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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逃离新西兰

听到天花板里传来的声音,我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天花板和屋顶的隔层里。可那里空间狭小,装的全是保温棉,人想钻进去不可能。莫非是老鼠?可我在这已经多少年没见过老鼠了。听那敲击声,里边的东西力气还不小。

“砰砰砰??砰砰砰??仄仄仄??”杂乱的敲击声和不知什么东西发出的怪声,毫无预兆地在天花板的各个角落不规则地响起,有几块年久失修的板子还被砸凸了,看上去有什么东西在里边准备冲出来。

我完全被吓呆了,居然忘记夺门而逃。“砰??”又是一声响,中部的天花板居然被砸开了个洞,一块烂木头掉在客厅的地上。接着,从里边耷拉出一根白得近乎透明的条状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看不清,只是它身体上似乎布满了毛茸茸的小脚。那条状物软软乎乎地耸动,像一条大鼻涕,悬在空中左右摇晃,不知在干嘛。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想慢慢背身朝门口挪,却看见那条状物忽然盯着桌上卷轴的方向不动了。我意识到不好,这货要抢卷轴。虽然我不知道空白卷轴里有什么,但这东西有用,我还是知道的。我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抓起卷轴就想往门外跑。

等我跑到门边正准备拉把手,却看见门旁的玻璃上出现了一个人影,就是之前我在地板上看到的那个倒影。人影的脸黑乎乎的一团,看不清长相,也分不清性别,但体型很瘦小。我吓得一缩手,赶紧回头,结果身后空荡荡的,还是什么也没有。我心说生大维呀生大维,你这是要疯呀,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我大吼一声给自己鼓气,迅速打开后门,跳进院子,准备绕出去赶紧开车离开这鬼地方。结果刚跨进黑乎乎的院子,我就被地上一团东西给绊倒在地,摔我一嘴草。我心里暗骂,谁把烂木头堆我家院子里了。

我也不顾上摔破的嘴唇,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回头。这一看,我又迷惑了,就见草地上趴着一个人。这人的打扮我太熟悉不过了,穿着黑袍,俨然一副水幕里那两个守门人的装扮。这家伙莫非就是之前在院子里弄出声响的那位?

我本来想给他翻个身看看,结果一抬头看到屋里的玻璃上,又出现了那个人影,这次那人影可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抬起手臂,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我,也不知要表达什么意思。

看到这一幕,我吓得头皮一麻,再也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冲出院子,跳上车,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我把车停到一个常去的酒吧门口,以最快的速度冲进闹哄哄的酒吧,这会我就想找个人多的地方待着。我灌了几瓶啤酒,听着台上乐队疯狂的摇滚,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我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好像没伤害我的意思。黑衣人怎么躺在了草地上?一系列疑问充斥着我的脑袋。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手机突然响了。进来一条短信,我翻开一看,上边写着:“不要再回家,想自救,带上卷轴,下周五前赶到北京。我会再联系你。”落款是“老朋友”!

发给我短信的号码被隐藏,看不到是谁发来的。这种感觉十分难受,我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之前上网有人告诉我危险来临,现在又告诉我不要回家,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同一个人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另外,既然这个人知道我有危险,但他看着我陷入险境也只是给个提醒,而不出手相助,我很难把他归为朋友一类。

我陷入了矛盾之中。中国,我的祖国,这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多年前因为工作生活的原因远赴新西兰,回国的时间越来越少。以前回国都是度假,这次让我回去干什么呢?我忽然又想起古斯特和熊谏羽都提到过中国。这个我从小生长的地方会跟玛雅人和世界末日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其实不想跟着短信的指引回国,但权衡利弊后发现我没得选择:

第一,我现在不能回家,家里那几个东西能来一次,肯定能来第二次,他们能这么快找到我,即使我搬家,也跑不掉,我必须彻底把这个麻烦解决掉。

第二,古斯特和熊谏羽都曾提到过中国,那里似乎隐藏着整个环节的关键。那该死的好奇心再次战胜了我的理智。因为我现在回想起来,刚才那些东西没有伤害我,可能是因为我戴着戒指,或者我有卡坦人血统的缘故呢。如果有这保护符,卡坦人的东西就没啥好怕的。

