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墙高塔的一个房间里聚集着一伙人,他们聚精会神地听着一个人讲话。他们都是年轻人,有着强壮的肌肉,身穿铠甲,腰中别着利剑。
“我知道柯南所说的是实话,他说那不是塔拉米斯!”说话的人大声说道,“几个月来,我都装成聋子、乞丐在宫殿外围游走。偶然的一次机会,我抓到一个闪族狱卒,使我证实了自己的看法——我们的女王被关在靠近宫殿的地牢中。我把他击昏,然后把他拉到附近的一个地窖里审问他,他所说的一切证实了我的怀疑——现在统治考拉的女人是一个女巫:萨洛美,而真正的女王则被囚禁在地牢里。”
“祖阿格人的入侵给我们提供了机会,我不确定柯南想要干什么,也许他只想对君士坦提乌斯进行复仇,也许他只想掠夺这座城池并且摧毁它。他是个野蛮人,没有人能清楚他的想法。”
“而我们必须要做的是:在战斗开始前,我们去救出塔拉米斯!君士坦提乌斯将会到平原去作战,城内的士兵们正在积极备战。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军队现在没有足够的粮食储备。据君士坦提乌斯的侦察兵打探,柯南的部队装备了攻城机,毫无疑问,柯南了解西方国家战争的一切技术。”
“君士坦提乌斯不希望进行一场持久的守城战,所以他会把士兵带到平原去,希望能够速战速决。他会留下几百个士兵守城,他们会站在城墙和高塔上掌管着城门。那样的话,监狱的防守就会相对薄弱,我们就可趁机救出塔拉米斯。”
“第二步我们要见机行事,如果柯南取胜了,我们就要站出来继续维护塔拉米斯女王的统治。相信城里的子民也会同意的,他们会团结起来反抗。他们一定会的!即使没有武器,但那也足以击败留在城中的几百个闪族士兵,然后我们就可以占领城门,将君士坦提乌斯和沙漠中的流浪者都关在城外。他们都不能进城!然后我们就与柯南进行谈判,他曾经是忠诚于塔拉米斯的,如果他知道真相,并且女王恳求他的话,我相信他会拥护女王的统治的。如果柯南战败,我们就悄悄把女王带出考拉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她藏起来,再作商议。”
“都清楚了吗?”
“清楚!”他们一致地回答。
“让我们松开腰间的剑鞘吧,祈求伊师塔神赐予我们力量,现在就去监狱,君士坦提乌斯的部队已经从南门出征了。”
黎明的曙光照耀在骑兵的头盔上,他们排成一列穿过城门:穿着黑色的银质盔甲,留着卷曲的胡须,长着鹰钩鼻子,无情的双眼流露出他们的本性——冷酷而残忍。
街上与城墙边站满了成群的考拉人:他们衣不蔽体、戴着便帽,面无表情迟钝地望着他们。他们静静地望着这些外族的士兵出征去保卫自己的城池。
在一座能够俯视通往南门街道的高楼上,萨洛美懒洋洋地躺在天鹅绒沙发上,看着君士坦提乌斯将剑带系在腰上,戴上金属手套。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透过窗子可以听到外面整齐的马蹄声。
君士坦提乌斯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说道:“天黑之前,你就会有一些用来祭祀寺庙中魔鬼的俘虏了,它可能已经厌倦这些城里娇嫩的鲜肉了,也许会喜欢这些来自沙漠中更加结实的肌肉。”
“小心一点,不要反而成为他们的猎物,”萨洛美警告道,“不要忘记是柯南在带领这些沙漠里的野兽。”
“我不会忘记的,”他回答,“这也是我要出城迎战他的原因。那家伙以前在西方打过仗,他深谙攻城之道,我的侦察兵无法靠近他们的阵营,他们的岗哨像鹰眼一般警觉,但侦察兵还是看到他们用牛车拉着一些机器——石弩、撞城机、射石器还有投石机。天哪!一定是雇佣成千上万的人日夜赶工而完成的。但我无法理解他从哪里筹集到那些制造材料的,也许他与图兰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从他们那里得到了支持。”
“即使这样,那些攻城器也帮不到他们。我会先用箭阵攻击,然后再进行冲锋,到时候他们的阵型一定大乱。等着我吧,日落前,我必将凯旋归来,活捉几百个俘虏从南门回来。到时候,我们就在广场大肆欢庆一番。士兵们会很高兴生剥他们的皮,然后进行出售,至于柯南,如果他能活着我会很高兴的,我会把他钉在宫殿的台阶上。”
“尽管剥他们的皮吧!”萨洛美无所谓地答道,“我倒是想有一件人皮做的衣服,不过你至少给我带回一百个俘虏——为了祭坛,为了绍格!”
