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他喃喃,气息淡得像是瞬间就会幻灭的彩色泡沫。特别强烈而又抢眼的存在,偏偏不能握在掌心不能证实。
矛盾,可又理所应当。
我以为触到了他心底的柔软之处,便打算继续循循善诱地开化他,说不定他一个想明白就再也不会来给我们本就一团乱麻的窘况火上浇油了。
可是他刚刚黯淡的眼眸只消停了不足短短几秒就又亮得刺眼,好像迷失的孩子突然借着灯火看到了回家的路,眉梢眼角都变得锋利起来:“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再考虑吧,想通了随时联系我,手机24小时待命,当然,我也是。”
说完这句话他难得好心地没有过多纠缠,转过身就准备离开,我迟疑了会还是喊住他。
他略带不解地瞅了我一眼,随即笑得开怀:“这么快就想明白了要从了本少爷了?”
深吸一口气才抑制住要骂他的冲动,感觉到心情平复下来了才缓缓开口:“你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他没说话。
我想了想便低声下气地追问,诚恳到连自己都听出了祈求的意味:“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这样……很像个被人耍的蠢货,这种感觉,挺难受的。”
他似乎也有点不忍心了,但说出的话却并没有太大让步,他很清楚心软不是什么好习惯:“我不是什么都知道,我只是凑巧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罢了。”
我也只能苦笑作罢,既然他不愿坦白,我又何必苦苦相逼。何况,我再怎么追问他也不见得会告诉我些什么。
“我说的是真的。当然,你可以不信。”
我定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直到想起了刚刚跑远的陆涵我才恢复了正常人的思维。
是的,其实此时此候,受伤最严重的那个,不是我。
还有比我更需要安慰和温暖的人不是?也许,两个伤心困扰的人给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会温暖许多吧。虽然我还不知道,陆涵还愿不愿意和我亲近和我拥抱和我互换小秘密……
“陆涵?”在操场上被单杠圈成的小角落里,陆涵小小的身躯紧紧蜷缩,像个不喑世事的瓷娃娃,那么单纯,那么易碎,明明善良天真、简单清爽,却偏偏被肮脏虚伪的世事笼罩了一层灰色。
灰色是忧郁,蓝色是不想说。
现在的陆涵,毕竟是灰色和蓝色的结合,我不知道贸然的把她从自己的世界里喊出来是不是不太合适,可我迅猛的行动快过了龟速的思维,话已出口便难以收回。
我只能默默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深深埋在膝间的脑袋才缓缓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像是在热水里浸泡了许久,让人只消一眼便会心疼上好一阵子。
忽然,就词穷。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口,如鲠在喉。明明有好多话想说,却怎么着都张不开嘴,这个时候该安慰她还是该跟她抱怨?好像都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