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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不知道的诈骗案(8)

这段子说明了嘛?说明谎言历来就不怕你说得大,关键就是你得说得圆。老刑警讲完了这个段子,才帮小谭设计了他的角色。

小谭受了前辈的启发,才把蔡厂长的工厂准备打包当成废品,再卖给那个做梦都想发财的子儿亮。子儿亮呢?面对这么大个的一个诱惑,他的智商也就归了零。不过严格地说,小谭对子儿亮在电话里说过的话,应该不算谎言,反而算智慧。这个智慧的背后,却是正义与善良。

很快,子儿亮就欢天喜地地来了。

进了厂门的子儿亮说,我是你们蔡厂长的哥们儿。我哥们儿让我来找你们仓库的谭师傅。你们帮我联系一下吧。

这时候,小谭从子儿亮的身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姓谭,你是找我的吧?这时的小谭脸上带着笑,但他身上却是穿着一套警服。子儿亮见了这个如此打扮的“谭师傅”,他又该做何表现呢?

子儿亮和闻喜他们导演的这出戏,也该收场了。蔡厂长和回收站这群人的郁闷,也就要烟消云散了。但是后边的段子开始之前,需要说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法律,同时也是打击处理子儿亮他们这些违法行为所需要的依据。

说起现在的刑法,比过去那是严谨了许多。具体的条款也比当初增加了几百条。还记得一位天津的人大代表对我说过,目前我国省级以上的法律法规已经接近了两千部。现在每年还会有不少新的法律法规出台。这么多的法律法规纷纷出台。将给社会带来什么后果呢?就是消化不良。还别说咱老百姓,就连专门从事法律工作的律师们,也会感觉消化不良。

这位人大代表的话我能听懂。同时我也认为,不管怎么说,法律的完善,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至于他讲的消化不良,也只能再找一批对付消化不良的办法了。就说段子里的这个子儿亮,他们犯的是哪条法律呢?前边咱也说过,说他们敲诈勒索?弱点儿。说他们是抢劫?他们也给了钱。所以,如果倒腾不清他们究竟是犯了哪条哪款的话,小谭抓他们还就是有困难。其实子儿亮跟闻喜他们最初预谋的时候,也正是想钻这么个法律的空子。

闻喜曾说过,定咱抢劫?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咱既没动武也没骂街,当时还给了他们钱了。子儿亮也说,定咱敲诈?更不可能了!谁见过敲诈废品的?再说咱也没威胁他们的安全啊。闻喜又说,定盗窃就更没门儿啦!盗窃还能给咱们开出门证吗?

这几个小子如此预谋了一番,都觉着自己还挺聪明的。

后来小谭也问过我,何老师,您一定也想问问咱抓子儿亮的法律依据吧?

我说,我正要开口你就知道了。

小谭说,我们下手之前,也做了专门研究。最后,给他们定的罪名是非法交易。毕竟这帮小子给了钱,只是给的钱少了。但他们在交易过程中的确有着违法成分。

接着说子儿亮。

前边咱讲了,子儿亮来到厂里还没说三句话,就被小谭给拍在那了。子儿亮回头一看是警察,可就吓坏了。转身想跑,却忽然觉着自己的两条腿,怎么变成了两棵树了呢?而且还生了根了。这时的子儿亮又想说话,可他又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变成了房檩,根本就回不过弯来,硬了。

后来,子儿亮的树根是越扎越深,可舌头却先缓过来了。他说,我不是找您的。小谭说,我可是找你的啊!你是叫子儿亮吗?对,对对。那就没错。把手伸出来。咱先戴上吧。戴上,戴上戴上。咔!手铐那么一铐。子儿亮的脸色可就没法看了。

说起手铐,让我想起一段往事。也跟这手铐有关。

记得当年我还年轻。也就特别愿意跟着师傅出去抓坏人。手铐其实挺重的,但我带着却从来都不嫌麻烦。偶尔也会把手铐带回家里。赶巧一位朋友来喝酒,看着手铐新鲜,在边上自己瞎摆弄。得!他稀里糊涂地就把自己给铐上了。我说,哎呦!我身上可没带着钥匙!开始呢?他还以为我故意逗他。后来才明白我不是开玩笑。他那脖子上的热汗可就下来了。这时,饭菜也都上齐了。我就说,咱先喝酒吧。钥匙,等我再想办法吧。

这哥们本来就五大三粗的,也特别爱喝酒。也是咱们经常说的那种爱惹惹的人。但是,他戴着手铐喝酒,却是平生头一回。无论您怎么看他,都觉得他战战兢兢的。当然那时我也年轻,同时也比较嘎坏。其实我即便没钥匙,也能把手铐打开。之所以不打开,就是想逗逗他。现在就叫恶作剧吧?就这样,直到把饭吃完了。我才想办法为他开了铐子。这哥们儿的热汗还在流呢。

那时他家里就养狗,平时在院子里拴着。从我家回去他就把狗链子给摘下来扔了。他说,我这回算知道被铐着是个嘛滋味了。简直是太难受了。往后谁再敢拴咱家的狗,我就跟他没完!

