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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前哨营地

蒂克看着身旁的纳莎,一时语塞,原来上次是纳莎给自己换的药,一时不知道是该说点感谢的话,还是应该说点别的什么,“是不是傻呀,看着我做什么”,纳莎从蒂克手中夺过了药罐,猛地拉过蒂克的手臂。

“哎呦,疼疼疼”

“啊,疼啊?不是已经快要痊愈了吗”纳莎突然放慢了动作,但蒂克却忽然笑了起来,纳莎气愤的将小瓶放在床头,气呼呼的说道,“你自己换药吧!”

吉恩在一旁很是羡慕,“这么好的药粉,真是可惜了,来,亲爱的小乔治,让我来替你换药吧”,小乔治猛地抖了抖身子,一脸嫌弃的说道,“没事,吉恩,我自己来吧”

“小乔治,我来给你换药”,纳莎调换了一下身子,背对着蒂克,“吉恩,药罐给我”

小乔治兴奋极了“哈哈哈哈,吉恩,快点给你接”,吉恩无奈的把药罐递给姐姐纳莎,并且对蒂克做了个怪表情,示意了一下蒂克,那意思是,你就自己作死吧。

“等一下,我先去接点热水来”,吉恩拿着木盆出门去接了不少热水, “把手洗干净再上药,药效来得快”

“哎,但这药我都用了好几天,现在还是感觉很疼啊”,纳莎正小心翼翼的替小乔治撕开纱布,小乔治红着脸,一副极其享受的表情。

蒂克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刚才的小玩笑惹纳莎不高兴了,但是说来奇怪,蒂克此刻并没有感觉手掌有什么异常,甚至没有任何痛感,纳莎已经撕开绕在小乔治手掌上的纱布,贴着伤口的部分已经染红,甚至有些发黑,纳莎龇着牙,揭开最后一条纱布。

吉恩将热水盆放在床边,小乔治双手虚抚在热水盆上,“啊呀,我的天呐,吉恩,这也太烫了吧!你不带犹豫的把手搁盆里,我就给你1块国王金币”

小乔治撑着肩膀在床上坐直了身子,比划了一个手指“我给你2块,你现在放盆里”

“3块”吉恩讨价还价,“5块!”,滋啦一声,吉恩紧紧咬住嘴唇,立刻将双手伸进了盆子里,眼睛瞪得不是一般的大,蒂克倒吸一口气,心想吉恩真是见钱眼开啊。

“啊!”吉恩嗷的一嗓子,将双手从盆里抽了出来,用嘴拼命的吹着凉气,“呼呼呼,可以,可以了吧,我的天啊,太疼了”,蒂克笑着说道“为了5块国王金币,值了”

小乔治翻了个身,从床上下来,胳膊保持垂立状态,挪到柜子旁,取出了自己的钱袋子,掏出10枚闪着亮光的国王金币,分别数出了5枚,垒成两小摞,“好啦,这个一摞是吉恩你的,还有一摞”,小乔治的目光看向了蒂克,“要不然也来挑战一下”

“你们男孩子就这么无聊吗”纳莎无奈的看着这三个大男孩。

蒂克微笑道,“不了,我对这种带有金钱的博弈游戏,不是很感兴趣”

纳莎轻哼一声,打开小罐子在小乔治手掌上撒了一些,“忍着点哦,可能会很痛”

“嘶”小乔治倒吸一口气,但在纳莎面前强忍住没有喊出声来,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感觉怎么样”,纳莎问道。

“咦,啊!感觉很清凉呢”小乔治看着自己的双手,撒在伤口上的白色药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进伤口中,小乔治试着又握了握双手,痛感没有刚才那般强烈。

“来吧,蒂克老哥,我也来替你换药”,蒂克在吉恩的帮助下也解开纱布,然而随着纱布的被一圈一圈揭开,蒂克并没有像吉恩方才那般痛苦嚎叫,甚至感觉不到纱布与伤口之间有任何接触的疼痛。

“奇怪……”当最后一圈纱布被揭开后,蒂克缓缓举起双手,手心手背翻了翻,完好如初,居然没有一点伤口!

纳莎眨眨眼睛,“昨天明明还有一些小伤口”

哥布林食宿馆中,大家都产生了极大地反应,吉恩好奇地抓过蒂克的双手,惊呼道“老哥,你的手这是自愈了吗!”

蒂克不喜欢这样被抓来抓去,抽回双手,插进裤兜里,笑了起来,心想大概还是自愈能力强吧,不过也好,白色药粉本就不多,这一瓶药罐倒是可以省下来了。

看着纳莎,蒂克心神一动,“哎?当时你和吉恩没有再完成训练项目吗,你的手还好吗,有没有划破啊”

纳莎颇为得意的说道,“你和格隆决斗结束后,就没有再进行当天的训练,大家都在食宿馆陪着你,等你状态稳定下来后,就独留吉恩一个人在这”

吉恩昂着头,对众人说道,“呐,你们看看!只有我才会对你们这么好,等康复了,还不好好感谢我!”

