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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十年前的你

利威尔把爱丽丝带回了调查兵团。

“爱丽丝,你先去我的房间待一会,我先去找团长。”利威尔把爱丽丝送到自己的房间门口,转身离开。

“利威尔,你回来了。”埃尔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十年过去了,他们两个人已经成为了互相信任的老友“刚才我怎么从窗户上看见你带回来一个驻屯兵团的人。”

“啊,她是爱丽丝,我去执行搜救任务的时候发现了她。”

“爱丽丝?你说的是你那个曾经的妹妹爱丽丝吗?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埃尔文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没有死,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我才刚刚遇见她。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她真的是爱丽丝,这我可以肯定。”

“唉,这十年她是怎么过来的,一定很辛苦吧。”埃尔文叹了口气“快去陪陪她吧,利威尔,你们兄妹好不容易团聚。”

利威尔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他其实也有满肚子的疑问等着爱丽丝来解答。他的步速开始加快,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的时候,他看见爱丽丝正熟练的泡着红茶。

“哥哥,你回来了。”听见开门的声音,爱丽丝回头冲他笑了。“我泡好了茶等你回来。”

“爱丽丝。”利威尔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我想听听你的事,比如,你是怎么在那次壁外调查中活过来的,还有,你这十年,在哪里过的?”

爱丽丝听见利威尔的问题突然沉默了,她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双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襟。利威尔没有再说话,而是喝着红茶静静的等着爱丽丝开口。

“那天,”爱丽丝很不情愿的回忆着十年前的事情“因为我真的担心你们,所以也跟着跑了出去,一路上我都没有碰见巨人,应该是你们在前面已经消灭了大部分的巨人。然后,我看见了伊莎贝尔姐姐和法兰哥哥,对面正有一个奇行种跑过来,伊莎贝尔姐姐让我快跑,但是我,我看见,我看见……”

爱丽丝双手抱头懊恼的俯下身子,她的声音里带着不甘的颤抖“我看见,那只奇行种咬住了她,然后,……姐姐的头,掉了下来……到处都是血,我很害怕,法兰哥哥让我赶快离开,往玛利亚之壁跑,他冲了上去。我没用,我真的没用,我甚至在逃跑的时候都不敢回头看一眼。我满脑子都是伊莎贝尔姐姐死的时候的场景。”

利威尔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他的眼前也浮现了那天伊莎贝尔和法兰死去的惨状,十年了,这个场景他一直不敢忘怀。

“回去的路上,我碰见了调查兵团的两个士兵,他们说要把我先送回去,我们已经看见玛利亚之墙了,可是这时候突然跳出来一只奇行种,一个士兵留下来与奇行种周旋。另一个人把我送到了门前,因为那天下着暴雨,城墙上没有驻屯士兵,城门打不开,他就用立体机动装置把我送上了墙壁,让我顺着那边的楼梯下去,然后他下去帮他的队友了。”

爱丽丝擦了擦眼泪“但是,他们两个,都被奇行种吃掉了!那时候我真的很绝望,那一刻我才知道巨人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到处都是那两个士兵的血,都是为了救我啊,都是因为我啊。”

利威尔想起了那只埃尔文捡到的玩具熊,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掉落的,上面沾到的血迹应该是那两个调查兵团的士兵的。

“我从墙壁上下来,不知道要去哪里,我想在门口等着你们,或许你们会回来。但是,突然出现了一伙人打昏了我。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我听见外面的人在说这次的几个小女孩不知道能卖多少钱,我知道我应该是在人贩子的手里。我试了很多逃跑的方式,但是都失败了。”

爱丽丝想起自己被那群人贩子踢来打去的情景,他们的嘴里叫骂着,她全身痛的要命,她不止一次的希望利威尔可以来救她,但是可能是她的好运用完了,利威尔这次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那时候,我想我只能靠自己了。”爱丽丝的脸因为头发遮挡投射出一大片阴影“两天过后,我被绑在柱子上进行拍卖。旁边的小女孩都一个接一个的被买走了,因为我实在是,长的太瘦小了,没有人愿意买我。那些人贩子在人群前面一边打我一边骂我是赔钱货。这时候,宪兵队的人来了,人群被他们遣散了。我因为没被买走,被留在了原地。哥哥,那时候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我找不到你们,我想回地下街,可是我进不去希娜之墙。我就在街道上挨家挨户的敲门,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怎么吃东西了。可是像哥哥这样善良的人不会总被我碰见的,我被接二连三的从那些人家里丢出来。我躺在大街上,感觉我自己就要死了。”