子儿亮这小子,很难说他是个好人。但坏蛋也不一定都戴过手铐。因为他从来就没进过监狱。即使想戴一回手铐,也是没有机会。所以,小谭帮他戴上了之后,就押着他走向了警车。“咚”的一声,他那光头竟然撞上了警车的门框。那响动,把小谭都给吓了一跳。您别看他见了厂长们和废品回收的老板们,都是狐假虎威吆五喝六的。上了警车可就蔫了。开车没过十分钟时间,他就干脆利落的,完成了小谭交给他的“任务”。

其实我一直都想说,手机可确实是个好东西。在过去,要是半夜有邮递员在谁家的门外喊,XXX电报!惊得周围的邻居都没法睡觉了。可那时候却没人对这事有意见。为嘛呢?人家半夜来了电报,基本上也就没嘛好事了。不是亲友家里闹灾,就是电报上门报丧。但是现在的年轻人,能用手机发个短信说“我想你想得睡不着”。您看,这就把见面都不好意思说的话,用手机给说了。子儿亮也就是这么完成小谭交给他的任务的。

子儿亮的短信上写着:“拿了大鱼,快来收网。”

您想,闻喜和那两个同伙要是看见了这条短信,他们还能干什么呢?那还不得前仆后继地蜂拥而至?

子儿亮发完短信,也就进了看守所。小谭又跟几个刑警返回了工厂。刚到工厂没一会儿,闻喜跟另外两个同伙开着车就进了大门。于是,下来一个,铐上一个,换车;再下来一个铐上一个,再换车。至此,这出戏里生旦净末等四位角色,也就都凑齐了。

只是为首的闻喜刚上车,就敢跟警察理论。他举着自己的手铐说,我们既没偷也没抢,给我们戴上这个干吗?

那个既不高大也不威猛的小子说,我们花钱买废品,再说我们跟蔡厂长也是哥们儿,怎么能算我们犯罪呢?

闻喜外甥的胆子最小,一句话也不敢说,但是眼窝特别浅,那眼泪流得可是哗哗的。身上的香水味呢?也是嗡嗡的。弄得小谭还纳闷呢。心想车里的几个大老爷们,哪来的香水味呢?

一个老刑警指了指外甥说,看那小哥们儿,长得多秀气啊!这才让小谭找到了香水的源头。再一看,这哥们儿的举手投足之间,怎么就不大对劲呢?想了想,也就没再说什么。

警车开出来一会儿,小谭就问,你们谁因为敲诈勒索进去了八年啊?

既不高大也不威猛的那小子说,是我。

刚才你问我什么来着?

我说我们跟蔡厂长都是哥们儿。掏钱买废品,我们怎么就算犯罪了呢?

你说,你跟蔡厂长是哥们儿。那人家蔡厂长怎么会不认识你呢?你说掏钱买废品,你那是买吗?按理说你在监狱里已经待了八年了,应该相当于两个大学本科了吧?可你怎么就不知道知识也有老化这一说呢?现在的刑法是多少条你知道吗?

我就是想问问我们究竟犯的哪条罪?

你犯的是非法交易罪!知道吗?不知道吧?不知道就有地方教育你。从现在开始,把你的臭嘴都给我闭上!

子儿亮他们进来之后,就该是审讯和调查核实了。后来的审理查明,子儿亮他们四个人结伙犯罪十多起,骚扰多家企业,当然也骚扰了多家他们下游的废品回收公司,非法收益足有十几万。法院根据他们不同的责任和所造成的后果,分别被判处了相应的有期徒刑。应该说,他们几个也确实是罪有应得了。

子儿亮他们的段子,大概就是这些。小谭抓了子儿亮,也不是个十分疑难又十分曲折的案子。要是跟咱天津刑警这些年来的精彩段子比起来,还真是很难被排上队。但是读者也许会问,既然这个子儿亮的段子不是特精彩,你老何怎么就选上了他们呢?但是,在咱们随后的段子里,您也许就能听出点儿门道来了。因为小谭说,这个在外边吆五喝六的子儿亮不是自称在大狱里待过吗?前者,要收人家鞋城那些小老板们的保护费。后者,又跟闻喜他们策划了这场闹剧。按说这小子的胆子可是不小。那么,他进了看守所之后呢?也就是说,他在外边冒充自己进去过,可是真进来之后,他又怎么样呢?

