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直等她们完全走出宿舍楼之后,才迅速冲到沈影颖面前,深情地喊了一声:“影颖。”
“你不是说走了吗?怎么还在啊?”刘淑娜故意问道。
“我实在放心不下,又回来了。”我佯装解释。
沈影颖哪里听这些,转身便往宿舍楼里走。
我连忙拦在她身前,说:“影颖,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解释完了你再做决定也不迟啊,你总得给我个说话的机会吧。”
沈影颖还要执意要走。
“就听他说说吧,我看他也挺诚心的。”刘淑娜连忙拉住沈影颖,劝道。
沈影颖闻言,没再往里走,证明是愿意听我解释了。
我把跟刘淑娜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你无聊不无聊?”沈影颖跟刘淑娜一样,根本不信。
确实,换谁也不会信。
“这一切都是真的,影颖,相信我好吗?”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看。
沈影颖径直往宿舍里走去了,我没有拦,我知道拦也拦不住。
这事确实不能怪沈影颖,怪只怪实在来得太巧了。这老天爷要捉弄起人来,下手比谁都狠!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想了很久。但以目前的情况,纵使想破脑袋也别无它法,只能等待合适的时机再跟沈影颖解释。都说时间是一切误会和悲伤的良药,那么,希望时间能还我一个清白。
我满腹憋屈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脚把面前的易拉罐踢出老远。老天爷,你娘的,玩人也不带你这么玩的,把老子往死里忽悠。
正当郁闷之际,王子龙打来电话,约我喝茶,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关键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抱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想法,我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茶餐厅。
我赶到的时候,王子龙已经坐在那儿等着了。
“王经理好,让你破费了。”我来了一个很客气的开场白。
王子龙象征性地笑了笑,说:“冉主管不必客气。”说完后给我斟了一杯茶。
“你们这个项目做得非常漂亮,得到了公司的一致好评。”王子龙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
我谦逊地笑笑,说:“这主要得益于贵公司的鼎力支持,特别是姜助理,她对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心血。”
“通过近段时间的合作,你觉得我们姜助理这个人怎么样?”王子龙话锋一转。
“坦率、踏实、有想法,负责任,能与她共事,我感到非常荣幸。”我把当时能想到的褒义词全往姜晨身上堆。
“那工作以外的她呢,你有什么看法?”王子龙穷追不舍。
闻言我疑惑不已,莫非是姜晨放了什么生活方面错误,王子龙跑我这儿调查来了。
我试探性地回答:“姜助理在生活中也同样优秀,她乐观积极的精神会感染身边的很多人。”
“我对你的工作能力非常认可,当初把这个项目交给贵公司,很大程度上也是源于对你的认可,而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发现你的为人比工作能力更加出众。”王子龙一个劲儿地褒奖我。
闻言我就更加纳闷了,他没有理由来拍我的马屁啊,又请吃饭又言语讨好的,这丫到底想干么什么啊。仔细琢磨了一下,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我只能静观其变。
于是我再度谦逊地笑笑,说:“能得到王经理的认可,我非常高兴。”
王子龙稍微思考了一下,问道:“冒昧地问一下,冉主管哪里人?成家了吗?”
