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这小子只有我才能欺负!)
‘
陆小七穿着杜涛高中时穿过的那件球服,感觉还蛮舒服的,清风从腋下略过,布料摩擦着皮肤,稍微有些滑溜溜的感觉呢。
不过,衣服倒是大了一号,陆小七穿好上衣之后,感觉都不需要穿裤子了呢。
他们两人来到小区里的篮球场,不大的一块空地,用水泥灌好了,稍微修的平整些,再立上两个篮球架子,便是一个小小的篮球场了。
陆小七心想,这么点破地方,还没有学校南体那边的运动场大呢,不过篮球架都是蛮新的,应该刚建没多久,比学校的那些特殊时期时期留下来的遗产要强太多倍了。
“三步上篮会吗?”杜涛抱着篮球,简单的给他示范了一下,因为有伤在身,只是拿着球做做样子而已,并没有真的在用力。
“恩,就这样啊……还以为多高端呢。”
“成,那你来!”说着,杜涛便把球使劲的扣地,传给陆小七,可由于用力过猛,那球飞的太高了,陆小七跳起脚来,还是没钩到,结果屁颠屁颠的跑在不停滚动的篮球后追着,直到那篮球自己耗尽了力气,停了下来。
杜涛蹲在地上,轻声喊了句“卧槽。”
紧接着杜涛又耐心的教了他一些别的动作,不得不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当然,也同样会有短板。
估计……运动这一块儿,就是陆小七的短板吧。亏他还是十二月生的射手座呢,运动神经这么差,看来星座那些东西果真不靠谱。
教了些基本常识之后,杜涛便坐在空地边缘的台阶上面休息,他看着陆小七滑稽而有趣的练习动作,用力过猛,或者找错方向,呆呆傻傻的看着球从半空中掉下来,每次都能变着花样的失误,到后来,杜涛不得不佩服起陆小七的‘演技’来,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的一球不进,也真是蛮拼的啊。
后来,杜涛稍微有些看腻了,而且正好有群人从不远处走来,他怕被人看到自己是和这个没运动神经的傻小子在一块,便推辞说要去买水,先暂时避开一下。
可等他手里拿着两瓶水回来的时候,差点都看傻眼了,那个在奔跑中运球的是陆小七么?那个流畅的三步上篮是陆小七么?围在他身边跟他一起打球的年轻人是谁啊?
还有……那小子绯红的脸颊,笑嘻嘻的嘴脸是怎么回事儿,自己不就是去超市买了点水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皱着眉头,拧开瓶盖,猛的灌了自己一口,好让自己清醒些。
“哟!买水回来啦!”陆小七的脸上浮现出健康的红色,自信满满的跑过来,从杜涛的手中抽出未开封的矿泉水,丢给了后面那个跟他一起打球的人。
“学长,喝水。”
“哦……”陈奇接过半空中飞来的矿泉水,说了声谢谢。
杜涛看了那家伙一眼,略带友好的点了下头,陈奇也点头以作回应。
陈奇本来是在学校打篮球的,可是由于最近天气炒鸡好,跑出去打球的人又那么多,学校的运动场已经被占满了,人太多,都快没有打球的欲望了。
他因为要参加本学期的篮球赛,要提前做好准备,需要一个人带球练习,便从学校的栅栏那边钻出来,跑到小区附近的篮球场。
没想到正好遇到了小学弟在这边打球,虽然球打的蛮生疏的,不过多一个人也不至于无聊嘛。
“这是我哥!”陆小七很开心的介绍着。
“哦,上次好像见过了,你怎么说不认识啊。”陈奇的记忆力也还是蛮好的。
“啊,上次啊,上次是跟他赌气呢,闹着玩哈。”看到陆小七笑嘻嘻的样子,杜涛心想,这家伙怎么从来没在我面前笑的这么开心过?
“原来这样啊。”陈奇嘴里说着,放下水瓶,有节奏的拍起球来,投篮,秒中。
杜涛心生不爽,暗想,这小子算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他一来,陆小七什么动作都会了呢,他用手指头蹭了一下鼻子,把水瓶丢到陆小七的怀里,陆小七慌慌张张的接了,瞪大了眼睛,不知这货究竟要干嘛。
只见他飞快的跑过去,从陈奇手中抢断,运球,一个流畅的三步上篮,球打在边框上,转悠了两三下,掉了下来。
看来伤是好的差不多了,不然也不敢这么胡来啊。
陆小七心想,看来以后不用听他的差遣了,既然都能有力气打球,应该也有力气洗衣服什么的吧。
不得不说,杜涛的球技也蛮厉害的,跟陈奇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毕竟康复式训练才进行了没几天,身子骨还是有些疲软,打了两个小时之后,三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了。
坐在水泥地上呆了一会儿,闲聊了一阵,杜涛便提议要回家了。
陆小七笑嘻嘻的冲着学长道别,眼光中满是不舍和留念,杜涛看他那副样子都觉的恶心,真想一圈闷在这小子脸上。
他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陆小七跟在他身后,一路上都抱着个篮球蹦蹦跳跳的。
看起来心情很好嘛。
等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陆小七才加快几步,赶了上去。
“喂!你那里还有没有水了,我好渴啊。”杜涛一边上楼梯,一边伸出手来晃了晃瓶子里还剩下的三分之一水。
“给我喝一口嘛,真的是渴死了。”陆小七的确很口渴,他把杜涛买给自己的水让给了陈奇,巨大的运动量之后,还蹦蹦跳跳的一路回来,也不知是什么撑着他走到了现在。
“想喝水啊……可以,不过先得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
“昂?”
