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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好奇害死妖

圣人子弟,当以天下人为己任。

当然,这话说着好听,但能身体力行去真正抗下时代的尘埃的人,还是少数。

大毅力、大智慧、大机缘,无一不缺方能留下一条性命来。

多数未能有这种硬性条件便去放大话上蹿下跳的猢狲,都一般落不下一个全尸。

陆韭很明白自己压根不是这种人,读过几年书的自己还停留在和村口的那条大黄狗吵吵能小胜一筹的阶段,万一有个小屁孩说不过自己就开始甩鼻涕,自己便要落荒而逃了。

就这么一个窝窝囊囊的自己,居然东家蹭两口,西家蹭两口就这么长大了,还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田吏。

有点收入,饿不死,每逢节假日还能吃上那个两口肉,但是娶亲什么的,还是别想了。

纵然只比自己大一级的那个上司凭着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吃的脑满肥肠,一开始也曾暗示过他几次,但都被陆韭拒绝了。

虽然只是和家乡开私塾的老先生学了几年,但是以圣人子弟自居的陆韭实在看不上那些蝇营狗苟,恪守着自己最后一丝底线,时间长了,那班里边跟着他上司胡搞瞎搞的田吏都吃上了肉,喝上了酒,唯独陆韭还每日啃着干饼,偶尔买一块隔壁的豆腐解解馋。

虽然圣人都够呛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活的憋屈的子弟。

但陆韭还是……坚持做一股清流。

清流从来都苦嘛,大家都懂。

好容易熬出头了,自己坐上了那个油水颇肥的位置,隔壁青梅竹马的姑娘也是愿意和自己厮守终生,人生三大目标: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完成了一大半了,剩下的可以以后慢慢完成,等日子好了,还能超标准完成。

想想就美滋滋的。

然而,现在陆韭却盯着面前这个奇奇怪怪的血红色圆球发起了呆。

自己喝了口酒,便换了个地方,睡了一觉,便看着两个大妖在自己面前打死打活地,然后,打赢的那个便“刷”一下带自己到了这个全是烛火的屋子里,让后让自己把面前这圆球吞下去。

陆韭咽了口唾沫,拿手比划了一下。

嗯,不大,也就和自己头差不多大小,努努力应该……

个鬼啊!

再怎么努力也吞不下去的好吗!

回头瞅了一眼那个站在门口的黑袍中年人,陆韭干巴巴开口道

“那什么,山神大人,这个球……有点大,在下可能……吞不下去。”

那黑衣人不发一言,站在门口仿若一尊雕塑,从右手袖口垂下的几条独角黑蟒却对着陆韭嘶嘶作响,扭曲的身子在室内烛火的映衬下若有若无。

见那大妖不说话,陆韭哭丧着脸转过身来,盯着面前这个人头大小的血红色圆球发呆。

眼前这个圆球底下一个看似黄铜的底座托住,下面是一个类似白玉质地的台子,每一寸为一层,从最中间的三尺多高的圆球开始向四周蔓延,到墙角正好十层。

周围墙壁上错落悬挂着数盏烛台,细看去竟是应龙拓碑的样子,幽幽烛火照亮了四周墙壁上无数密密麻麻的诡异花纹,宛如枝蔓,又似触手一般蔓延了整个密室,似乎随着烛火的跃动而微微扭动着,但放眼看去却又不曾动弹。

陆韭不看还好,越看越心惊。

自己不过是一个升斗小吏,刚过温饱线的普通人,谁料居然来到这里被逼吃人头大小的球。

害,别说,看久了这球还有点好看。

眼看着门口那尊大妖不可能把自己放出去,陆韭也是心下一横,捋了捋自己略显宽大的官服袖子,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摸向了那最中央的圆球。

门口矗立许久的大妖,兜帽下一双眸子也随着陆韭微微颤抖的双手一点一点探向那血红色圆球,数百年未曾起波澜的内心此刻竟有些涟漪,似乎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每一次颤动都重重击打在他的胸口上。

莫非……他真能成?