“没问题!我的女王!”君士坦提乌斯说道,用手向后捋了捋稀疏的头发,“向胜利致敬,向伟大的塔拉米斯女王致敬!”他略带讥笑地说道,拿起了头盔,走出了房间。
萨洛美倚在沙发上,打着哈欠,像一只柔软的小猫般伸展着身体。
“奘!”她喊道。
一个长得像骷髅样子的牧师像猫似的静悄悄地走了进来。
萨洛美转向由象牙底座支撑的两个水晶球,拿过较小的那个交给了他。
“和君士坦提乌斯一起去!及时向我汇报战场的情况,去吧!”
那骷髅般的牧师弯了弯腰,将水晶球藏在披风中,匆忙地离开了房间。
除了马蹄的踢踏声和城门的关闭声,城里没有任何声音。萨洛美走上宽敞的大理石台阶,来到了屋顶。街上空荡荡的,广场空无一人,此时的考拉城如死一般寂静,只有南墙那里有些人聚在一起茫然等待着未知的命运。如果君士坦提乌斯胜利归来,那他们还要继续忍受残酷的统治;如果他战败了,随之而来的可能会是血腥的屠城。柯南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他们也不清楚他的企图,只知道他是一个野蛮人。
君士坦提乌斯的部队到达了平原,河的另一侧柯南的部队像一群黑点在移动着……
考虑到渡河途中可能遭到对方的攻击,柯南并没有带着攻城器渡河,而是带了大批的骑兵。太阳升起来了,君士坦提乌斯的部队呼喊着发起了冲锋。两军交战在了一起,尘烟四起,在远方甚至无法辨认两军的部队。马蹄声震耳欲聋,交战的骑兵若隐若现,短兵相接的兵器则劈啪作响、火花四溅。
萨洛美耸了耸肩走下了楼梯,回到了刚刚与君士坦提乌斯谈话的房间,来到水晶球旁边,却发现水晶球中布满了血腥。
“奘!”萨洛美连忙弯下腰来,冲着水晶球大声喊道。
水晶球中旋转滚滚尘灰,刀剑击打的火花犹如黑暗中的闪电,突然奘出现在了水晶球中,瞪大的眼睛似乎在盯着萨洛美,鲜血从他那骷髅般的脑袋上喷流而出,身上沾满了泥土,他张开了嘴说着什么。对于其他人而言,眼前的情景只是一张人脸,嘴唇在蠕动着,但对于萨洛美来说,虽然牧师在几英里以外对着水晶球在说话,但就好像在她身边说话一般清晰,只有黑暗之神才知道这闪烁的水晶球有着怎样的魔法。
“萨洛美!”那流着鲜血的面孔尖叫着,“萨洛美!”
“我听到了!”她喊道,“说话!战场怎么样了?”
“我们完了!”那骷髅般的牧师惊嚎着,“我们失败了!我的战马倒下了,士兵们都倒在我的周围。”
“快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萨洛美尖叫着。
“我们与那些沙漠里的狗杂种交锋时,”牧师说道,“先是摆出了箭阵,一番射箭之后,那些流浪者被打散了。于是,君士坦提乌斯下令我们冲锋,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阵型像闪电般迅速地冲了过去。”
“但接着他们左翼和右翼却向两侧分开,中间冲出了三千希伯来骑兵,我们根本没有想到他们会出现,那些考拉人,因愤怒而疯狂了!他们骑着高头大马全副武装着!当我们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他们已经打乱了我们的阵型,而随后那些沙漠里的流浪者又从两翼对我们进行了夹击。”
“他们把我们打散了!这是那该死的柯南的诡计!那些攻城器都是假的,都是用树干做成的模型来欺骗我们侦察兵的,这诡计摧毁了我们!我们士兵都逃跑了,加姆巴尼加实死了——柯南劈死了他。我没有看到君士坦提乌斯,考拉人像疯狂的嗜血动物般屠杀着我们,那些沙漠中的流浪者还向我们射着箭,我——啊!”
水晶球中出现了一道闪光,好像锋利的长剑,接着便是四溅的鲜血,随后水晶球中突然没有了影像,萨洛美盯着它,水晶球除了反射出自己愤怒的表情,再也看不到其他影像。
萨洛美在那站了一会儿,接着拍了拍手,另一个如骷髅般的牧师走了进来。
“君士坦提乌斯被打败了,”她快速地说着,“我们完了,柯南不用一个小时就会杀进来,如果被他抓到,下场可想而知,但我现在要确保我的妹妹不会再次成为女王。跟我走!我要给绍格送去一顿美餐!”
有一条走廊连接着宫殿与监狱,萨洛美与牧师快速地穿过了那条走廊,来到了门口,往下是一排通往黑暗的石阶,突然萨洛美向后闪了一下,咒骂着。在昏暗的大厅中躺着一个闪族狱卒的尸体,仰面朝上躺着,脖子被砍下一半,一阵匆忙的气喘声传到了萨洛美的耳中,她和骷髅牧师赶忙退缩到了拱门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