第三,之前古斯特和莎娃、熊谏羽和坦克都是组队的,就我一个孤零零的,受欺负,这次回到中国,我还能找几个帮手。在国内我有一哥们叫钟声,他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反正就是机缘巧合下他似乎学到了一些偏门手艺,据他自己说能趋吉避凶什么的,而且他的听觉异常灵敏,在我看来跟特异功能差不多。

第四,怀特现在还下落不明。如果说怀特是诈死,那么他临死前交代他老婆把相关信息告诉我,就是故意引我卷入整个事件。现在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些特殊,那怀特到底是何用意呢?为什么当初不能直接告诉我?我想再次见到怀特,这种好友死而复生的再次重逢令我十分期待和向往。

一决定前往中国,最麻烦的事就来了。我刚回到新西兰,还没去单位报到,又得走一段时间,这假怎么请,这工作还要不要了?要知道,在新西兰找一份顺手的工作还挺难的。这是个抉择。

我在酒吧一直待到凌晨,实在熬不住了,身上的证件什么的都在家里,要去中国也不能就这么一短裤一T 恤就去了,家一定得回一趟。

思前想后,自己回家肯定不靠谱,没办法,只能报警。我拨通报警电话,说有人闯入我的家要杀我,我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在酒吧定定神。警察问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我说被惊着了,希望警察能陪我一起回家看看,说不定凶手还没走。

就这样,我生平第一次坐警车回家,感觉那是相当安全。到家后,我跟在荷枪实弹的警察身后走进了房间,那条状物体早已没了踪影,后院的黑衣人也不知去向。我趁警察现场调查取证的工夫开始收拾去中国的行李,却发现漆黑的床底有个东西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我趴在地上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没记得家里还藏着什么会发光的宝贝呀。但我家的床比较低,我只能够着身子用拖鞋把那东西给扒拉出来。等把那东西从床底弄出来,我一看就傻了。这不是我在水墓里拔起的那其中一把燧石刀吗?

这,这怎么回事?我记得当时逃命的时候,早就不知道扔哪去了,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莫非这东西真有灵气,自己长脚跟着我回家了?那也太邪门了吧!

我仔细回忆之前的细节,越想心越冷,越想越害怕。而且我肯定,这东西不是我带回来的,因为我回来到时候只有一个包,坐飞机的时候过安检,不可能让我带着刀上飞机。

我陡然想起之前玻璃上看到的人影,莫非这就是刀里被封住的鬼魂?这个世界还真有鬼不成?根据熊谏羽的介绍,其中一个鬼魂会和另一个鬼魂争斗,莫非他们争斗完了,有一个被干掉,剩下那个找我索命来了?

我想把刀扔回床底下,又发现不妥,因为我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如果这刀里鬼魂的传说是真的,那鬼魂就想亲手干掉我,但现在似乎有另一拨人想抢我的卷轴。有这鬼魂在旁边,好像还能当个帮手什么的,之前院子里的黑衣人晕倒在那,没准就是这哥们下的狠手。

我为自己的想法暗自感到十分搞笑。经过一番磨练,我的神经还真是粗大了不少。本来是一件挺恶心人的事,却硬是被我自己的阿 Q 精神意淫成美事。

我把刀和行李一起胡乱塞到包里,跟着警察一起离开了家。那几个警察还十分纳闷,问我这么晚了去哪,我说家里不安全,我上亲戚家借宿几天。

当天我在外边找了间小旅馆。第二天是周日,我直接给单位领导打了个电话,说我要请假一个月,要回国。领导十分纳闷,说你这回新西兰连面都还没见,这么急着回国干什么。我说我年纪也不小了,家人给我找了个老婆,让我赶紧回去结婚,不然就要跟我断绝关系,我也是逼不得已。

领导一听这个,语气缓和了些,问我:“你不会不来了吧?你这样的人才我们是很需要的。”

我赶紧否认道:“您放心,办完婚礼我就回来上班。”

领导似乎听出来了不对劲,追问道:“回头把你们的蜜月照什么的给我看看,让我也高兴高兴。”

我心说,谁知道这有没有回头呢,回头再说吧,就胡乱答应道:“您放心,一定第一时间给您看。”

打发好领导,我订了张最快直飞北京的机票,心里想着早点到中国,找钟声聊聊。他之前在新西兰的经历也挺诡异的,说不定能有什么好点子帮我度过难关。而且在我身上发生的事,说给别人听也没人信,就他最可靠。想到这,我掏出手机,给钟声发了条短信:“兄弟,我明天回国给你亲自送包裹。”

