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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桃林相遇

这一夜慕歆瑜想了很多,天刚亮她便起身了,今日她要去找到余辰,告诉他,她那日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她愿意嫁给他,她做梦都想要嫁与他。

慕歆瑜刚踏出房门就遇见了前来探望的翠儿。

“你要出去?”

“想出去走走。”

“让阿肆陪你一起去吧。”

“不了,我就在附近走走,我没事的。”慕歆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对着翠儿笑了笑。

“真的不用?”翠儿眼里全是担忧,慕朝瑜生来乐观,就算是挨了王氏的罚,也从未有过这般难看的神色。

“娘,你就放心吧,我就在附近逛逛,不会出岔子的。”

慕歆瑜挽着翠儿的手臂,撒了好一会的娇,翠儿才勉强点头同意让她独自出门。

再与翠儿道别以后,慕歆瑜先去了国舅府,下人告诉她大公子早早的就外出了。她又接连去了好几个余辰以前常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就在她失望无比准备放弃回慕家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张熟脸。虽然她叫不出对方的名字,但是她记得他,他是李将军的公子李淳的随从。余辰以前常与这小李将军一起吃酒,或许跟着这个随从便能找到余辰,反正此刻她也想不到还有哪些地方可以去。

随从手中拿着衣物,步履匆匆。慕歆瑜跟着他左拐右转的到了一家酒楼外,这家酒楼她倒是第一次来,也不曾听闻余辰来过这。她怕被发现,驻足在街对面不敢再跟了。只见随从进店后便径直上了楼。在酒楼外站了好一会,她才进门唤来店家打听随从去的房间,店家先是不肯的,慕歆瑜摸了一锭银子出来,店家态度急转,立马换了一副谄媚嘴脸,笑着道出了位置。

“国舅府的大公子在吗?”

“在的,在的,他们旁边的房间还是空着的,姑娘要定下来吗?”店家眼睛都笑成了缝,像这样倒贴的女子他见得可不少,她们的银两是最好赚的了。

慕歆瑜又摸出了一锭银子,店家掂了掂分量,约莫重五两,笑容更灿烂,亲自带慕歆瑜去了房间,还殷勤的给她倒好了茶才出去。

余辰他们的房是里面的那一间,只要他们那边说话声稍大一点,这边是能听见大部分内容的,再加之余辰他们的房门还是半掩着的,里面谈话的内容慕歆瑜这边是全部能听见的。刚才上楼的时候慕歆瑜心跳加剧,感觉自己现在就是那街边尾随少女回家的痴汉,她怕余辰看到她这般偷偷摸摸的样子而厌恶她。

“那么多名媛你不要,怎么就选了一个商人的女儿啊,更何况还不是什么绝世美人儿。”李淳坐在酒桌前,为余辰打抱不平道。他认为以余辰的身份、地位、长相,那慕朝筠连为他提鞋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余辰斜卧在一旁的榻上,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轻轻泯了一口:“太后让我娶什么样的,我偏就不想如她的意。”

“这倒是余兄你的风格,可娶慕歆瑜不是更好吗?她喜欢你,还比姐姐好看。”李淳的话让隔壁的慕歆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到忘记呼吸。

“商人庶出,丫鬟之女。”

“理是这么个儿理,可你这么多年走哪都带着她。”

“不过是无聊罢了。”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我们都还以为是余大公子摒弃世俗眼光看上这丫头了,哈哈哈...…”

余辰没有接话,而是抄起手边果盘里的苹果就朝李淳砸去。其实,最开始他也是考虑过慕歆瑜的,毕竟他谁也不爱,娶谁不是娶,这慕歆瑜好歹还是个熟悉的人,他也不讨厌。可错就错在这慕歆瑜一边是爱他的模样,一边又故作姿态,既然你要欲擒故纵,那我就娶你姐姐吧。

慕歆瑜在隔壁房里默默听着,她很难过,难过到浑身颤抖,可她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她没有想到自己在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的眼中是如此的不堪, 她掏心掏肺的对别人好,到头来只是别人无聊时的消遣。可她还不能为自己辩解一二,别人说的全是事实,‘商人庶出,丫鬟之女’。她不想再听下去了,起身朝门外走去,刚走至门口,让她更心碎的话又从隔壁传了过来。

“我听他们说是慕朝筠使了手段爬上的你的床?”

“算是吧。”

“哈哈哈......我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的人,咱们心思缜密的余大公子也有被算计的一天。”

“那点拙劣的伎俩就想算计到我?小将军把余某想得是有多不堪。”

“哈哈哈......”

店家带着小二端着菜从楼下上来,正好和慕歆瑜碰了个正着,菜全洒了,慕歆瑜的身上沾了不少。店家看着一桌的菜都没了,怕慕歆瑜要让他赔钱,忙开口道:“姑娘,这可不能怪我们,是你自己出来不看路撞上来的…...姑娘......姑娘...…”

慕歆瑜并没有搭理他,脑里一片空白,如行尸一般木讷向前走着。她现在只想逃离这里,她再也不想看到余辰了。

正午正是太阳升得最高的时候,阳光透过朵朵桃花洒在地上,斑斑驳驳,隐隐绰绰。从小到大,只要遇到伤心难过的事,慕歆瑜就会孤身一人来这桃林深处。她蜷缩着坐在一棵粗大的桃树下,把脸掩埋在双腿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想哭却掉不出一滴泪,最后发出了一声冷笑。别人常说:能哭出来的难过称不上最难过,难过到极致是根本哭不出来的。

“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慕歆瑜全身都麻了,她坐直身子想换一个姿势,可刚一动,头顶就传来了说话声,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她抬头望去,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正平躺在开满桃花的树枝上,他双手枕头,嘴边含着一朵桃花,左腿微曲,右腿正搭在左腿上翘着二郎腿,他的头发乌黑,如瀑布般滑下树枝,随风轻轻舞动。

慕歆瑜看呆了,如果说余辰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那眼前的这个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情所困?”男子再次开口。慕歆瑜不语,愣愣地望着他。

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猜对了!”

"你什么时候在的?"慕歆瑜反问他。

“一直。”

城外桃林偏僻又路坑洼,平日里过往的人少之甚少,更别提这桃林深处了。慕歆瑜潜意识里就觉得这里是没有其他人的,来时才会没有好好确认周围是否有人,此刻被人看去了如此狼狈的一面,她除了感到很吃惊,更多的却是窘迫。

不过现在这个情景就和当年她与余辰第一次见面一样,那时也是桃花开得最好的时候,余辰就这样从树上突然冒了出来…想到这,慕歆瑜的心情重新跌回了谷底,对呀,她和余辰就是在这里相遇的啊,如今别人欢声笑语,她却只能偷偷难过,真是讽刺。

树上的男子见慕歆瑜许久都没有吭声,垂下头来看,慕歆瑜再次将自己的埋入了双腿之间。他微微一愣,这不同于他以往生活中所接触过的女人。她们一难过,不是又哭又闹,就是演戏寻死,像慕歆瑜这样安安静静难过的倒是不曾见过,这不免勾起了他的好奇。

“你叫什么?”男子坐了起来,双腿挂在空中惯性的晃了晃。他觉得好玩,于是又晃了晃,随即露出了一丝短暂的童真笑容。他的身份让身边所有的人都要求他要成熟稳重,他们是不会允许他做出这种幼稚动作的。

又是一阵沉默后,慕歆瑜终于是开了口:“你想听故事吗?”

“你愿说,我便听。”

你想倾述,我便做个聆听者,你若不愿说,我不听也就罢了。这大抵是慕歆瑜今日听到的最暖心的话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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