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时间设定汉武帝天汉元年即公元前100年,司马頔4岁,司马祎10岁,司马姝14岁
新年历:太史令之职新的一年负责算好新年历
“数之法出于圆方”句出自《周髀算经》
正文:
那年的雪下的很大,鹅毛般的雪簌簌的飘下来,全家人都窝在温暖的小屋子里,小火炉燃烧着火焰,有星星点点的火星似明又暗,刚刚睡醒的司马頔趴在阿母怀里看着小火星出神。
他搓着手飞快的从大门口跑到进厅堂,拍拍身上的雪拍不干净又跳了两下才算整理干净。
“阿翁?”司马姝探着一个脑袋探查着情况,可是外面实在太冷了她不想出来,只能扒着帘子尽力探出脑袋受到寒凉之气又赶紧缩了回去。
看女儿如小兔子一般惹得他扑哧一乐,虽然很想也进到内屋去亲近妻儿亲近更加温暖的火炉,可是他还是决定先在厅堂回一回体温,自己方进来全身还带着寒气,是扑面侵体的寒凉,他如此一进去必定破坏屋内的温暖。
“这里寒凉,快到内屋。”赵陵抱着棉衣外套走出来,外面的寒冷让她一时不适打了一个寒颤。
“不急不急,先在这里暖和暖和,身上还带着寒气呢!”
女子抖抖厚实的棉衣对他莞尔一笑,“那就快快换下来,别穿着让寒气侵体。”说着便走上前来要为他解衣。
本能的后退不想让寒气凉了妻奈何自己动作一滞便让她拽到了衣襟,连忙身手去拂,自己冰凉的手碰到她的手又赶忙缩了回去。
抬头看着她,抱歉一笑。
“无碍,”女子俏皮的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倒是加快了些,“倒是君,手这么冷君还想在这里站着。。”语气有抱怨有委屈缠绕交织着成了一句关心的话语。
“快快进去,孩子们等得脖子都伸长了!”
换好衣服自然而然的挽上他的手臂,纤纤玉手覆上了他的手,由不得他挣脱便拽着他走进了内堂。
司马姝和司马祎都伸着脖子翘首以待呢,只有司马頔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小手扒着被沿眨着无辜的眼睛还不知道怎么了。
“阿翁!”两个人都齐齐施礼甜甜的叫了他一声,司马頔被吵得更加睡不着了便斜眼看了一眼慵懒餍足。
揽着儿女左右亲昵了一番,看见小儿子那懒洋洋的模样顿时玩性大发,搓搓双手让自己的手掌快速暖和起来便凑到床榻大掌揉搓着司马頔细嫩的脸颊。
许是被扰的不耐烦了他便扬着粉嫩的小手抗议着,这一抗议倒好,原本还可以舒舒服服躺着的彻底被父亲从被子里给捞了出来抱在怀里。
“阿翁。。”带着熟睡过后的嘶哑,司马頔似乎极不情愿的叫了一声,扭动着身体还想回到自己温暖的小被子里。
可惜被抱的更紧了些。
扁着小嘴极其委屈的看着父亲,却不知自己一颦一笑在一家子人眼里都成了极有趣的风景。
将司马頔放置眼前比划着前后看看,他也故作不满皱起眉头,“陵,要好好控制彼,不知吃什么了,怎么又胖了?”
“阿翁,彼那是躺在床榻上躺的。”
“对,阿翁,小弟实在太懒了!”
姊弟俩趴在父亲两侧你一言我一语不遗余力的诉说着这个小弟种种懒散的事例。
揉搓着司马頔的小脑袋,也瞪大眼睛和小娃娃对视,眉毛上挑问道,“頔儿,是么?”
司马頔倒是聪明似乎听出了阿姊长兄的“恶意”,小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不是。。”
一句话又引得整个屋子的人哄堂大笑,女子扶额摇摇头,从他手中接过司马頔抱在自己怀里,手指戳戳他极有肉感的小肚子,“汝还不懒?瞧这肚子。。小小年纪要诚实!”
