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殿内,池水清透,凉风徘徊,一阵沉默。
“殿下,殿下,奴家……殿下没有事吧?”渣小宠那种楚楚可怜的湛蓝娇滴滴的关切,瘦小的肩膀忍不住颤抖。这种害怕却是来自世子殿下。
“绝色,他怎么办?”沫秋终于松了一口气,看了渣小宠一眼。这个小宠是女皇陛下的。女皇陛下驾崩后,后宫遣散,有名分的妃子都三年守国院,而那些没有名分的小宠,愿意配人的配人,愿意离宫的就离宫。只有这个小宠特殊处理,因为同女皇之死“有关”。
绝色刚才被东方轻空一气,那股气当时是强忍下,事实上是憋得五脏六腑俱伤。她极爱面子,气场打死也不能输,现在反而没了火气:“你叫什么名字?”
渣小宠轻声细气的:“莞莞、殷、殷莞莞……”
“丸丸?”
“恩。”
“不要叫丸丸,多难听,以后叫小丸子。”
“小丸子?”
“好听吧?”
“不!奴家不是丸子的丸,是莞尔一笑的莞!”
“一笑就是哈巴狗一样,还说莞尔一笑。”除了倾城,谁都不要玷污所谓的莞尔一笑,绝色如此想来,当然她也立刻、马上、瞬间、刻意去漏掉某一个人:“谢恩吧。”
“不要!”
声音悠长无力,反抗无效。
当天夜里,明瓦琉璃宫灯异亮,东方绝色趴在桌子上,飞快写下这辈子听过的所有字眼来诅咒东方轻空,满满一页纸张,那个禁忌的名字就华丽丽地出现了一百三十二次。沫秋在她身边,看得好笑又不敢笑:“殿下何必同主上斗呢,他是你唯一的……”
绝色凌厉杀人的目光横扫过去,不满到了极点:“沫秋,你不要乱说,那人,我同他没有关系!”
沫秋淡淡端了茶,手指摸着茶杯光滑杯身的纹理:“绝色你真的相信莞儿吗?”
绝色歪着绯色的小脸,含笑,突然一动,笔头搓着沫秋的眉心红痣的细纹,关切说:“沫秋,不要老是皱眉,这样容易老。”
沫秋不为意:“为何要怀疑主上?主上是女皇陛下钦点的啊。”
绝色耸耸肩,自己也不明白。
有些人相遇了就是用来仇恨的。
看着沫秋额头的黑色墨汁,绝色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一下子从地狱飙到了天堂。
总之,东方绝色对东方轻空只有四个字:恨之入骨,而东方绝色对于殷莞莞也是有四个字:照单全收!
几夜青霄玉露,夏风如饴。
世子殿下的寝室宫灯微黄彻夜通明,细语如沙,轻抚着心弦,却勾起无尽的烦恼:因为里面有着世子殿下的放肆嬉笑,还有男子的勾魂销魂呻吟……
夏季潮热,睡眠短浅,洛河摇着孔雀毛摇扇,走过高大的榆木树下,笑得温柔如风,水洼的清透汪汪亮眼:“小秋啊,不要生气,宫门侯家哪里不是夫侍成群?********,你很快也会有那么一天的。”
沫秋托着腮,可怜的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咬牙切齿地:“那个****……我才不要!”
朝廷上下为女皇陛下服丧一年,取缔皇家贵族的一切弦丝管乐、庆典婚假。
殷莞莞,就在当天的晚上,爬上了世子殿下的床。由殿上女官总职亲自打点妥当,私下结成殷莞莞的娘家高堂,没有任何的公开仪式,光华殿的人都得叫他:殷小侍。
东方绝色自从把殷莞莞这个娇媚万千的美人小宠给收了,就仿佛开启了********的大门,并且严重沉溺其中,每天晚上要殷莞莞侍寝,彻夜欢乐嬉笑。殷莞莞每天都累得娇惯不能起,一副承恩楚楚的慵懒样子,而最可怜的还是沫秋。
光华殿的人无不背后骂殷莞莞为狐狸精,大家都为沫公子抱不平。
沫秋开始还能假装着淡然观之、心平气和。
可是,绝色这人就是看不得沫秋过好日子,每天沫秋进来伺候起床之时,她都搂着乖巧的殷莞莞的小腰,笑眯眯地问:沫秋,羡慕吗?
