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卓抱着小皇子刚靠近村子(走到罗家洞),就被人发现了,越靠近发现的人越多,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他三婶,这人是从哪来的?怎么看着像是从上巴拉来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不会是苗人打架,被赶出来了吧?”一个妇女说道。
“明有媳妇,看来的方向,应该就是从上巴拉来的,肯定是拢分(一个地名,那里群居的是苗族)那里出来的。这大男人抱着一个孩子。。。。。”叫三婶妇女接了话茬。
“三娃子,快去操坝子找你聚财爷爷,跟他说有人从上巴拉下山了。”三婶朝不远处的一个小男孩喊到。
三娃子小名,大名陈明华,七岁,明年七月才上一年级,村里有名捣蛋鬼。
三娃子撒丫子就往操坝子跑。边跑还边喊:“拢分的苗人打架啦,有人被赶下山啦,还抱着孩子。。。。。”
咖卓抱着小皇子,在众人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往村里走,双眼四顾,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陈家村村中央是一大片广场,用土填平,平时秋收了,是村里用来晒粮食用的坝子。坝子边上有一颗老树,听祖辈说是老祖宗刚搬来的时候就种下的,到现在几百年了,树枝散开,就像一把大伞,夏日里是大伙儿都喜欢在树下乘凉。树下有一大磨盘,整个村里的粮食都靠它来研磨。也是个大伙平时开会八卦聚会的地方。
咖卓抱着小皇子,往操坝子走,因为他看见那里人最多,人多预示着隐藏的危险就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嘛。
咖卓来到操坝子,所有人看着他,然后又望向那个坐在磨盘上吸着烟筒叫陈聚财的老人。
陈聚财把烟筒递给边上的一个孩子,然后来到咖卓面前看着咖卓和怀里的小皇子开口道:“你叫啥名字?是从拢分出来的吗?怀里的孩子是你的吗?”
咖卓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能感觉到没有恶意。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望了望陈聚财又环顾下周围的人,最后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皇子。
小皇子突然醒来。睁开眼,看着周围的人群,小嘴一咧,哇的大声哭出来。这一哭,咖卓就慌了,因为这时候小皇子要进食了,但是现在的处境。。。。。
这时,陈聚财发话了:“不管你从哪里来,要到那里去,现在天色已晚,孩子估计也饿了,你就在村里住一晚,明文,你去把你五婶叫来,让她喂喂孩子。要快!”
陈明文转身往五婶家跑去。
没过多久,就看见陈明文带着一个妇女小跑过来,妇女怀里也跑着一个孩子,看来这妇女正在哺乳期。
陈聚财对咖卓说:“孩子饿了,先让庆发媳妇喂喂孩子,你等会跟我回家,这样可以吗?”
咖卓不知道陈聚财再说什么,但是他看到那个抱着孩子的妇女把自己怀里的孩子递给旁人,然后伸手来接自己怀里的小皇子时,他大概明白陈聚财说的话。
五婶的手接住小皇子时,咖卓下意识的往后一闪,紧紧抱着小皇子。
这时,陈聚财又发话了:“你放心。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我现在肯定你听不懂我们说的话,但是没关系。”然后对周围的人说:“大家都退后一些,让庆发媳妇一个接孩子。”
大伙齐齐往后一退,五婶再次从咖卓怀里接小皇子,这次咖卓没有后退,只是在小皇子被接走的那一刻,还是下意识紧紧的抱了一下,随后慢慢的松开了。
五婶接到孩子,转身就往大磨盘后面走,这时咖卓就急了,上前去抢孩子。
一旁的陈聚财拦在他身前,转头对五婶说:“庆发媳妇,你就在磨盘这边坐着喂奶,男人的自己背身过去。”
五婶听陈聚财发话了,没办法,就坐在磨盘上,微微偏过身子,解开衣服,就开始喂奶。
小皇子第一次吃到地球上人类的母乳,可能是饿急了,小嘴贪婪吮吸着,五婶看着怀里的孩子,脸圆圆的,红红的,像个熟透了的大苹果。他睡得很香,两只小眼睛眯得很紧,像两条细细的线;两根眉毛像两枝柳条般细细的;小脸蛋一动一动的用力吮吸着**。一脸温柔。
不多时,孩子喂完奶,五婶整理好衣服,然后抱着小皇子走到咖卓身边,把孩子递给咖卓,咖卓接过小皇子,看着又熟睡的小皇子,然后抬头,看着五婶,张了张嘴,想说些感谢的话,但是又怕别人认出身份。最后什么也没说,感激的看了一眼五婶,把这个恩人记在心里。
“都散了,天都黑了,赶紧回家,这段时间晚上不要乱出门。你跟我来吧。”陈聚财对大伙说完,就叫咖卓跟他一起回家。
咖卓见大伙都散了,自己一时间不知道干嘛,陈聚财走了老远才发现咖卓没跟来,然后转身朝他招了招手,咖卓明白他的意思。抱着小皇子跟了上去。
来到陈聚财家,陈聚财家里就三个人,老婆、小孙子,加自己。
陈聚财老婆叫张春花,是邻村张家村的,孙子叫陈明俊,儿子媳妇长年在外面打工。
张春花看见老公带了陌生人回来,就好奇的让去问,陈聚财跟她说是从拢分出来的,估计是出了什么事。暂时在家里住一晚。叫她去准备些饭菜。
进到屋里,在灯光下,陈聚财才看清这个抱着孩子的男人,蓬乱的头发,拉碴的胡须,配上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经历了很多事情,特别是他的眼睛,像重度贫血一般,一片黄色,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了。
陈聚财开口:“这是你的孙子吗?你为啥一个人抱着他下山?你儿子媳妇呢?”
“。。。。。。。”咖卓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不知所云。
陈聚财突然想起咖卓根本听不懂。不仅哑然。看着咖卓怀里的孩子,静静的等着张春花做饭。
不一会,张春花就端了两碗面上来,面上还有两个荷包蛋。然后坐在一边。
“吃吧,太晚了,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了,就将就着吃吧。”陈聚财说道。
咖卓看着桌上的面。他很想吃,但是又害怕,陈聚财好像明白了什么就自己先吃了起来。
咖卓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口水。
陈聚财对老婆说:“你先抱着孩子让他先吃面,就坐在这里抱。不要离开。”
张春花从咖卓怀里接过孩子,咖卓有一丝迟疑,最后还是把小皇子给了张春花。然后埋头猛吃。
吃过面,陈聚财对咖卓指了指院子一边的一个房间,然后自己在前面走,打开房间的门,示意咖卓可以住在这里。然后转身离开了。
咖卓走进房间,房间很简陋,但是很干净,一张床,床上垫的茅草。一张席子,一床被子,外加一张书桌。
咖卓看了看小皇子,并没有尿尿或者便便,然后自己侧卧在床上,把小皇子放在自己怀里。闭上眼,沉思。。。。
另一间房间,站在窗口的陈聚财看着住着咖卓的屋子,想起前几天有关部门叫人抬走的那两个一大一小像寿方(棺材)一样的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