丫还查起户口来了。
既然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他用意何在,我干脆就不想了。
“我重庆的,还未成家。”我如实回答。
王子龙闻言略显高兴,说:“重庆啊,想不到我们还是老乡。”
我笑了笑,没说话。在没搞清他的来意之前,我想还是少说为妙。因为书上说,“言多必失”。
“有个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才好。”王子龙小小地卖了一个关子。
我闻言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总算进入正题了,再这样拖下去,非得把我憋死不可。
“王经理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了,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尽力而为。”我语气里充满了诚恳。
“这也倒不是能力不能力的问题。”他像古时候情窦初开的黄花少女初次幽会情郎一般,半遮半掩,欲说还羞。
我听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劲呢?不是能力问题,难不成是道德问题?这丫不会是想让我去干违法乱纪的勾当吧?我可是遵纪守法的新时代模范青年啊,生在党的红旗下长在党的怀抱里,小时候还获得过县级三好学生的殊荣。
“那是什么问题?”我心里拿定了主意,要是违背道德法律的事情坚决不干,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这样,昨晚姜晨回家以后,神色一直不好,整晚上都恍恍惚惚的。”王子龙说到这儿停住了。
“姜晨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闻言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冉主管说。”王子龙依然犹抱琵琶半遮面。
丫的,一大男人怎么就这么磨磨唧唧的呢,这完全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王经理,你就快说吧,我都快急死了,你放心,姜晨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时候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追问道。
王子龙见我焦急的样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说:“那我直接说了,刚才跟你说了姜晨昨晚回去一直恍恍惚惚的。后面见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旁边放着一个笔记本,我顺手拿起一看,上面写了满满的一页,全是你的名字。”王子龙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大家都是年轻人,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闻言我愣住了。我几年来的感觉果真没错,姜晨她一直爱着我。在听到王子龙所言的一瞬间我确实高兴异常,但这种高兴只是一闪而过,接下来便是无尽的失落。是的,我承认我对姜晨还有感情,在重逢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明白,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面对罢了。何况,我现在已经有了沈影颖,我爱着沈影颖,她才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应该珍惜和负责的人。
但姜晨,我也确实放心不下。以前听人说男人可以同时爱上几个女人,我根本无法相信,但现在,我迷惑了。
三年前,姜晨为何执意与我分手?这个疑问在我心里愈发强烈了。
王子龙见我久久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说:“我表妹在广州就我这么一个亲人,所以她的一切我都必须操心,在这件事情上,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他的意思显而易见,希望撮合我与姜晨。
我正考虑怎么回答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也许我问得太多了,希望你别介意。”
“没关系。”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姜助理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但是很遗憾,我已经不是单身了。”
王子龙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他一脸平静地说:“没事,我就随便问问,让你笑话了。”
“王经理千万别这么说,姜助理这样出类拔萃的女孩子,谁能娶到她,都是莫大的福气。”我说。
至此,我总算明白了王子龙刚才的墨迹,这些都是出于对姜晨的关切。看得出,他非常疼爱姜晨,这个平日里满脸严肃的男人,同样有柔情的一面。可是生活往往就是如此的荒谬和可笑,他万万想不到,我就是姜晨曾经的男友。
我知道,在与沈影颖确立恋爱关系之后,我和姜晨就意味着此生无缘。可每当想到姜晨未来的幸福将由别人给予。我的心,有如刀绞。不过稍感欣慰的是,姜晨有一个如此关心她的表哥。但话说回来,有姜晨这样一个聪颖可人的表妹,谁能不疼爱呢?
姜晨,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希望能娶你为妻。再下辈子,我也要做一回你的表哥,像王子龙一样操心你。
三言两语之后,气氛一下子显得尴尬起来。我和王子龙又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之后,王子龙带着失望走了,同时也留给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等王子龙走远之后,我立刻打了一个电话给姜晨。
我:“喂,姜晨吗。”
姜晨:“嗯。”
我:“在干嘛呢?”
姜晨:“做晚饭。”
我:“有没有做我的呀?”
姜晨:“别逗了你,上次的事情跟你女朋友解释清楚了吗?”
我:“早解释清楚了,没事了。”
为了不让姜晨担心和自责,我撒了个谎。
姜晨:“上次真不好意思。”
我:“都说那事不能怪你了,怎么还说呢。”
姜晨:“你不是说你一个人住吗,早知道我就不去了。”
我:“我是一个人住啊,那天她刚好从外地出差回来,然后过来看我,然后就……”
姜晨:“哦,那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我:“没事儿,就闲着无聊给你打个电话呗,不欢迎呀?”
姜晨:“欢迎,太欢迎了,嘿嘿。”
我:“那好吧,不耽搁你做晚饭了,有空再聊。”
姜晨:“好的,拜拜。”
我:“拜。”
我打电话给姜晨,没有别的,只是想看看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如何。虽然她极力让自己的语气里充满了轻松自如,但我还是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她内心的苦。是的,我能感觉到,因为我们曾是那么深切的了解彼此。本来打算说些安慰的话,可事到临头还是没能说出口,关键是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作罢。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躺床上在起与不起之间苦苦徘徊之际,电话突然想起,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一看,姜晨打来的。她说公司把她调到了另外一个项目组,跟我们公司合作的项目以后就由沈浩来负责了。她还在电话里抱怨说明明干得好好的,不知道公司为什么就把她调走了。我猜这事情多半是王子龙在后面操作的,他应该是觉得我和姜晨既然不能发展,就干脆切断,好让姜晨及早走出来,以免越陷越深。我想这样也挺好的,姜晨应该离开我去寻找属于她的幸福。但我不能告诉姜晨实情,于是安慰姜晨说可能公司有更重要的项目需要她去做,让她安心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