在奥克兰直飞北京的航班上,我辗转难眠,一是脑子里事情多,二是隔壁那哥们尿频,半个小时就要出去上厕所,搞得我也没法睡。我说跟他换个座位吧,人家说什么喜欢靠窗的座位,不愿意错过沿途的好风景。我看着漆黑的窗外心里直叫苦,心说大晚上的你看什么风景。

12个小时后,我顺利抵达北京。打车直奔之前预订的酒店,狠狠埋头睡了一觉,爬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联系钟声。在这里我得隆重介绍一下钟声,这哥们是我同学,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由于我俩性格很像,爱好也差不多,关系一直很铁。我到新西兰后,两人还一直断断续续保持着联系。

几年前,他曾和另外一个叫牛倒山的胖子到过新西兰,开始告诉我是来旅游的,后来我工作忙,也没陪他们玩,之后这俩人不知道去哪了,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灰头土脸的,但跟我讲了一段神奇的经历,让我难以忘怀,到现在我还不大相信。

那次回来后,钟声找到我,讲了他来新西兰的真正目的,说是他在中国莫名其妙地拜了一位老先生为师,学的东西比较怪异,学听骰子,也就是我们打麻将什么常说的色子。据他自己说,他出师之后,不用看,用耳朵就可以听出来骰子是几点。

我曾经问过他学这个干嘛,难道为了赌博。钟声说确实是为了赌博,但和我们理解的赌不同。他说赌博也分很多种,不一定都是为了钱,就算他们赢了钱,也会拿出很多去救济穷困,也能称得上是赌亦有道吧。

那次钟声来新西兰,倒不是为了赌博,而是为了寻找藏在大山里的一本书。据说,他们的赌术像武侠功夫一样,也分很多门派,这些门派有好有坏。而那本书里就藏着克制一个叫“鬼帮”的赌术门派的秘密,据说那个门派的赌术是通过养小鬼和各种邪术来实现的。

反正,钟声失踪的那段时间,就是跑去找书了,结果在一个山洞里遇险,碰到了各式各样的机关,也差点丢了小命。侥幸逃生后,离开新西兰之前他把这个经历告诉了我。之后几年,我们也就再也没见过面。

他的那些经历当时在我看来,就和电影差不多,听他讲起来,也和听评书一样,我就当娱乐消遣,也没把这事当真。谁知道这风水轮流转,我自己碰到的这码子事更不可思议,也不听钟声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我拨打钟声的电话,过了好久,才有个男声瓮声瓮气地说:“喂!你找谁?”

我一听,这声音不对,不是钟声,难道电话打错了?我皱着眉头问:“我找钟声。”

“他有点忙,过会再打吧!哦,对了,你是哪位?”

“我叫生大维,是他朋友,麻烦你给转告一声,说我来过电话了。”

“哦,知道了!哎,你等等!别挂,你是大维,新西兰的记者生大维?我是胖子呀!哈哈哈??”听筒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胖子?莫非这就是跟钟声一起那个大胖子?“兄弟,你是牛倒山?”

“对呀,就是我。好久不见,过得怎么样?”胖子乐呵呵地问。

“嗨,一言难尽。对了,我本来给你说寄婴儿背带的,一直忙没抽出空,这不,我亲自给你送回国了!”我跟胖子算不上特别熟,但他是钟声的好朋友,自然从心理上我也把他当朋友。

“你回国了?什么时候到的?现在在哪呢?咱们得抽空喝两杯。”

“那必须的。你的喜酒我还没喝呢。你们俩在哪呢?听钟声说你们俩经常到处跑,地方也不固定。钟声现在干嘛呢?怎么你帮他接的电话。”

“我在家待烦了,到钟声这来晃晃。他在北京给他师父置了个大宅子,这会他正挨师父骂呢!”

