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药,不是毒药,不会死人,但是就是比较——算了,你等一下就知道了。”流光美妤瞥了一眼,恢复素日的骄傲,游走飘动的发丝,走到外面去,华丽布装,红香醉玉,声色迷香。
这个世界正是有着这群糜腐的贵族女子,才如此恶臭连连。
流光美妤华丽落座,下巴托住在手腕上,美艳异常的目光一扫:“谁来试试新药?听说这个药可以令面壁十年的得道高僧都失去佛性,变得淫/荡娇媚,骚软无比……”
“姐姐又有新药?”
“美妤,喝酒,喝酒,我倒喜欢看她们玩……”
“姐姐,“柳媚儿”还有吗,换个倌儿试试,上一次那个不经玩!命是救回来了,但是还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
流光美妤眼眸一低,低沉的声音带着狠劲:“这次这个“倌儿”不同,强硬地很……这一次谁能将他搞死,我就把这个玉佩赏赐给谁!”
“琅嬛碧玉玖纹朝阳佩,流光家的传家宝,美妤你真的拿出来吗?给你家老祖宗知道,一定气死……嗯,是个宝,是个宝……”
十二分醉意的浪荡贵族女子互相扯拉着、攀爬着进去里面,开始抢夺的游戏。
流光美妤眼帘一敛精光,勾起一丝邪笑。
看吧,流光倾城,你不外就值一个玉佩。
若果一个女人不能保护自己所爱的男人,那么还不如不要爱他,就是那么简单。
得与不得,她的法则就是那么简单。
内间龌龊笑声充斥,抽气、呼叫、追逐、撕裂……流光美妤轻蹙殷红色的眉头,殷红的薄唇抿了一口剔透的酒杯……还真羡慕黑人女子阿奴,毕竟口不能说,耳不能听,这个世界就非常美好……世界美好又如何,阿奴还不是一个奴……
她流光美妤还要在朝堂上混,甚至要比她的丞相娘还要高高在上!无上的光华都有着背后的阴暗。她能享受耀眼夺目的七彩光芒,就有义务背负着同等的阴暗!
只是,流光倾城……可惜了!
这个世界远比你眼睛所见恶心……
碧玉清流夜光杯,醉卧美酒几家愁。
里间发出的笑声渐渐高,渐渐模糊,但是唯独没有自己想要听见的那种声音:哭声,以及求饶声……
紧闭的沉木黑漆门扉突然被冲开,眼睛堪堪能捕捉到的一闪银电窜入,无所阻拦……
流光美妤迷离的凤目有点醉意,殷红勾画精致的唇瓣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扑脸而来的疾风,吹皱亮蓝色的眼睫毛,沾上了一滴温热。
白皙手指间的夜光杯泛光出一条细细的红色“泪痕”。
酒色溢出。
细致的手指,整修得透明的手指甲,沉红色的香醇液体沿着指尖蜿蜒而下手心。
流光美妤裂开唇线,郁自勾引地笑了一个。
门页悠自前后晃动,流光美妤垂着眼睑,只是淡淡舔干净流到手指间的葡萄美酒:“东方绝色,你比我预料中还要早一点。”
里间的谐笑瞬间变成了惨叫……
风起而来,风落而息。
“本世子要杀你只不过是花开一瞬。”没有音调的声音,仿佛寒冰。
流光美妤看了一眼蓄势待发的阿奴,动动嘴唇,阿奴才默然退后一步隐身在黑暗中。即使身材矫健的阿奴武功了得,但是想要从东方绝色的尖利如刀、快速如鬼魅的纤纤血腥的指甲中,完好无损地救出主子的脖子,恐怕是不可能的。
柔滑的脖子被冷冷地划出一线红丝。
血流顺下。
东方绝色收回手指利刃,没有一分热度的甜腻笑容:“流光美妤,本世子暂时把你的脑袋寄放在你的脖子上。本世子无所事事的时候,一定向你讨来当做蹴鞠踢!请你好好记住!”
流光美妤身姿僵直,美目流连,看着跟前这个苍白冷笑脸孔的少女,以及她另外一只手抱紧的残败的人。
东方绝色,你这一只大漠飞鹰蜕变了。那个凌亮孤傲的眼神,证明潜伏的鹰终于起飞翱翔了。鸷飞的鹰啊,为了悬崖下的幼崽而飞翔几千里。那么东方绝色,你的展翅高飞是为了谁呢?
对啊,是流光倾城。
你眼眸中的那一抹单纯和温柔只是属于流光倾城。
但是,你难道没有发现你怀里的流光倾城早已经冰冷,难道没有发现你捧在手心中的流光倾城已经艳丽非人间色,难道没有发现你真爱如宝的流光倾城早已经陨落?
“守宫砂不见了。”流光美妤淡淡一扫,“世子殿下还有时间威胁我,还不如快点救他。春药好像还没有过,暴毙也可能是花开一瞬。男人的守宫砂都消失了……三天后看到宫迹的图案,世子殿下就可以报复上他的第一个女人——”
“恐怕没有这个必要。”绝色漆黑无底的眼睛皱起一片寒光,针刺之痛。
话落人无踪,徒留门扉枝摇动,投入一线外面的阴暗……
流光美妤接过白丝巾捂住脖子的流血,转身走到了里面,站在木架隔墙珍珠帘子跟前已经闻到浓腥熏鼻,她眯起的眼眸一阵阴郁,继而哈哈大笑,颤抖如同秋风染红的枫叶:“东方绝色,东方绝色,修罗场,这果然像个修罗场!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
东方绝色居然在一瞬间杀光了欺负流光倾城的所有人。
东方绝色啊,东方绝色,你知道这里的女人是谁?
知道吗?
那个脖子被你生生折断的女人,文容,文家的人,三品官,性格谨慎阴险,表面交好,暗底却收集着流光家的一举一动。
那个七孔溢血的少女,探花女章锦,才华横溢,出口成章,狂傲不羁,一直被主上看好,五年后一定是个难搞的货色。
那个倒在血泊的老女人,文莱,白衣如染,宇文大将军的副将,宇文想要调离边疆回到清凉大殿一整三分,必然是由她作为切入口。
那个心脏破碎的,迁城首富之小女,为人太过聪明,聪明得断送性命,居然抓住流光家的把柄,三番四次从中敲诈,不过,以后都不会有机会。
那个胸口穿洞的,洛关三家的大小姐,琅阳小国进来的新药的拆家,胃口养大了胆子,却忘记了洛家只不过是流光家的一只狗。
那个脸上停留着恐惧的,流光主家真正的一只狗。身为狗却端着主子模样,自以为是,每天在耳边指手画脚监视。凛冬岛那些老顽固都已经老了,胆小怕死,只是适合躲藏在石头后面,每月领着俸禄过退休日子。
这些女人沉没大海是三天之后的事情。当然,今天和明天还是有行人看到“她们一行人”出现在滨城海边钓鱼游玩。
流光美妤掩上珍珠流光的帘子,幽淡一句:“东方绝色,谢谢。”
阿奴悄无声息从阴暗中走出来,黝黑的脸孔,深邃的轮廓,只有眼睛的白晕明亮皎洁。阿奴被她收养的时候,如同折断的木偶,十天十夜在荆棘丛中却死不去。她本不是善心,只是一时好玩,救阿奴出来,给点水,给点米,给点药。谁知道阿奴居然自己活了下来,折断的骨头也愈合完好。阿奴天生聋哑,说不出谁深仇大恨折磨她,仅仅懂得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