利威尔看不清爱丽丝的表情,不过他还是听出了声音的哽咽,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就安静的听下去。

“后来有一个医生救了我,他的家里有一个比我小五岁的男孩,他们家姓耶格尔。我在他家里过了半个月就离开了,因为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我总是会一遍一遍的看见伊莎贝尔姐姐和那两个士兵死在我眼前的样子,还有我的父母,我,我太弱小了。我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所以,我去了训练兵团,我谎报了自己的年龄。虽然他们看我长的太小不愿意要我,但是那年参军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他们不得不收下我。因为我体质很不好,所以我用了四年才毕业。我满心以为我可以到调查兵团去找你了,但是那年成绩结算的前十名都被派到了王都加入宪兵队或者驻屯兵团。我怎么提交兵团申请都没用。于是我在希娜之墙里面待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我以为这辈子就会这么过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来调查兵团的总部找我?”利威尔终于忍不住问“调查兵团的总部也在希娜之墙里面。”

“我去过的!”爱丽丝突然抬起头大喊“可是门口把守的士兵叫我滚开,我甚至都来不及把话说完,他们说,他们不想跟安逸的像猪狗一样的宪兵队有来往。而且,我被宪兵队的人发现了我去往调查兵团,他们知道一开始我想去的就是调查兵团,所以他们觉得我是宪兵队的叛徒,是宪兵队的败类。”

“嘁,本身就是败类的东西才会嫌弃追求自由的人。”利威尔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于是我被调到了露丝之墙里面,我想,既然哥哥你是调查兵团的人就一定还会参加壁外调查的,那么干脆一点我就到玛利亚之墙那里加入驻屯兵团等着哥哥吧。这个申请审批了快要一年,他们才对我说是因为我变成垃圾对他们毫无用处了才把我丢出来的。可是,我之前提交的想要加入调查兵团的申请被退回了,他们说,壁内人类的延续要比外面进行一些无意义的伤亡要重要的多。所以,我就留在了玛利亚之墙。然后的事,哥哥你都知道了。”

利威尔沉默了好久没有说话,他低头将杯中的红茶一饮而尽。

“爱丽丝,你以后……”

“哥哥收下我吧,我想加入调查兵团,我好不容易找到哥哥了,不想再离开,求你了。”利威尔的话还没说完,爱丽丝就急切的打断了他。

“可是,调查兵团的工作很危险,你这个小鬼,不害怕巨人吗?”

爱丽丝摇了摇头“一开始是害怕的,可是,怕又有什么用呢,我已经见识过他们了,我可以保护我自己的哥哥,不会托你的后腿。”

“我不是说你托我的后腿,你要想清楚了,调查兵团随时都会有牺牲的。”

“我知道的,但是,我只想留在哥哥身边。我知道哥哥不需要我,哥哥是,人类最强啊,可是,我只希望在人类最强在不小心失手的'时候我可以替哥哥献出心脏,我没有别的要求。

“说什么呢!”利威尔站起身来“我还不用你这种小鬼来救我。真的想好要加入调查兵团了吗?”

“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笨蛋,总在哭些什么。想好了就跟我来,我们去找团长,他给你办理兵团转交应该会快一些。”

爱丽丝擦了擦眼泪急忙跟了上去“团长现在,还是埃尔文·史密斯吗?”

“恩。”利威尔点了下头。

“我知道了。”爱丽丝轻轻的说了一句,握了握拳头。

“团长。”利威尔敲了敲门带着爱丽丝走了进去。

埃尔文连忙站了起来“这是爱丽丝吧,都长这么大了。”

“团长,爱丽丝想加入调查兵团,希望你能办理一下转接手续。”

“恩,交给我吧。”埃尔文刚刚转过身去拿文件,爱丽丝突然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用力的刺向埃尔文。

利威尔心里一惊,急忙上前用手臂挡住了爱丽丝的手肘,惯性让爱丽丝的手臂弹了回去,但她没有放弃的意思,而是摆好了姿势准备重新来过。

“你干什么,爱丽丝!”利威尔厉声呵斥。

“哥哥你为什么还要为他卖命工作!”爱丽丝哭着大喊“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每个人现在都过的好好的,都是因为你!埃尔文·史密斯!你这个凶手!你是一个用别人生命来完成自己梦想的魔鬼!”

“够了爱丽丝!”利威尔挡在埃尔文面前。

“哥哥你让开!”爱丽丝大喊着!

“爱丽丝你放下刀!听没听见!”

“利威尔!我叫你让开啊!”爱丽丝哑着嗓子嘶喊道,随即拿刀迎上前去“谁也不能阻止我,我要为他们报仇!”