“你们俩都在北京?我也在北京啊。给我个地址,我这就找你们去。”我喜出望外,原本以为见钟声很难,没想到这么巧。

我按胖子给我的地址,打车来到位于北京西北方向的一片山区,路上司机告诉我,这是北京的一个小有名气的景点,叫凤凰岭。等到目的地一看,这片山脉确实是气势磅礴,空气也比市区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一路上司机还问我呢,说这住的可都是有钱人,豪华别墅区呀!问我是不是住这。我说是来探望朋友的,也是第一次来。司机不断地咂嘴,说这里的住户不多,都是有钱有势的。

等到了别墅区,我隔着老远一看,果然,在大山脚下十分隐蔽的地方有一片别墅区。这种别墅在新西兰很常见,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这样,但在中国可不得了,而且这些别墅不是联排的,是独立别墅,自带前后花园的那种。

其中有一栋别墅在整片的别墅群里显得特别扎眼,别的房子都是小洋楼,屋前不是种着花草就是清一色修剪整齐的草地。但这一栋外边居然围着木栅栏,整个把别墅圈了起来,房顶上还铺着茅草似的顶棚,显得不伦不类。

我心说谁家这么个性,搞得跟爱丽丝幻境似的,这也太不靠谱了。我跟着门牌号码找了一圈,最后发现胖子给的地址居然就是这家茅草别墅。心里暗自发笑,钟声怎么搞成这种装修,太个性了。随后轻轻按了按装在木栅栏上的电子门铃。

随着门铃一响,院里也不知道有多少狗狂叫了起来,我感觉像是到了狗场。没等太长时间,一个人过来打开栅栏,后边还跟着两只小土狗和一只小黄猫。我抬眼一瞧,这哥们身高一米八左右,整个一气球吹的,人虽胖,但不是一脸横肉,长得慈眉善目,憨厚老实,跟弥勒佛似的。我看着眼前这哥们,笑着道:“胖子,才几年没见,你怎么横向发展得这么快?”

来人正是钟声好友胖子——牛倒山。这哥们,据钟声说,家底殷实,但为人和善,和一般的富二代不一样,既不张扬,也不霸道,这也是钟声这个从小在普通人家长大的小孩能和他混到一起,成为生死至交的主要原因之一。

“大维,你来得可真快,钟声和我都快想死你了。”说完,胖子给我来了个熊抱,差点把我给抱晕过去。

我和胖子随便聊了几句,跟着他进了小院,这才看清院内的情况。我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圈着栅栏了,就见院子中间是一栋二层小别墅,别墅外的草地上疯跑着不下20只猫和狗,但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都是那种最常见的猫狗,而且有的年纪看上去也挺大,有的还有些残疾。在靠近内侧栅栏的地方,还垒着一个大鸡窝,鸡窝上站着一只硕大的公鸡,像卫兵一样监视着这些猫狗的一举一动,而那些猫狗似乎对大公鸡也有畏惧心理,不敢过于靠近鸡窝。更远些的地方有一片小栅栏,似乎里边种着菜。

看着这混乱搞笑的场景,我疑惑地问胖子:“钟声怎么养这么多老弱病残的猫狗?怎么还养鸡种菜?”

胖子笑呵呵地看了眼别墅,放低声音道:“这宅子是钟声送给他师父的,他师父在南方山上的那个老茅屋被烧了,钟声就给他弄了套房子在这。那些猫狗不是钟声养的,是他师父从外边捡回来的流浪动物。他师父心善,觉得他们可怜,每次出去见一只就捡一只,结果越来越多。后来邻居投诉,没办法只能给围起来。”胖子说完嘿嘿嘿地自个乐了起来。

“哦,是这样。”我早就听说钟声的师父是个脾气很怪的老头,但没想到有这么怪,“两个小时前听你说钟声师父正骂他呢。这会完事了吗?他人呢?”

胖子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道:“他小子自找的。当初他师父说了,弄个简单的小院就好了,结果钟声心疼师父,怕山里冷,非得给他选了这个保温隔热材料的大别墅。他师父住着别扭,就打算自己慢慢把房子给改成农家小院的样子,你看那顶棚,就他自个儿弄的。今天骂他是为什么呢?因为他没去砍柴。”

“砍柴?砍什么柴?”我诧异地问。

“他师父说了,不要煤气炉,煤气炉做饭不香,必须用柴火灶。所以,只要在这住,就得让钟声每天去砍柴。要是不在北京,不在这住了,他师父才用煤气灶。其实我和钟声都知道,这是他师父为了磨练他的品性,现在他有钱了,也得让他吃苦耐劳。”

