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娘脸色忽然变得煞白。她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别,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作为将军府的嫡女江云墨的位置自然仅次于她的夫君江苍南,在将军府除了江苍南,便是这江云墨了。就算是她育有一女,但是依旧是“刘姨娘”,而不是“江夫人”,甚至连她的女儿暮雪也是低人一等,虽然她是将军府的二小姐。
“姐姐,你大病初愈,何必动怒,娘亲她只是看到这等变故,有些不知所措了。”许久不做声的江暮雪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江云墨的手,柔声道。
那声音,轻柔动听,那目光流转,美的震慑人心。
江云墨笑了笑:“暮雪,我也是说话有些重了,你不要放在心上。”这个妹妹虽然同父异母,但是在她的记忆力,她们自小亲厚,就像是亲姐妹一样,她怜爱这个妹妹,是因为有刘姨娘这样尖酸刻薄的娘亲,让这个女儿也左右为难。虽然她多才多艺,美貌无双,但是在那个门第,低位都很被看中的时代,因为是妾室所生,所以至今为止都没有一家像样的门第上门提亲。有的尽是些年逾花甲的达官贵人要纳妾,要么就是一些寒门子弟想要飞上枝头,前来求亲,都被拒绝了。
刘姨娘自知占不了什么便宜,便一甩袖子,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江暮雪皱了皱眉头,看着刘姨娘出去。这个娘亲,始终都不分时间场合,就会让自己难做。
“暮雪,我——我有点累了。”江云墨揉了揉脑袋说。
江暮雪聪明绝顶,又怎会不知这是江云墨的推塘。
“那姐姐休息吧,妹妹先退下了。”
将军府后花园的角落里,一群丫鬟,小厮在那里窃窃私语。
“你说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都气绝三天了,忽然就醒了,就像没事人一样,刚才听说知琪姐姐命厨房做了一堆好吃的端进了秋梨苑,不一会,就只有空盘子被端出来了。”
其他人啧啧感叹。
“我还听说大小姐自从醒了之后性情大变,以前她就是将军府的混世魔王,可是现在却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是知琪姐姐让她出去走走,她也不去,简直太反常了。”
“你说咱们大小姐是不是被什么鬼魅附身了,怎么就——我刚才去打扫卫生,竟然看到——大小姐在那——舞剑,这——不是鬼上身是什么?”
“胡说什么呢?一群小蹄子,不要命了,小心将军回来打断你们的腿,还不去干活!”一个年长的姑姑走过来怒吼道。
所有人都噤声了。
“以后谁再在背后嚼舌根,我就拔了她的舌头把她赶出将军府,听清楚了吗?”年长的姑姑厉声道。
“是!青禾姑姑。”丫鬟,小厮都毕恭毕敬的说。
“去干活吧。”青禾姑姑厉声道。
丫鬟小厮刚要转身,却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江云墨,都吓得站也站不稳了。
“大——大小姐!”所有人都瘫倒在地上,看样子今天20大板是躲不过去了。
江云墨漠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抬眼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青禾姑姑。
“你们都退下吧,我找青禾姑姑有话要说。”
所有人一听这句话,如获大赦,慌忙爬起来,忙不迭是的消失在了后花园。同时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如果在以前,少则也要20大板吧。
“姑姑!”江云墨看着一脸淡然的青禾姑姑,叫了一声。
“大小姐,您这叫法可要折杀奴婢了。”青禾姑姑虽然这么说,但是表情依旧是不卑不亢。
江云墨笑了笑:“姑姑这么说是想羞辱云墨吗?就算云墨少不更事,也知道青禾姑姑当年跟随我爹驰骋沙场,杀敌无数,是名符其实的巾帼英雄,叫你一声“姑姑”,你自然担当得起。
青禾姑姑目光沉静的看着江云墨。这个丫头确实和之前有所不同了。以前的飞扬跋扈,气焰嚣张,甚至不把她放在眼里。原本想着她不喜欢文,就教她一些功夫,没想到这个丫头依旧不学,甚至把她的刀枪剑戟扔入后花园的湖中。
“姑姑,我是想向您请教。因为刚才我在练一套剑法,说来惭愧,那套剑法,您教过我,只是我一直没有学会——”
清冷的青禾姑姑脸色终于有些缓和了:“大小姐如若真的要学,奴婢自然是会倾囊相授,但愿您不是一时兴起。”
江云墨看着青禾姑姑:“这个是自然。”事实上她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既然适合江苍南一起打天下,驰骋沙场,为什么却甘愿在将军府为奴为婢,并且年逾四十也没有婚嫁,以她的才能理应找到更好的职位。
青禾姑姑奇怪的看着她,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将军了?真是怪了,但是依旧回答:“兴许就这几天吧。”当初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让江苍南知道是不可能的,不是就算是快马加鞭,书信到达那里也要十天半个月了,算着时间应该就这两天了。
江云墨有些惆怅了,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忽然起死回生这件事情呢?或者是什么也不说。
“小姐,今天街上有撞神仙,咱们要去吗?”是知琪。
江云墨有些尴尬的看了看青禾姑姑,刚刚说要练剑的,不过撞神仙,她倒是第一次听说,心里痒痒的。
“那个——知琪,我好想——”江云墨支支吾吾。
青禾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江云墨:“大小姐,要不剑我们改天再练,您跟知琪去吧。”
江云墨有些惊愕的看着青禾姑姑:“姑姑,真的——可以去吗?”
