是朗朗上口,一听就能听得出来他那没读过学堂的爹对他这个儿子寄寓了多少厚望。

再看隔壁陈员外家的姑娘,陈星婉,这名字听起来就浪漫,以后保不齐的嫁个好人家。

再来看看自己这名字,平庸不说,还一点儿寓意都没有。

秦文山一拍桌子,低喝道:“胡说!这可是你爷爷费了好大心思,犹豫了好几天,才给你定下的这么个名字!”

秦复嘴角抽搐,爷爷小时候是有多穷?连学堂都上不起,憋了好几天就憋出来这么个名字?他想张口再问。

秦文山却脸色变化,露出些许笑容,却有些像傻笑,“这么一听,是没有什么含义,不过嘛......你把你这名字反过来读读看看?”

“反过来?反过来不就是复......”秦复刚念了一个字,就磕绊住了,下面的那个字,他不敢再读了。

这两个字,分开读倒是没什么,但连起来读,那就是忌讳!

复秦!前朝国号便为“秦”!

秦复现在脑中嗡嗡作响,即便现在天气并不炎热,还有些凉爽,但他的脑门上还是渗出了丝丝汗迹,那是被惊出来的冷汗。

哎呦我的爷爷,你这是要坑死你的宝贝孙子呀,怎么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啊。

现在秦复可不觉得他的名字没内涵了,相反,这天底下就没几个能想出来这种名字的,这名字,大逆不道啊!有谋反之意!取这么个名字,难道爷爷还是“前朝余孽”不成?一直想着“反燕复秦”?不会吧……

“爹……”

一道战战兢兢的声音自他口中说出,但喊完这声之后,却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想要听他爹的一句解释,总不能真的如同自己想的这样吧。

秦文山却还在那儿沾沾自喜道:“怎么样,复儿,这名字倒过来读可还算霸气?”

秦复有些欲哭无泪,耷拉着脸道:“霸气,霸气,可是爹,我爷爷为什么要给我起这么个名字啊?”

“臭小子,都给你起这样的名字了,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反燕......”

还没等说完,他的嘴巴就被一双手给迅速捂住。

秦复刚听到这俩字儿,就知道事情不妙,果然是被自己给猜中了!爷爷真的有这心思!他保证,如果说出这话的不是自己的老爹,他绝对会拿着夜壶去堵住他的嘴!这等胆大包天的事情也是能说的?

“爹,这话可不能乱说,是要杀头的!”

秦文山拨开他的手,带着几分迷糊又带着几分叫嚣嚷道:“杀头?臭小子,你可知道你爷爷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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