我心底暗暗佩服这老头。为人师者就得这样,不光是传授技艺,更重要的是教徒弟怎么做人。我正想先进去拜访一下老先生,却听到栅栏门上传来开锁的声音。接着,伴着“嘎吱”一声门响,从门后头钻出来一个中等身材、身体结实的青年,身上背着一小捆树枝,手里提着柴刀,脸上被划了几道血口子。他见到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忽然张大嘴露出一嘴整齐的牙齿,笑着放下柴刀和柴火,给我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嘴里道:“你小子,终于肯回中国了。”

“想你了,就回来了呗!”我用力拍了拍钟声的背。

钟声放开我道:“走走走,今天咱们一起好好喝几杯。”说着就把我往屋里拽。

老友相见,分外亲切。我兴奋地跟着钟声进到屋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喝茶的老头。钟声刚才还生龙活虎,这会一见老头,收敛了不少,但还是嬉皮笑脸地道:“师父,柴我给砍回来了,这是我一很好的朋友,上次去新西兰找天书就是他帮的忙,这次回来看看我。”

那老头微笑着朝我点点头,看上去没什么架子,也没他们俩说的那么怪,张嘴对我道:“上次多谢你帮我徒弟,到这来了就跟到家一样,多住几天。”

“那就麻烦老先生了。”我恭敬地回答。

“麻烦什么,徒弟的朋友我不怕麻烦。你看那死胖子,没事就来我这蹭吃蹭喝,我不也没嫌他麻烦嘛!”老头笑着朝胖子努努嘴。

胖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走上前给老头倒了一杯茶,憨憨地道:“这不是您老手艺好嘛,喜欢吃您做的菜,比我妈做的好吃多了。”

这马屁看来拍到点子上了,老头笑呵呵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这话我爱听。得,你们老友相见,就好好聊聊吧。老家伙我今天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几道下酒菜,你们晚上也陪我好好喝几杯。”说完,老头抱着茶壶,哼着小曲,朝厨房走去。

等老头一走,我冲钟声道:“你师父挺好说话的,没你们说的那么怪呀。”

“他这是高兴的,最近迷上了做饭,见着新人就愿意露两手。胖子那马屁也拍得正。”钟声给胖子伸了个大拇指。

“我说,钟声,你倒是把柴火给我扛进来呀!”老头的喊声忽然从厨房里传出来。

“哎,哎,来了!”钟声冲我做了个鬼脸,跑到屋外把柴火给老头送进了厨房。两人又在厨房里聊了会,钟声这才笑呵呵地走出来,手里还拎着几小瓶啤酒递给我和胖子。

我接过啤酒,坐在沙发上,这才觉得有点家的温暖。最近遇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始终挥之不去。

“说说吧,怎么突然回国了,有什么事要办?需要兄弟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你多少年没回来了,我比你了解国内的情况。”钟声喝了口啤酒,张嘴问道。

我在脑子里把整个事情给过了一遍,但发现要说的东西太多,又不知从哪说起。这么荒诞的事,又有谁会信呢?我决定先从证据入手,叹了口气道:“确实遇到了件棘手的事,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我放下酒,起身把整个上衣给脱了下来,露出后背,对钟声和胖子道:“你们看看这个东西。”

两人凑上前盯着我后背的卡坦神头像看了会,胖子还伸手摸了摸,张嘴感叹道:“乖乖,现在文身技术都这么发达了,我以前看别人的文身都是直接文在皮肤上,没想到还可以浮雕文身的,这么有立体感,真是太漂亮了。你在新西兰文的?”

听了胖子的话,我哭笑不得。心说这胖子可真是傻得可爱。我想听听钟声怎么看,问道:“钟声,你有什么感觉?”

钟声似乎看出点门道来,略微思考了会道:“依我看,这不是文的,好像是用烙铁烙上去的。你看这东西有厚度,和肉长在一起,绝对不是文的。兄弟,你得罪什么人了?下手这么狠。”

听了钟声的分析,我差点没吐血晕死过去。这俩的话也太不靠谱了。不过也难怪,一般人也没法想象这玩意是从身上长出来的。

我穿上衣服道:“这东西像肿瘤一样,从我身上长出来的。是一种象征。刚开始的时候,像文身一样印在皮肤上,后来慢慢生长,现在已经长凸了出来。”接着,我就把之前发生的事,包括世界末日、卷轴、卡坦人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他们。这两人听得津津有味,特别是胖子,张大嘴巴,像看一部精彩的电影一样。