利威尔看着冲上来的爱丽丝淡然的用胳膊抵挡住了她的攻击,每次进攻他都能准确无误的击打在她的关节处,迫使她的手臂弹回去。但是爱丽丝的手劲越来越大,利威尔不得已抬脚踹在她脸上。

“你的格斗术都是我教的,你不可能打赢我的。”看见爱丽丝终于平静了下来,利威尔才走到她面前“听话。”

“我知道了。”爱丽丝低下头抹去嘴角渗出来的血,转身离开了。

“没想到她居然对我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埃尔文又坐回到椅子上看着利威尔。

“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她的转接手续,希望你可以办理。”

“啊这个我知道,调查兵团需要有能力的人。”

利威尔点了点头从房间里走出来,在调查兵团的训练场上他看见了坐在那里的爱丽丝。

“你恨我吗?”利威尔坐在她身边。

“不。”爱丽丝抬起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恨哥哥的。”

“小鬼,刚才不是还很嚣张的喊我的名字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不让我杀了埃尔文,明明就是因为他我们的生活才变成这样的。”

利威尔沉默了一会“爱丽丝,你要清楚现在的情况,不是埃尔文杀了伊莎贝尔她们,而是巨人。我也很恨,但我恨的是巨人。人类现在连生存都很困难,我们需要做的是斩杀巨人,不是人类。你忘了你参军时发过的誓了吗?为人类献出心脏,而不是杀了人类。”

“我知道,但是,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呐,我没有那么大的宏伟壮志要拯救人类什么的,我只希望我爱的那些人能活下来。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有什么相关?碰我的东西就剁掉他的手,越过我的底线就叫他死,就是这么简单。我从来没想过要为人类献出心脏,现在值得我献出心脏的,就只有你了哥哥。”

“好,那我现在就只叫你不杀埃尔文,能做到吗?”利威尔转过头来盯着爱丽丝。

“我……”

“哪个是那个死鱼眼兵长的妹妹,哪个是?哪个是?”韩吉突然从旁边冲出来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嘁,你这个奇行种,闭嘴。”利威尔看见韩吉一脸肉痛的样子。

“是你吧,是你叫爱丽丝吧。”韩吉突然又蹿到爱丽丝面前上下捏着她的脸。

“喂,臭四眼,放手啊。”

“恩,”韩吉上下打量了一下爱丽丝“你的身高跟利威尔真的很像。”

“你这个奇行种你到底再说些什么啊!”利威尔用一种你的后颈肉不想要了可以尽管说的眼神看向韩吉。

“嘛嘛,利威尔,怎么不跟你妹妹介绍我啊。”

“她是韩吉佐耶,调查兵团的分队长。”尽管很不情愿,利威尔还是简短的介绍了一下。

“啊韩吉前辈,你好,我叫爱丽丝·阿克曼。”爱丽丝急忙站起来鞠了一躬。

“跟那个死鱼眼一个姓干什么,是不是他强迫你的?”韩吉俯下身子,眼镜泛出一片白光“没关系的他要是强迫你了你可以跟我姓佐耶啊,哈哈。”

“喂,臭四眼,你拉着爱丽丝说什么。”

“啊哈哈没什么,我先走了啊利威尔!”韩吉招招手,迅速跳远了。

“嘁,真是一只奇行种。走吧爱丽丝,给你找一间宿舍。”

“唔。”爱丽丝跟了上去,她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利威尔的领巾上“哥哥你这些年来一直戴的领巾吗?”

“啊。”

“当初是为了怀念我吗?”爱丽丝一脸憧憬的看向利威尔。

“嘁,只是因为戴上领巾衬衫领子不会脏而已。”利威尔又不自然的转过了头。

爱丽丝在他身后偏着头笑了笑。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你和佩特拉住隔壁。有事情的话可以互相有个照应。”利威尔打开了一个房间。

“佩特拉?”

“恩,就是跟你一起骑马回来的那个。利威尔班还有其他成员,有时间都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收拾一下过来吃饭了。”利威尔靠在门框上。

“恩,我马上就来。”

爱丽丝收拾着床铺的时候,利威尔突然过来把那只她从小就拿着的玩具熊丢了过来。

“小鬼,你的东西。”说完利威尔就离开了。

爱丽丝伸手抓住了那只熊,那只熊的身上依旧带着利威尔衣服上的皂角香味,应该是经常清洗吧。

哥哥,我终于再次找到你了啊,这次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了,我很自私,我的心脏只愿意献给你。哥哥,这次,别再丢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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