“明明很会打篮球嘛,干嘛非要装出一副不会的样子,明明运动神经挺发达的嘛,干嘛非要装出一副笨笨的样子?你这家伙,是故意搞笑的么?”杜涛的目光紧锁,嘴角挑着不满的情绪。
“逗你开心的行吧!多大点事儿,也这样斤斤计较,快点水啊!都快渴死了!”陆小七的嗓子都快冒烟了,这可不是骗人的。
杜涛冷冷的扫过一眼,然后缓缓的拧开瓶盖,仰着脖子,将剩下的半口水全都灌进了自己的喉咙里。
他一边喝还一边瞪着陆小七呢,简直了,这种人。
不得好死!
陆小七气呼呼的跑上楼梯:“哼,反正也快到家了,我不会自己倒水喝啊!”
杜涛两个跨步便赶了上去,一把拽住陆小七,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双手紧扣住他的手腕,像是制服犯人一样让他动弹不得,篮球在挣扎中掉落在地,蹦跳着滚下楼梯。
杜涛含着一口水,启开陆小七的嘴,吻上去,嘴对嘴的喂给他喝。
‘那你小子不是要喝水么,老子喂给你喝。’
‘喝啊,你特么的怎么又不喝了?’
杜涛强势所迫,那温热的舌尖搅动这陆小七内心的不安,他的小心脏被这突如其来的进展吓的跟打鼓似的。
他听到有水顺着食道咽下去的声音,也听到篮球蹦跳着滚落下去的声音,还有杜涛的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发凉的篮球服贴着炽热的胸膛,多余的水顺着脖子往下流,流到心坎里,弄湿了篮球服。
杜涛强行喂完了水之后,陆小七的眼眶湿湿的,快要哭出来似的。
“贱货!”他拉扯过他的腰身,轻伏在陆小七的耳边说,黑白分明的眼眸,荡漾起不可一世的涟漪。
他微微吐出那两个字,像绞死犯人的绳子一样紧紧的勒紧陆小七的心房。
然后撇下他不管,把陆小七扔在了楼梯间。
‘
安静下来的篮球,静静地躺在黑暗的一角。
球身上面由于过多的磨损已经看的不是很清楚的字样‘没星星的PLA’。
好像又被重新描过很多遍的样子。
PLA代指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小七用这样一个名字来称呼自己心仪已久的国防生学长——陈奇。
他还未正式入伍,所以没有肩章,也没有肩章上面的那些星星。
所以陆小七便称呼他为‘没星星的PLA’
他曾经为了能跟陈奇好好打一场篮球,而拼命的努力练习,他不敢白天去打篮球,只能晚上去,一个人在篮球架下面默默的努力练习着。
有一次,他在最里面的篮球架那里练习,橙黄色的灯光照出了一片光亮,他模仿着其他人运球的方式,方法,练习着三步上篮。
可每一次都失败,每一次都不成功,不是打偏掉,就是用力过猛,飞了出去。
就在那天,他心情非常低落,飞出去的球又正好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他便蹲下身子,一个人默默的哭了。
他感觉,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的联系,可能也始终学不会,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有多努力的练习自己不擅长的东西。
所以他只说,从来没打过。这总比明明很用力的练习,却从来没进一球要好的多吧。
可是现在……他觉的自己真的就像杜涛说的那样,是个‘贱货’。
当时杜涛也一定发现自己的慌张和脸红了吧,因对方搅动的舌尖而颤抖的做着回应,原本挣扎着的双臂也渐渐放松了力气。
拒绝,变成了将就般的迎合。
甚至,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还咽了下去,混着杜涛口水的……他居然还没有半点恶心的感觉……
陆小七快要疯了。
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
陆小七原以为‘没星星的PLA’只可以用来称呼陈奇。
其实……杜涛何尝不也是个失去星星的‘PLA’呢……
退伍时,将陪伴自己的肩章和星星都送还给了部队。
他原本拥有过的,现在却一颗都不剩。
杜涛失去星星的天空里,其实也需要一个人来点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