沫秋低低骂着:东方绝色,你这流氓!
绝色都会说:我是流氓,你是不是也想被流氓?但是我偏偏不流氓你!
沫秋为之气结。
不过,殷莞莞很快就告诉了沫秋其中的“阴谋”。殷莞莞不仅仅有着狐狸精的样貌,还有着狐狸精的精乖伶俐。他对着光华殿的人,不是哥哥就是姐姐叫个不停,对尚且“妾身不明”沫秋更加是万般讨好,一声“秋哥哥”叫得甜如蜜。但是绝色每次都拿他开刷沫秋,他生怕沫秋会怨恨他。他便在一个晚饭后偷偷拉上沫秋去沐浴洗澡,脱下衣袍,露出背后,深刻的牙印,守宫砂还暗红得如同一块丰碑。
沫秋心情顿时释然。
沫秋的脾气也能忍,居然一直不拆穿绝色的把戏,照样假装着生气。
按照东方绝色的说法,殷莞莞非常可爱,不是沫秋那坏死生蛀虫的木头可以比的。
“小丸子,你不穿衣服比较好看。”绝色在三人的圆形饭桌上撑着脸,眼珠子溜达一圈,才给出的结论。殷莞莞穿着淡红色的衣服,外罩着黑色纱衣,宽宽的红色领子衬着肌肤白皙,眉目小巧温顺,身子滋养了几天,样貌越发艳美可口。
绝色为了表现对殷莞莞的“情意绵绵”、“无限宠爱”,还特意搂着莞莞吃饭,有时候还软硬兼施喂他两口,当然是东方绝色自己不喜欢吃的菜才喂给莞莞。
沫秋无视他们的“如胶似漆”,大口大口吃饭,而且吃得特别香甜。
东方绝色也就彻底流氓了:“木头秋,要不要今晚你来我床上啊?”那时候,年少气盛,风流造作,沫秋的名字就升级为木头秋。
沫秋稳妥一笑,绝色不正是想看他生气,他偏偏一点也不在意:“不了,还是留给殷小侍伺候殿下吧。殷小侍的声音很好听,曲儿也唱得不错,沫秋笨学不来。”她每天晚上如狼似虎名为“宠爱”莞莞,原来也不外是做做样子气他。
殷莞莞脸透红地像是一望无际的晚霞,湛蓝光晕的眼珠子快要滴出水,看看这边看看那边,那半碗百米饭怎么都吃不完。
“木头秋你偷看!”绝色听出沫秋的话里话,一下子就拍下筷子,都把身边的莞莞吓了一跳。
沫秋灯亮儿的眼睛:“绝色,你还差得远呢,连“宫迹”是什么都不知道。”沫秋吃饭姿势优雅淡然,动作如此之慢悠,但是已经吃多了一碗饭。
莞莞都不得不低声说一句打圆场:“殿下,秋哥哥,奴家——”
绝色气炸了,一巴掌把莞莞的脸推开。
她天天巴望着沫秋能温顺一点、撒娇一点,正好莞莞是个好榜样。不过,真正想象着沫秋黏糊糊的样子,她由就鸡皮疙瘩起。
第二天,绝色来势汹汹地一把拉过倾城的手腕,两人低低地蹲在花藏中,研究着这个“宫迹”是怎么弄出来的。
倾城,流光倾城,流光丞相的女儿。
自从东方绝色离开了逍遥山,就进云望书院习四方之礼、学强国之策。国家最出名的云望书院,有着几百年的历史,培养国家未来的栋梁,能进去的都是大家族的女孩,以后或者继承家业,或者成为一方之主,或者站在朝堂之上,报效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