纳莎笑了笑继续说道,“一直到第二天,才重新开始训练,格隆没有到场,只有阿昌和木易,还是进行一模一样的训练项目,滚木,爬树,藤条,不同的是这次每个训练项目一旁都站着很多哥布林,随时保证大家的安全”

蒂克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还是阿昌心细……就是嘴太硬”

“在前面几个哥布林都相继艰难的完成训练项目后,这才轮到我……”纳莎红了红脸,眨着眼睛说道“我给自己加了点小防具”

“果然还是我姐比较会投机取巧哦”吉恩从裤兜里掏出几片麻叶,扔给了蒂克,“我姐很是聪明,早早就在手上包裹了一圈这样的麻叶,哥布林森林中很常见到这种宽叶植物。纳莎老姐就这样做完了所有内容,还一点都没受伤。

蒂克眼含笑意,看着纳莎,“还是挺厉害的”,纳莎也红着脸看向蒂克。

“哎呦,哎呦,胳膊疼,肩膀特,哪里都疼,咱们吃饭吧,感觉好饿了”

“我手上愈合的这个事情,还是不要和其他人讲了”,蒂克提醒大家说道。

“怎么的?你怕格隆发现你双手无伤,下次会给你加大训练强度吗?还是会和你再挑战一次呢”小乔治又恢复了令人讨厌的状态。

蒂克翻了个白眼,心想自己为这种人出头,是不是太莽撞了些,当初怎么没让这货从树上直接摔下去呢,徒增一个祸害。

蒂克知道自己身上总是有着不少奇异的事情,他始终认为,格拉斯日杂店被蝙蝠突袭,或许与自己所戴的那双手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从来没有人提起或者因此而责备自己,但他还是不愿意给这些外表看上去有些凶恶,但内心十分善良的哥布林们带来任何意外。

蒂克不理小乔治,只是对着吉恩问道,“老乔治回来了吗,不知道他在森林里还还不好”

吉恩透过玻璃窗木窗向外望去,“去哥布林森林里,恐怕一时半会都还回不来呢”

“哎”蒂克叹了口气,“说好要带我们一起,结果自己半道溜了,真不够意思”

小乔治将一摞国王金币扔到了吉恩的床上,这是他刚才“英勇表现”的奖励,随后整个人挪到了床上,淡淡的说道“得了吧,我爸完全能照顾好自己,你自己想想,你那么虚弱的体质,我还吊着半个胳膊,以咱们目前的能力,进哥布林森林里纯粹是找死”

蒂克眉头一皱,虽然这个话不好听,但他知道小乔治说的确实是实话,只不过听起来总还是有些不舒服,蒂克将手中的药罐递给纳莎,“这个还没用,纳莎你收起来吧”

纳莎没有推辞,收起了小药罐,突然想起来刚才阿昌临走前嘱咐的一件事,“蒂克,格隆是不是让你去找他”

……

……

木屋内,这是蒂克醒来之后,第一次见到格隆。格隆穿着一件棉质的坎肩,胳膊上的肌肉看上去十分结实,左臂上的铁链纹身依旧十分醒目。

蒂克坐在格隆对面的椅子上,两个人中间是一张长条木桌,两个位置相隔着数米的距离。格隆双手交叉,握成了一个拳头,眯起眼睛看着蒂克,“恢复的还好?”格隆淡淡问道。

蒂克点点头回应道,“还不错,白大厨对我们真的非常用心”

格隆轻声说道,“你体内的能量果然不太一般”,蒂克在来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已经猜到格隆大概会问到这些,但没想到会如此直接。

“但是你明显控制不住体内的这股寒流,你想速战速决,可却是那身体在硬抗”格隆的声音越来越重,“我不明白,这是一场决斗而已,有必要让你如此拼尽全力吗”

蒂克认真的回忆着决斗时候的感受,说道,“在我的认知里,每一次的战斗,都应该认真对待,更何况是与您做决斗,前哨营地的最高首领”

格隆强行压住心头的震撼,没想到眼前这个小男孩,理解竟然如此成熟,沉声说道,“认真是好事情,但你完全是在舍命做战斗,你对体内的寒流,没有很好地控制,如果你总是这样拼力,总有一天会对你反噬!”

蒂克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格隆,“同归于尽不也是一个结果吗”

格隆保持沉默,两只手交叉的力度越来越紧,蒂克也没有想到会说出这些话来,这与刚才在食宿馆的自己简直判若两人。彼时的蒂克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内心的潜意识,正在随着每一次对体内寒气的使用,而逐渐觉醒着。

“你以为体内那些寒流也好,寒气也罢,是什么好玩的小东西吗?你这是在玩命!”格隆瞪着蒂克

蒂克无语,格隆说的其实没有错,自己有越来越迷恋这股力量,并且已经开始主动的在调动使用它们,这与前几次的被动激发有着明显的区别。

“如果您今天只是要和我说这些,我觉得大可不必这么麻烦,我会学着去调整”,蒂克说完站起了身子,微微鞠了一躬,转身要走。

格隆身体微僵,眉头紧皱,厉声说道“蒂克!如果因为你没有控制住这些邪魔力量而伤害到了任何人,我一定不会让你留在前哨营地!”