等我讲完,钟声顿了顿,忽然拍了拍手,说了句:“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比我去普科布森林的经历还精彩。你要是写书,肯定能火,不信你先上网发一段,绝对火爆了。现在网上看小说的可多了,我是没那能耐,写不出东西,你是吃笔杆子饭的,一定行。”

我不知道是自己脑子不够用,还是面前这两位脑子秀逗了,我费了半天劲,讲了一个小时,情绪上也是极度痛苦和悲伤的,没想到这位直接把我的经历划为小说了,这让我在感情上不能接受。我站起身,义正词严地分辩道:“我说的是真事,就一个多月前我亲身经历的,不是什么故事。”

钟声站起身按了按我的肩膀,让我坐下后,笑呵呵地道:“兄弟,你别激动。自从我学了听骰子,之后又经历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能是真的。”他又喝了杯酒,“可能我们俩是由于以前惊吓过度,有点神经质,或者说麻木了吧。刚才我那么说也就是调侃一下,精神放松点比紧张好。”

听钟声这么说,我才发现他的心理素质比我好。也许是他现在从事的行业比较特殊,也许是他师父教了他很多对人生的看法。我觉得他比我成熟,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哎,你们肯相信我实在是太好了。这段时间我总觉得身边的人都不可靠。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新西兰那个安静的环境里待久了,变得很傻,似乎已经丧失了分辨是非的能力。”

“叮叮叮??”我手机突然进来一条短信,上边写着:“明晚8点,带上卷轴,朝阳门外S酒店1408房间见!”

“业务还挺忙,怎么回国还不消停?”胖子打趣道。

我低着头看着手机,心里琢磨,怎么这人似乎非常清楚我的行踪。这次我提前一个星期回国,就是想避开他。不是说周五吗?怎么提前要和我见面了?

见我低头不语,钟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麻烦吗?”

“有人约我见面,卷轴的事。不知道对方什么来路,但我觉得这人给我的感觉非常熟悉。”

“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现在你在中国,不用怕,我和胖子跟你一块去。出什么事我还能找找帮手,如果对手来邪的,哥们我也不是吃素的。”钟声目光坚毅地冲我道。

第二天,根据手机上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我来到了位于朝阳门外的 S酒店。地方比较好找,附近就这一家 S 酒店。进入酒店大堂,钟声多了个心眼,让我和胖子先坐在一边等会,他跑到前台跟其中一个服务员笑着聊了起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过了几分钟,他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回来了,我接过一看,上边写着“1408,牛寺”,我拿着这字条不知所措,眨巴着眼睛问:“什么意思,这干什么的?

“嗨,我看你真是傻。这是1408房间那客人的名字,我给套过来的,看你认不认识。好歹咱们得有个准备,做到知己知彼呀。”

我暗自佩服钟声的细心,我还真没想到提前摸摸情况。但看着纸条上这名字,我困惑地说:“这个叫牛寺的我不认识,我认识的人里没有叫这个的。”

“那就麻烦了,只能硬闯。上去会会他吧,看看他是不是像你说的,浑身黑袍,还长着尾巴。要真是这样,我给它抓了送动物园去。”胖子在一旁把袖子给撸了起来。

钟声瞪了胖子一眼:“就你那小胆,估计回头见着了就你跑得最快。咱们得智取,不能强攻。你尽量先搞清楚卷轴上的秘密,他要敢乱来动粗,你先稳住他。我在局里还有几个朋友,不行就给他围了,看他耍什么花样。”钟声这话算是给我吃了颗定心丸。

其实我心里紧张,但不觉得有什么大事,估计对方不敢乱来。因为毕竟这地方属于繁华区域,而且房间在14层,谁要想干坏事,肯定得低楼层,方便逃跑呀。

我们三人坐电梯来到14层,找到1408房间,我按下了门铃。好半天也没人开门,却收到了一条短信:“让你的朋友在楼下等,你自己进来。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我再三考虑,无奈之下只得让钟声和胖子离开,并保持手机一直处于通话状态,他们在13层监听,一旦有危险就冲上来。等他俩离开,我再次敲了敲门,却发现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我轻轻推开房门,朝里走去,很快就看到床上坐着一个人。这人背对着我,身上裹着宽大的黑色袍子,戴着头套,整个人特别像名著《装在套子里的人》里的主角,还佝偻着身子。

“你好,我来了。你是哪位?”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朋友,好久不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慢慢转过身。但当我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我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整个人像被冻结了似的,站在原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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