再看那陆韭,已是一只手捂住双眼,还露出一条小缝隙,细看去,不是那只手在颤抖,而是整个人都在打摆子。

那黑袍大妖突然有些牙疼。

嘶……若是这种人都能成,自己被这玩意困了三百多年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陆邑突然又不希望那年轻官员能成功了。

吧嗒

一声轻响,二人目光下,陆韭右手搭了上去!

无事发生!

气氛安静的出奇,陆韭摸了摸那圆球,触感并非他想的那么坚硬,而是有点软软弹弹的,就像隔壁的那个圆脸姑娘……

做的豆腐!

一想到那圆脸姑娘,陆韭便有些放松下来,放下挡在了眼前的左手,双手都放在那全球侧面,微微一托。

“啵”

一声轻响,那圆球就这么脱离了那黄铜底座,除了室内烛火摇曳了以外,再没有什么其余诡异。

陆韭掂了掂手中圆球,不沉,也就两三块豆腐的重量,不过刚才拿起来的时候那黄铜底座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此时已是完全放松下来的陆韭已是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了,自然忽略了站在门口浑身都僵硬了的黑袍大妖。

他自然看不到,在陆邑的眼睛里,自他将那圆球从那底座上拿起,便有一道不知道哪里来的诡异视线陡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一眼便令他浑身战栗无法动弹,连自己手臂幻化的那几条独角黑蟒也是呜咽一声将身子藏在了黑袍的袖口里,仿佛是那幼小的兔子在面对猛虎时被那气势一压便失去了逃跑的欲望。

不是跑不了,而是没法跑。

失去了逃跑的勇气,正是面对顶级掠食者时最卑微的反应。

除了站在原地浑身发抖等待着那视线的主人来将自己一口一口嚼碎了吞下去以外,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陆邑乃是一最差四境的化形大妖啊!

一眼便能使他无法动弹,此等修为,当真通天彻地!

眼看着那陆韭将头探了探,冲着那黄铜底座看了过去,本就已经浑身僵硬无法动弹的陆邑心头忽然涌上一股黑暗得极为深邃的浪潮。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此时的陆邑已是被那恐怖的浪潮吞噬殆尽,只一瞬间便融了衣物剥皮蚀骨,独留五感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沉沦。

这是陆邑身为大妖对于即死的反应。

这种面对危机有着最直接的感应,修士们喜欢称为“心血来潮”

这也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们受伤容易但是难以彻底杀死的原因之一,命骨固然是核心,但这规避风险的能力也是极为重要的。

此时的陆邑感觉自己已是到了妖生中最大的一个坎儿,若是任由那小官员继续他的动作下去,自己必然会死!

死的透透的,神仙也救不回来那种!

神形俱灭,不入轮回,投胎都够呛。

陆韭自然不知,此时竟是在如此恐怖的环境下生了些许的好奇心,但见他手捧红色圆球,探头出去仔细对着烛火观看了一下铜环内字迹,轻声念了出来。

“玄靈節榮……永保……長生”

只见那墙壁上无数扭曲花纹,随着陆韭口诀逐渐从墙壁上剥离下来,脱离下来瞬间变化做了金光闪闪的细小蛟龙,头上生角,四肢无爪,细小的金色眸子扫过还在台上的陆韭看向了站立在门口的黑袍中年。

此时那中男人浑身骨骼爆响,却只限制在一尺之内,想要移动脚步,低头却看到那细小蛟龙不知何时已是缠绕上了自己的小腿。

凡是蛟龙爬过的地方皆是如同被烈焰灼烧过的脆纸一般,大妖凝练数百年早就坚不可摧的肉体连同外面那一身鳞甲所化的黑色长袍,皆是冒出星星点点的火光化作灰烬飘散。

细细看去,那灰烬竟是缓缓向正在念出咒语的陆韭身上飘去。

而那小官员似乎到了这一步已是无所畏惧,竭力辨认着铜环上的文字,心神似乎都沉浸在其中,似乎外界的一切都是已经与他毫无关系,唯有眼前的铜环才能让他有着些兴趣。

“太玄……三一守……其真形”