蒂克呼出一口气,“这不是什么邪魔力量,我也不会伤害任何人”,说完之后,蒂克便离开了格隆的木屋。

站在木屋外,抬起头仰看着天上的颗颗繁星,前哨营地内已经亮起了无数地火烛。蒂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现在越来越不喜欢被评论关于体内寒气的事情,虽然格隆地位尊贵,但他还是没有忍住淡薄的说话语气,竟然与格隆互怼了起来,此时心情十分低落,甚至产生了想要再回去向格隆说一声抱歉的想法。

恰逢此时,林依手里转动着木棍,从一旁路过,看到蒂克后好奇的问道,“咦,蒂克,你怎么在这,啊,我想起来了,格隆是不是有事情找你,怎么样,说什么了吗?有没有夸你在决斗中表现得好”

蒂克回过神来,看着林依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和林依单独交流,无奈的摇了摇头,嗓子居然变得有些沙哑,低沉着说道,“格隆是那种能够随便夸赞别人的哥布林吗,在他眼里大概也只有最厉害了吧”

林依在脑子里把这段话反复的回味着,还是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握着木棍的双手竟然有些紧张,努力的想到了一个话题,“对啦,蒂克,你吃饭了吗,不然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晚上还要加练,你会去参加吗”

蒂克望着前哨营地上空的点点星光,手掌下意识的在眼前攥了攥,低声咕哝着问道,“晚上也要加训吗?在哪里呢?”

林依偏过脑袋想了想,“体能精炼室”

蒂克点点头,从裤兜里摸出了格拉斯给自己的那双手套,沉默的盯着这双手套看了很久,粗糙的外套表面,看上去和普通的手套没有一点区别。

“我先去吃点饭吧”,蒂克将手套装了回去,似乎是在对林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语气已经平静了很多。

林依讷讷的看着蒂克,略显落寞的背影,独自向食宿馆走去,林玖低声的说着,“要不要我陪你去......”,很可惜,蒂克已经走远。

营地内点着许多的火把,将整片前哨营地照的灯火通明,蒂克走到食宿馆的门口,一根很大的火把,燃烧着一簇旺盛的火苗,蒂克看的出神,不自觉的伸出右手,由远及近,逐渐接近那簇火苗,感受着温度对右手的炙烤。

但火焰的体感温度对于蒂克来说并不强烈,反而随着蒂克右手的接近,原本热烈的大火苗有了变小的势头,看着有些变暗的火把,蒂克右手微微一紧,觉得心脏处有些空落落,好像有种自己再也不能做正常人的感觉。

哎,蒂克心里面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进了食宿馆。

......

......

一碗热汤面,白大厨特意给蒂克加了点蘑菇和山鸡肉,据说有助于恢复身体。

“我是不是太鲁莽了”,蒂克问道。

白大厨在围兜上擦了擦手,拿着自己的大茶缸,坐在蒂克对面的位置上,“虽然我没有去看你和格隆的决斗,但我挺佩服你的,蒂克,你是一个非常有勇气的孩子”

蒂克吃了一口汤面,胃中感到十分温暖,“我也想做个普通的小孩,我也想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我也想像小乔治那样,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只因为我有一个特别厉害的爸爸,可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来自哪,我父母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还有这身体里干死的寒气!”

白大厨紧紧抿着嘴唇,不安的摩挲着茶缸。

蒂克今天的情绪有些崩溃,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啊,醒过来之后围了一屋子的人,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然后又被拉到格隆那里,继续遭受这些质疑。蒂克也明白,大家都是为了他好,可他就是感觉憋闷,烦躁,开始对自己产生极大的质疑。

通过这段时间的逐步体验,以及实际操作,蒂克发现自己无论是在战斗能力上,还是在战斗技法等多个方面,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毫不夸张的说,绝对是目前同龄人里的第一名。但蒂克同样会感受到失落,会痛苦,会自卑,会羡慕那些正常孩子们的一切,可这种情绪又找不到一些突破口。

白大厨喝了一口茶缸里的水,示意蒂克冷静下来,缓声说道,“蒂克,做你自己,你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你是谁,在成长的过程中,所有的问题一定都会迎刃而解,如果在还没有成功之前,你就自暴自弃,然后无限堕落下去,或者做一些什么特别极端的事情,了此一生,那你到最后,也不会知道,谁是你的父母,你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时候,这种愤怒的情绪,会让你做起事情来更有干劲,但如果你不加以控制,任由情绪也好,其它东西也好,让他们去控制你,那就会变得很可怕了,没关系的,蒂克,慢慢来,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今天你就敞开了吃,面条不够,我再给你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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