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君无双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撒泼卖野,随后将视线投向院门外,发现之前跟随陌青岚离去的玲珑正快步走进来,对着她点了点头。
“公主殿下,何不让慧娘把话说完,”君无双忽然上前,目光炯炯盯着墨简,“只这样一味打骂,怕是有失偏颇吧!”
墨简正在气头上,心里面对君无双的恨意早就爆棚。见她此刻还敢出声,愤怒瞬间代替了理智,上前就欲掌掴君无双,“贱货,现在这是本宫做主的地方,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真是犯贱!”
不偏不倚只是侧了身子避开,君无双瞧着墨简整个人撞到门框上,眼中含了一抹讥诮,却并未表现出来。
而墨简却是恼羞成怒,因着在这么多小姐夫人们面前没了面子,不由得更加恼怒,稳住身形就准备再扑上去。
“闹什么!堂堂一国公主却如此粗俗,成何体统!”
墨简一听这声音,脚下步子一顿,脸色瞬间大变。她有些呆滞地转过身子,看着墨昊阳一脸冷寒地走进了院子,而他的身后则跟着太子、墨童、陌青岚以及不少王公贵族,不由得傻了。
众人赶紧下跪行礼,心里面却疑惑墨昊阳是如何走到这个地方来的。而君无双却是趁着空当与陌青岚对视一眼,人自然是她让陌青岚引过来的,不然缺少了这么一个正主,今日的戏还不好继续唱下去!
墨昊阳扫视了一圈周围,脸色难看得可以。今日原本是他想要严正宫廷之风才举办的赏花宴,却没想到又出了事情!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你刚才在喊什么?”墨昊阳铁青着脸问道,目光盯着墨简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朕倒是不知宫里现在是你做主了?”
“父皇、父皇误会了!”墨简急忙大喊起来,正欲起身辩驳,但碍于墨昊阳威严的视线,还是跪在原地,“一切都是因为君师傅出言不逊,儿臣一时恼怒才说错了话!还请父皇明鉴啊!”
想要把君无双拖下水,不得不说墨简虽然惊慌但还是动了脑子。君无双闻言无声一笑,只可惜对方太小看了她,要知道她面对的可不是一只小绵羊,而是一头笑面虎!
“陛下,奴婢有事要禀告!”没等墨昊阳出言质问,君无双很自然地跪下磕了个头,“之前奴婢手指划伤才来到这小院中准备上药,趁着宫女去取药的时候就四下里转了转。可没想等奴婢回来的时候,房门口就围了一堆人,奴婢听着公主殿下所说的意思,似乎是有人在这里欲行不轨之事。”
墨昊阳眼皮一跳,“君无双,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奴婢自然知道,”君无双回答地不卑不亢,“公主殿下说房中人跟二皇子早就情投意合,此刻呆在这里也是因为情不自禁。只是没想到被人发现还抓了个现行,公主殿下一时恼怒,所以才表现得如此激动。”
说着,君无双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复又道,“后来公主殿下便不由分说打骂起这宫女来,奴婢瞧不过去就建议公主殿下先审问清楚,谁曾想……”
后来的话不用说满,君无双自然要留给墨昊阳一些遐想的空间,免得锋芒太露被对方捉到把柄。
果然见墨昊阳将目光移向了昏迷的墨祈和一旁的惠娘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冷厉,随后侧身道,“王太医,还不赶紧把这逆子给朕弄醒!”
王太医急忙从随行的人群中走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后,让身边太监拿来了自己的药箱。
大约半刻钟的功夫,在王太医的针刺下,墨祈终于转醒。当他坐起身子,摇了摇混沌的脑袋时,墨昊阳却一脚上前踹在他的心口,口中怒道,“你这混账东西!朕恨不能现在就宰了你!”
墨祈被踢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这才反应过来惊恐地看向众人。只是当他的目光瞥向一旁静跪着的君无双时,忽然就明白过来,自己是着了道了!
“父皇!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几乎来不及思考,墨祈跪着爬向墨昊阳龙袍下摆,“求父皇听儿臣解释啊!”
墨昊阳却只是嫌恶地甩开了他,一脸冷嘲道,“冤枉?腿长在你自己身上,难道还是别人抬你过来的不成?你当朕是三岁小孩吗?”
“父皇!儿臣只是赏花经过这里,听着里面有声音才进来看看的!毕竟所有宫人这时候都在御前伺候,儿臣也是为了宫中安危才受了奸人陷害啊!”
墨祈几乎喊得声嘶力竭,高傲如斯的他此刻也顾不得面子,只紧紧拽着龙袍下摆,恨不能攥出水来。
“好,就算你说得没错,那你怎么解释自己这副德行?”墨昊阳指了指他衣衫褴褛的模样,“难道也是有人冤枉你,近了你的身,扒了你的衣服,然后把你弄成这副鬼样子?”