段子讲到这儿,让我想起了有人给那些贪官们写的一首打油诗。那诗是这么写的:“一捧,他就笑;一请,他就到;一给,他就要;一喝,他就冒;一劝,他就躁;一批,他就跳;一审呢?他就尿。”虽然这首小诗是给那些丑恶的贪官画了像。可是用在子儿亮身上,有的地方也确实恰如其分。哪条恰如其分呢?就是最后的这条。一审,他就尿了。

要说子儿亮这么个剃着秃瓢、粘着胸毛、满处乱摇的坏蛋,怎么会进来之后,竟然变成了一个脓包呢?所以,下边的段子您肯定想听。

提起监狱和看守所,我可有过不少老朋友。比如咱天津一所的于教导、二所的韩所长、监狱的郭监狱长,甚至劳教所的许所长。那都是多年的好友了。我的这些老朋友,都跟咱的段子无关,或者说关系不大。但是,正因为我有着这些看守所和监狱的朋友,才有可能让我对这些看押犯人的场所比较了解,也就更便于解读这个子儿亮进来之后的段子了。

看守所里不是都有监号吗?每个监号不是都有监门吗?每个监门上不是都有个瞭望窗吗?这些监所的硬件设施,全世界都是一样的。说明什么呢?

首先是说明,那些地方的看守或者是管教,不可能总在监号里边陪着犯人吧。他们对犯人的看守,更多的是在监道上巡视。所以,每时每刻每个监室里都在发生着什么,他们也就没办法很具体地掌握。子儿亮的这个段子,也就是在这样的空当里,被演绎了出来。

如今上了些岁数的人,都知道过去的不少单位里,都讲究个“论资排辈”。现在好像改善多了。但论资排辈在监所里,却始终变化不大。多次进出那地方的犯人一般比较吃香。

你待过几年?

嘿嘿!最长的一回十二年。

好!那您就是爷。饭来了,您先吃;水来了,您先喝。

你待过几年呢?

上回三年,再上回是五年。再再上回?想不起来了。

得!您是伯伯,饭来了您接着,水来了您也接着。但是您的待遇却不能超过刚才那位十二年的爷。

有人问子儿亮,你进来过吗?

没有。

劳教过?

没有。

拘留过?

也没有。

没有你还敢坐着跟我说话是吗?你知道我们这几位都是干嘛的吗?给我站起来!起来!撅着!

子儿亮呢?只好站起身来低声下气的回话。这样一来,他子儿亮在监所里的辈分自然也就显得比较低了。

首先,子儿亮是进了监所。但是监所不比外边。您想理个发,也不可能像在外边那么随意,总把自己给弄得锃光瓦亮。苍蝇落在上边都得带着双拐,否则就可能被摔碎了股骨头。进来之后呢?子儿亮的头皮上,很快就长出了一片青茬儿,不长不短的,很是难看。同时监所又规定只能是按时洗澡。子儿亮想洗的时候,总是赶上没热水。头一回洗完澡,他的假胸毛和假文身就都露了馅。从此,那只曾经翱翔在小商人面前专收保护费的大老鹰,那个自称从里边刚出来,到处敲诈废品的大老板,转眼就变成了监所里边的一只小菜鸟。

菜鸟的光头变成了青皮,又没了假胸毛和假文身壮胆,还没有过大狱里混过的“资历”。还剩下了嘛?就剩下受气了。

一个押犯的头领说,就凭你这脑袋瓜子,还想在局子里也玩儿“造型”?你说!是想玩儿造型吗?

不是,不是。我下回一定改。

改嘛?改造型是吗?你还想改嘛造型啊?

我不是想改造型。我是想改邪归正。

你改邪归正跟我说得着吗?你跟警察说呀!

反正这么说吧。只要看守们一眼看不到,他子儿亮就能享受到类似的待遇。弄得他想哭却又不敢哭,只能给人家赔笑脸。想笑?眼里又满是泪水。您想,监所那种地方能挂着几盏省油的灯呢?所以,子儿亮就经常尿裤子。

您也许说了,想尿你就上厕所呀。可是凭着子儿亮的“资历”,即使他想上厕所,也得排在最后。再加上他人地两生,底气就更显得不足。中医讲,底气不足就提不住气,提不住气也就容易尿裤子。所以,子儿亮尿裤子的事情就时有发生。

后来小谭对我说,何老师,您想见见这个人吗?你还是见见他吧。就那副德行,您见了准想笑。

我说,还是别见了吧。这些人我过去也没少见过。我还是回去把这个段子写出来,也好反映你们这些年轻刑警的风采吧。

小谭却说,知道了子儿亮的这段经历以后,我们心里也不好受。您说,他好歹也是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了。干点儿嘛不好呢?最后却把自己给弄成了这样。

子儿亮这样的人,关键是他们不懂得什么叫荣辱。

对啦。下午我就提讯他,专门再给他上一课。就给他讲讲嘛叫当今社会的荣辱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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