此时那墙壁上的花纹已是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小小蛟龙刚刚有些晃动便竭力挣扎“哗啵”一声从那墙上挣脱开来,环视一周后不急不缓地向那门口浑身战栗的中年人游去。

陆韭此刻若是抬头,边能看到一波壮观的金色洪流,正缓慢而坚定地向着目标涌去,而那黑袍下的双眼已是目眦欲裂,正受着浑身被烈焰炙烤的痛苦的同时,心神深处还有一股如同万载寒冰一般的寒意涌上来,彻底断绝了自己还余下残魂的可能性。

那最上面的一条小小蛟龙,已是攀上了他的脖颈,直立起半个身子,正对上那中年人绝望的双眸。

此时,那中年人陡然发现,那眼前的金色小蛟,唯有额中心一只竖瞳!

这哪里是什么小蛟!这分明便是那上古的大妖——烛龙啊!

那璧上花纹,每一条皆是一滴烛龙之血,那镇压了自己和那妖狐几百年的红色圆球,便是那烛龙的一身精元!

怪不得自己处处受制,明明势力境界比那妖狐高出一个大境界却被压制的更狠,并非什么“遇强则强”的阵法,而是源自血脉上的威压。

此时陆韭最后一句话挣扎着念完,怀中红色圆球也明灭不定,居然隐隐能看清楚里面有一条身躯细长的活物在蜿蜒游走,而大小也缓缓收缩成了拇指肚一般,但其上血红光芒却愈发刺眼起来。

“五臟神君,各保……安寧”

“不!!!!!!”

只听得一声惨嚎,那无数细小金色烛龙蜂拥而上,彻底吞没了那黑衣中年人,霎时间灰烬四散,却又受到什么伟力牵引,稳稳吸附在了陆韭身上。

刚刚回过神来的陆韭只感觉浑身一震,便有针扎一般痛处袭来,与之同时而来的还有如同万蚁噬心的麻痒,从未经历过如此的陆韭只挣扎了不到一个呼吸便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喉头发出无意义的呻吟声。

勉强睁开双目,看着自己被无数灰烬覆盖的双手,陆韭眼瞳中再度闪过一道红光,浑身竟然再度腾起了阵阵黑烟,居然真的使那痛处稍微减轻了一点,陆韭此时已是痛得浑身抽搐,心底却在大声嘶吼

“救救我!救我啊!谁都好!救救我!救救……我……救……”

只见陆韭身上官服腾起一团淡蓝色火光,瞬息间便燃尽,唯有一阵一阵断断续续的黑烟不住往外冒。

竭尽全力伸直的手臂胡乱摆动,居然触碰到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事。

陆韭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已是有些碳化的头颅,眼前正是那已是化作指肚大小的红色圆球。

陆韭浑身腾起一阵极为浓厚的黑烟,那伸直的手臂一用力,居然“咔”一声碎成了无数灰烬,陆韭双眼已是半瞎,唯有追寻着面前模模糊糊的红光。

竭力张开口,生生罩在那红色圆球之上,本就脆弱不堪的喉头一阵滚动,强行将那弹丸咽了下去。

只瞬息间,已然成为一个碳人的陆韭,就这么蜷成一团,失去了所有声音。

而那无数金色细小烛龙,皆是以那不紧不慢地动作,向着陆韭缓缓游走过去,不多时,便围绕着他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圆环。

墙壁上的烛火似是受了什么强风,“噗”地一声尽数熄灭了,一时间似乎整个世界都被无边黑暗所笼罩,沉默是这个黑暗世家中永远的主题。

唯有那只美貌狐妖,抱着自己毛茸茸的巨尾,缩在山洞的一个角落里,面色惊惧,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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