虽然此刻情势严峻,但墨昊阳方才这段话却无疑是狠狠给了墨祈一巴掌。再加上他此刻那狼狈的模样,立码有几家小姐赶紧撇开了头,颤抖着身子很努力地憋着笑。
墨祈又哪里不清楚自己此刻有多搞笑,可尊严和性命比起来,显然是性命占了上风。他顾不得那些还在嘲笑他的人,赶忙解释道,“父皇,儿臣进门的时候闻到空气里有异样,当时并没在意,可进到房间后就昏迷不醒了!一定是有人下了药想要构陷儿臣!还请父皇明鉴啊!”
墨昊阳并没有很快做出抉择,只是停了一会儿看向身旁的王太医。王太医很快反应过来,匆匆弓着身子退了出去,片刻后又再度进来,一脸严肃道,“回禀陛下,臣并未在空气里发现任何异常,不知二皇子闻到的是何种气味?”
这话问得墨祈一愣,他哪里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当时他满心都是即将得到君无双的快感,又哪里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父皇,这个宫女当时在房中!一定是她妄图攀龙附凤才做出那种龌龊事想要构陷二皇兄!”墨简此刻脑筋飞快运转,不由得将矛头对准了惠娘。
是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君无双再也扯不上关系,为了不让自己也被拖下水,他们不得不找个替死鬼来为今天的闹剧画上一个句号。惠娘左不过是个宫女,再加上一直都是疯疯癫癫的,又有谁会在乎?
事实上墨简此刻心中所想的这些也完全符合墨昊阳的想法,今日宫里面出了这种事,皇家的面子早已丢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遏制这不好的影响继续发展下去。现在看来,惠娘的确是个最好的人选,只要她一死,死无对证,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构陷主子还妄图爬上枝头做凤凰,真是该死!刘庸,把她拖下去!五马分尸!”
墨昊阳短短一句话就决定了惠娘的生死,几乎没有审问,就这样草草了结,君无双不由感叹帝王之家也不过如此。然而她的目光落在了自从墨昊阳进来以后就一言不发的惠娘身上,嘴角微微扬起,明显看好戏的模样。
“陛下!奴婢有话要说!”终于张口喊了起来,惠娘因着刚才被墨简打肿了脸,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她挣扎着想要从太监手中逃脱出来,一来二去间,身上忽然掉下一张信笺和一个香包,在这空荡的地面上看起来格外扎眼。
“那是什么?”
多事的陌青岚自然要发挥一点作用,他晃着扇子指了指那堆东西,一脸好奇道,“皇帝陛下何不找人看看,说不定那就是她的罪证呢!”
墨昊阳心里不由觉得陌青岚多事,可他都已经说出来了,自己又哪里好再拒绝。
深吸口气示意刘庸将那东西呈上来,墨昊阳皱眉慢慢打开,待扫清上面的信笺上面的字时,不由得面色一变,连手都开始发抖!
而后在众人略带诧异的目光中,墨昊阳又接过那个香包,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平放在手掌中。
那是一枚昆仑玉做成的坠子,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正散发着幽幽的柔光,透亮却不失韵味,一看就是极品。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个物件,正等着墨昊阳发话时,却听到一声惊呼,竟是来自墨简所在的位置。
“这……这是我的昆仑玉坠,怎么会在这儿!”墨简一脸惊异,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没等她继续问下去,就见那香包的袋子中竟落下了几朵小花,花红团绣,艳丽芬芳。
“啊哈,这不是合欢花吗?”陌青岚扒着头望了一眼,随后仿若不经意地开口,“夫妻好合的象征呐,又是跟公主的昆仑玉坠放在一起……”
话未说完,意思却明白得很了。
正在这时,一旁的惠娘趁着太监愣神之际一把甩开了他们,跪倒在墨昊阳面前哭诉道,“陛下!奴婢今日是替公主送信来的!根本不知道二殿下会来啊!奴婢本来好好呆在房子里,听着有脚步声就转过身子看!哪知二殿下二话不说就抱了上来,还准备对奴婢……对奴婢……”
惠娘说得眼泪汪汪,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她见墨昊阳并没有打断自己,又继续道,“后来不知道怎么,在奴婢挣扎的时候二殿下就忽然晕倒在地了!奴婢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听到有宫女喊话,随后公主就带人冲了进来。”
说着,她转过身看着墨简道,“公主殿下,奴婢真得是冤枉啊!奴婢只是听你的话来送信,压根不清楚别的状况啊!您不是说要将这信送给意中人的吗,奴婢哪知道来的人会是二殿下……”
话语戛然而止,惠娘突然捂住了嘴巴一脸惊惧,显然是明白了什么。
而顺着她未完的话继续往下联想的人们顿时也明白过来,脸上全是一副知道了天大秘密的模样,却没人敢再声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