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喜安、文静、朝阳在劳改农场、隔离审查、蹲监狱的半年里,经常照顾李家兄弟姐妹的是晚月初中的好朋友丁晨晓。丁晨晓初中毕业之后,考上了幼儿师范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龙城实验幼儿园。她上一天一夜的班,休一天一夜,所以她每到休班时,都要到李家帮助云霞干点家务活,帮着做做饭,尤其是她知道朝阳得病之后,经常去李家给朝阳做饭。
上面有了新指示,朝阳首先被放出监狱。他回家之后,尽管身体不好,还是全力以赴照顾弟弟和妹妹。有时碰到晨晓,他非常过意不去,说不完的感激话。他发自内心对丁晨晓表示诚挚地感谢。
晨晓说:“朝阳哥,你不要客气,我和晚月像亲姐妹一样,你家里摊上这么多事,她又回不来,家里没有大人,我代替她来照顾弟弟妹妹也是应该的。”
朝阳性格内向,加上不幸遭遇,更加不爱说话,整天闷闷不语。丁晨晓发现后,非常常同情他,就极力想开导他,使他从郁闷的情绪中走出来。然而朝阳总是心不在焉地客气几句,从来不和她长谈。甚至连丁晨晓的家住哪里?家里有几口人?她做什么工作?他都不知道?因为他不想知道,所以从来不打听。
然而丁晨晓却对李朝阳格外关注,她早已被他的人格魅力所俘虏。从李朝阳调回龙城后,她就听到很多有关李朝阳的传闻:
(一)、实验中学来了一位教化学的男老师,可能是电台转业的播音员,声音可好听了,普通话说得非常标准;(二)、实验中学新来的化学老师长得可漂亮了,大高个儿,浓眉大眼,风度翩翩、气质高雅;(三)、实验中学新来的化学老师课教得非常好,学生学习成绩急剧提高,他们学校化学的高考成绩在全省排第三……
总之在丁晨晓没见到李朝阳之前,她就听到他是一个极完美的好小伙。
当她听到李家遭遇不幸后,知道晚月的弟弟妹妹没人照顾的时候,她就不顾一切地去帮忙。当她第一次看到李朝阳的时候,她有说不清的感慨。尽管他满脸大连鬓胡子,眼神冷峻,但是却让人感到他是一个好人,是个历尽磨难的好人。
丁晨晓没有因为李朝阳回来而不去李家,仍然休班时去帮助云霞料理家务。李朝阳说:“小丁,我回来了,可以照顾他们了,你忙,就不要来了。”
丁晨晓说:“朝阳哥,你就别客气了,你虽然回来了,但是造反派还经常来找你麻烦,身体又不好。我休班在家一点事都没有。过来帮帮忙、干点活是应该的。你看,我和云霞、迅雷、大风、大雨、露珠的关系可好了,他们把我当做亲姐姐。我不来他们还要想我呢。”
丁晨晓有时偷偷把李朝阳的衣裤洗好,叠得板板整整放在李朝阳的床上。
有一天,吃完饭,兄弟姐妹闲聊。大雨说:“大哥,你看晨晓姐多好,你娶她做媳妇吧!”迅雷说:“别瞎说:就凭大哥这一表人才,能要那样一个丑媳妇吗?”大风拉着云霞的衣襟说:“姐,你听,二哥忘恩负义,她说晨晓姐长得丑。”云霞说:“你们千万别胡说八道,让晨晓姐听到多不好。”
他们还在争论,朝阳开始好像没听着他们争论什么似地,当他意识到大家在议论他和晨晓的事时,他说:“你们争论这个问题干嘛?难道你们不知道你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哥是个刚刚从监狱放出来的批斗对象——牛鬼蛇神,哪个姑娘瞎了眼肯嫁给我?”
这时晨晓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没有听到他们议论什么?只听到朝阳最后的几句话。,不由自主地搭了话:“朝阳哥,你这话说得不对,谁不知你是个大好人,长得漂亮有学问,工作好,人缘好、心肠好,谁家的姑娘要是嫁给你,还不是前世修来的福哇?”
大雨说:“这么说,你愿意嫁给我大哥了?”迅雷瞪了大雨一眼:“瞎说什么?别哪说话都有你!”
此时此刻晨晓和朝阳都很尴尬,晨晓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说“我长得丑,你哥能看上我吗?”朝阳说:“晨晓,你别误会,他们们开玩笑,你可千万别介意。”云霞急忙打岔:“晨晓姐,别听他们瞎白话!走,帮我去摘豆角。”
从那天以后,晨晓发现朝阳在恋爱婚姻问题上的悲观情绪,就总想开导他,可是只要晨晓提起这个话头,朝阳就极力岔开。他说:“在我的字典里,还没有这两个词的标准解释,况且我又根本不想弄明白它。因为我对这个问题没有丝毫的兴趣。”
晨晓知道朝阳对婚恋问题这样冷淡的态度,也就不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了。
直到风河和文静都被放回来之后。孩子们向爸爸妈妈学他们不在家时,丁晨晓怎样帮助他们的事。文静说:“你们必须记住我们在难中帮助过我们的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晨晓对你们的帮助,你们绝对不能忘。”
一天朝阳出去办事,突然遇到丁晨晓吃力地背着她妈妈去医院。朝阳立即把老人接过来,背在身上一路小跑到了医院。老人得的是急性阑尾炎伴穿孔。朝阳帮助办了入院手续,把老人送到病房。紧接着送到手术室进行手术。因为病情很重,所以朝阳陪丁晨晓在医院呆了一夜。帮助晨晓护理老人,这时朝阳才知道,晨晓从小失去父亲,没有兄弟姐妹,和妈妈相依为命,生活并不宽裕,就因为生活困难才没有考高中。
因为朝阳非常精心地护理老人,一夜没合眼,医生护士和屋里的病友都夸李朝阳。老人醒了以后,值班医生说:“你老人家的命是你姑爷给你捡回来的。你阑尾炎已经穿孔了,脏东西流入腹腔,引起急性腹膜炎。如果不是你姑爷背你跑着来,晚来一会,就会没救了。”大家都说:“有好儿莫如有好媳,有好女莫如有好婿。老大姐,你好命呀!摊上一个比儿还好的女婿。”朝阳一再想解释,都被大家的赞扬声打断。晨晓觉得极其尴尬,就把朝阳拉出病房,低声赔礼道歉:“朝阳哥,对不起,他们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她女儿,又问‘你们是一家的吧?’当时我着急。也没回答,只是点点头,结果他们误会了。一会儿我进屋解释吧。”
朝阳说:“算了吧!没必要费口舌,反正又没说我坏话,无所谓。”
朝阳丢了一夜,可把家人急坏了,全家人到处找也没找到。文静担心,怕朝阳出意外。因为朝阳受的打击太大了,怕他寻短见。
直到第二天中午,朝阳才抽空回家送信。爸爸妈妈才放心。大雨说:“我说让晨晓姐给我哥当媳妇,我二哥还反对。你看怎么样?没等娶过门,就帮老丈母娘溜须去了。”朝阳拍了大雨一下说:“别瞎说,咱家有困难人家帮咱们,人家有困难我们能不帮人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