青禾姑姑含笑点头:“练剑也不在一时,撞神仙一年一度,难的去看看,去吧。”
得到青禾姑姑的首肯,江云墨和知琪一溜烟的跑了。
华凌国的国都——靖州一片繁荣昌盛。买卖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江云墨东看看西看看,感觉新奇无比。那些走在街上的人,虽然衣着质朴,甚至长相一般,但是看得出他们很幸福,因为他们的脸上时刻都挂着笑容,遇到熟悉的人就会开心的打招呼。茶楼里传来的是小二的吆喝声和诸位茶客的叫好声,应该是有说书的在里面吧。
不远处还有一个戏园子,里面咿咿呀呀的唱着,坐的人还挺多。
看着江云墨站定在戏园子门口,知琪有些奇怪:“小姐,您要进去听听吗?”之前她可是最讨厌听戏的。
“这是——西厢记?”江云墨看着节目板上的字,虽然是小篆,但是她还是认得出的,这也多亏了她义父的倾力培养。
知琪惊讶的看着江云墨:“小姐,您——认得这几个字?”
江云墨看着知琪惊讶的表情,忽然认识到,自己似乎穿帮了。真实的江云墨是不识字的。
“小姐,是不是太久没出来了?”知琪有些奇怪的看着兴奋的江云墨。
江云墨愕然,黄忙点头:“是!是啊!最近在家都憋出内伤了。”
知琪笑了笑:“人家小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看二小姐,每天就在家绣绣花,看看书,也不见得有多不好。大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江云墨哪里管得了知琪当说不当说,因为她看到一个摊子上摆着一堆好玩意,玉的发簪,金光闪闪的金步摇,各种各样的点翠头饰,还有腰间配饰,挂饰,晃瞎了她的眼。
“这个好看,我喜欢这个,知琪——”江云墨拿起一根玉质的发簪,简单的样式,仅在簪头雕刻着一朵花,但是簪子通体透亮,一看就是上乘的玉石打磨的。
“小姐真是好眼光,这发簪是小店的孤品,仅此一件。”老板一看江云墨就是懂行的人,看穿着打扮便知道是大家闺秀,就慌忙出来迎接。
江云墨点点头,看着老板:“嗯!是不错,知琪,给钱。”说完把簪子随意的插在了头上。
“小姐,您这挂饰——可否借于老朽观摩一下。”玉石店的老板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江云墨脖颈间的挂坠。
江云墨有些奇怪,但是还是摘了下来递给了老板。
老板仔细观摩着,用手感触着那小小的吊坠,说是玉,又不像玉,是什么呢?
“恕老朽眼拙,小姐这挂饰是何等材质?从何处得来的?”老板把吊坠还给江云墨,眉眼间有些恋恋不舍,这物件确实是上乘无疑了。
江云墨把吊坠收起,笑了笑:“我是从小便携带着的,是我——爹送于我的,可有什么不妥?”这吊坠是她义父送给她的成人礼,只是——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不提也罢。
“咦,这个簪子甚好,我喜欢,静儿——“一个穿着华服,身材娇小的女孩看到江云墨头上的白玉发簪对身边的侍女说。
“我家郡主喜欢这白玉发簪!”被叫做静儿的丫鬟走到江云墨跟前,有些盛气凌人的说。
江云墨扬了扬眉毛,看着狗仗人势的丫鬟,冷笑一声:“你家主子喜欢,我就要让吗?”
秦瑜欢有些惊愕的看着江云墨。这个家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然敢公然顶撞她。
“你找死!欢儿,给我打她。”
江云墨看着欢儿即将落在她脸上的巴掌,冷笑一声,抬起左臂,然后反手捏住欢儿的手腕,随后稍一用力,欢儿感受到的便是刺骨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