司马頔歪着脑袋咂咂嘴,似乎在想着自己确实不懒嘛偶尔还是会动一动的。。
说完儿子便抬眼再看着自己同样“不省心”的丈夫。
“君用来算新年历的书简我都拿过来了,今天君可不许一头扎进那书房里去!太史也不是铜打的。”赵陵也学着司马頔的模样有些撒娇意味的拽着他的袖子。
他笑意狡黠,躬身做了一个行礼的姿势,“诺诺,自然是不能拂了妻的意。”
寒冬配热酒,能够抵消一天的寒气,在这个时节每天他自己都要煮上一盅,一边执笔写着一边品味着酒香,也是一种极好的享受。
摆好酒卮,架好炉子,听着起火咕咚咕咚煮酒的声音他满意的点点头,将所用的书简都堆到桌案上,摊开一卷新简,轻捻着胡须思索着该如何下笔。过几天就要新年祭天他可要赶快把新年历算好,而祭天的事儿也需要好好筹备筹备才是。
刚刚饱蘸墨汁准备下笔,司马祎毕恭毕敬站在了身边,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也不说话也不打扰自己。
“怎么?”
司马祎双手背着纠结了半天才把身后的竹简拿出来呈了上去。“阿翁,这是小子今天练的字。”
子息敏而好学他自然是更加高兴,满满的笑意是即使寒冰也化不开的温暖柔情。接过竹简刚欲摊开又看到了司马祎闪烁着精光的眼神,那眼神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自己垂涎已久的珍宝一般死死的盯着他。
他也好奇的和儿子对视却不说话。
司马祎沉了沉心气,最终才下定决心,“阿翁,这个,”说着怕父亲不明白般还拍了怕那堆写满天文算法的书简,“小子也想学!”
“汝也想学?”这下他也眼冒精光了,眼神比司马祎还精彩,有兴奋喜悦更多的是欣慰,司马祎聪颖好学的程度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强上几分,得此子真是家门之幸!“天时之事比之背诗习字更加艰难。”
司马祎重重点头,“小子不怕。”
“不仅要知天数更要识算法。”
“‘数之法出于圆方,圆出于方,方出于矩,矩出于九九八十一。故折矩,以为句广三,股修四,径隅五。既方之,外半其一矩,环而共盘,得成三四五。’阿翁是这些么?”司马祎眼睛睁得更大了些满怀期待的看着父亲,“小子前日翻阅这些书看到的。”
这下他笑得更加开怀了,是这些时日,不应该是有生以来最开怀的一次,满满的骄傲自豪,一把将司马祎揽进了怀里,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一定要找老友再好好炫耀一番定叫他更加嫉妒的发疯!
“好,阿翁全教与汝!”
那边正畅快,窝在阿母怀里的司马頔许是看阿姊穿针引线半天也做不出像样的东西看累了,笑也笑累了,秀气的打个呵欠扭了扭身子让自己更舒服些准备继续闭目养神。
只是这眼皮子刚合上那方长兄就叫了起来,然后只见他“唰”的一声站起了身子,拎着竹简恶狠狠的看向司马頔。
感觉到有杀气的司马頔也睁开了眼睛正与长兄相对,看看他手中的竹简,看看他双目怒火肆虐的眼神,虽然自己可能还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但是身体早已做出了选择,扭动着短小的身躯赶紧钻到了阿母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看着长兄。
司马祎手中的竹简,这儿横一道那多一个墨点,或者一大篇的圆圈曲线,总之用满目疮痍已经不足以形如那里的惨样了。
“汝做的好事!”司马祎磨着牙齿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司马頔抬头看着父亲,可怜巴巴说道,“小子也是想学写字的。。”然后“嗖”的一下连脑袋都躲了起来。气得司马祎吹胡子瞪眼,如果此时的他有胡子的话。。
外面寒雪飘飞星辰点点,里面火光跳跃温暖热闹,一屋一室永远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