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没有想到此生变化如此之大,梦寐以求的家在此刻算是有了,虽还差着一个贤妻,但他知道自己能得到,毕竟优势与常人相比有着未卜先知的记忆。
成为兄长,身上的责任也随之加重,不论是妹妹的婚事还是弟弟的仕途,都将是他要用心安排的。
那天晚上刘弘钰的承诺让韩暖风的未来少了些障碍,不管他以后还要娶什么样的侧妃,韩暖风因这段经历,或因这承诺在后院生活会变得从容,加上自己成为韩暖风的娘家人,刘弘钰定不敢再犯前世的错误。
韩暖阳的仕途更好说,只要成为暗阁大当家的,朝廷定会拉拢,等他长大自然水到渠成。
孟七沉思着与韩暖风韩暖阳结拜礼完成。
再过两日,孟七就要离开了,对外说要当行兄长的职责,跟吴大叔去魏县看看情况,寻找义父义母的遗骸,对内则是要跟着刘弘钰去北部。
虽然这个说法有些冒险,但孟七本性木讷并沉默寡言属常被人忽略一族,所以,回不回孟家村,在不在魏县,不会太引人关注,即便在魏县被郑家察觉,也会以去京城送信为借口遮掩过去。
孟二旺既生气又高兴,生气的是韩暖风与孟七结拜,他这个做表舅的竟然不知,高兴的是,去魏县寻尸体,危险不说还及其恐怖,自己能得以逃脱,实在是万幸,心里偷笑,脸上却表现遗憾和哀痛:“也好,你们先去探探,要是真正平定了,我再带贵金去,省得去那么多人也没用。”
为了混淆人的视线,孟贵银这次也要跟着吴大叔一起前往魏县,毕竟有什么消息需要有人往孟家村传递,孟贵银来回跑可以让人忘记孟七的存在。
一切安排就绪,刘弘钰和孟七过冬的衣服韩暖也让邻居大婶帮着做了出来。
明天一早刘弘钰就要离开了,韩暖心里顿时感觉轻松不少,可是想到孟七也要跟着涉险,又是一阵难过和不舍,在这样纠结的心情下又一次检查给他们带着的行李。
刘弘钰走进南屋,幽暗的油灯看不清韩暖脸上的表情,只能从她的举止上察觉到一些,想要安慰什么可是又无从说起。
默默的走到炕沿坐下,手轻轻的抚摸已经打好的包裹,万绪难言。
“你们要注意身体,药材用油布包着夹在棉衣里,我还给你们带了些姜,记得熬些姜水喝,早晚寒气重,”韩暖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这样低声嘱咐着。
“你还是这样心细,还是这样温柔,是我对不起你..”刘弘钰伸手将韩暖的手抓住轻声说。
韩暖吓了一跳,急忙挣脱:“什么?你说什么?”
刘弘钰顿时惊悟,有些慌乱:“我..我梦见过你这样..哦,对了,你不是想知道你祖父家里情况吗?让暖阳来,一起听听?”
韩暖的脸有些发烫,心剧烈的跳动,混乱并疑惑的点点头,快步走出屋去找暖阳过来。
她不知此时心情属于谁?韩暖风还是自己?这是情感触动还是被一个初中生的男孩骚扰而心跳加剧?闹不清也闹不懂只好不想,待心情平静下来才带着暖阳进屋。
刘弘钰眼光也不敢与韩暖对视,毕竟自己动情说出心中的隐秘,记忆先知让孟七知晓已属迫不得已,这怪力乱神之事谁又能解释得清呢?
京城韩侍郎家里情况极为复杂,刘弘钰怕韩暖有压力,基本挑好的方面说,只是孟七所提供的大部分都是龌蹉隐私,能见光的不多,毕竟暗阁关注面不同,以抓短处小辫子要挟逼迫为主,所以说出来的信息显得空洞无力。
韩暖听完京城祖父家大致情况,心里更是没底,大家族后院肮脏的事情极多,自己和弟弟都属于年少可欺的,没有长辈护着,想生存恐怕不易。
“别担心,高大全给三哥带去的信里我提到你,外院三哥会派人照顾韩暖阳的,内院三嫂会出手,你祖父和嫡祖母自会看在三哥的份上重视你们,旁人..也不会刁难,”刘弘钰安慰的说。
“暖阳要跟我住在一起,我不想跟他分开,”韩暖听到暖阳自己要去外院住,很是不放心,他才六岁。
刘弘钰看不上女人娇惯孩子,不由得口吻带着些训诫说:“男孩子哪有养在后院的道理,天天跟着女人混怎能有出息,虽然暖阳年龄小些,但三哥派来的人定会尽心照顾,你就放心好了。”
“暖阳还太小,再过两年不行吗?”韩暖搂着暖阳挣扎的说,不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也没说没到七岁就要到外院住的道理?
“现在已经快到十一月份了,京城来人恐怕要在年后开春,过了年,暖阳已经快七岁不算小了,回京城恐怕就要进学堂启蒙,所以,你别总将他当小孩抱在怀里,太过娇惯少了男人的阳刚之气,到时有你后悔的,再说,你祖父家里后院不是很安稳,住在外院三哥反而好插手,派上几个侍卫保护岂不更安全,也正好与你几个纨绔叔伯隔离开,省的受他们影响,”刘弘钰双手枕在脑后,斜眼瞟了韩暖一眼说。
“能不跟他们住在一起吗?我跟暖阳在外租个房子住..”
“停停停..是不是困顿了,做起白日梦了?别胡说八道,这点浅显道理暖阳都比你懂,哼,”刘弘钰气吁吁的脱鞋上炕,嘴里嘟囔着:“总说傻乎乎的话,难怪被人欺负。”
韩暖也知道自己设想的不贴谱,可是总得试试才死心不是?
表示感谢后,心里开始琢磨:既然离不开深闺大院的生活,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可要好好谋划,别的伸手不及,多准备些银钱才是根本,不管什么样的社会环境,多些钱财总会有些保障的。
可是,怎么能快速的赚些钱呢?
“那个…你安稳等着我,别的不用担心,这一生我不会负你…”刘弘钰低咳两声说。
韩暖因为太用心想着怎么赚钱没听到这句誓言,依然不为所动的低着头沉思。
刘弘钰感觉很惊讶,这样一句深情的话,一个女孩竟然无所反应,这也太让人挫败,随之恼怒起来:“我说的话你听到没?”
韩暖的思路被打断,急忙抬头应付:“哦,我知道了。”
这样煽情的话孟七不了解也不懂,韩暖阳小孩更不懂,唯一懂的却没听见,也难怪刘弘钰生气,真如对牛弹琴般,满腔热情生生被一盆凉水从头至脚泼下,怎不让人发怒。
可是,又怕韩暖风对自己印象欠佳,所以只能忍忍,不奢求韩暖风对自己用情,但也不希望成为一对怨偶,命中注定要娶她为妻,总要希求有一个良好开端不是?刘弘钰轻轻吐出一口气,自我宽慰的想。
孟七看见韩暖拧紧的眉头,知道她的担忧,宽慰地说:“我们会很快回京的。”
“多快啊?”韩暖阳问。
“应该在五六月份,最迟盛夏也会回去了,”刘弘钰瞪了一眼韩暖恨声说。
在临睡时,孟七来到南屋,在韩暖耳边悄然说:“郑花莹的话不要信…别邀请她去京城…假如去了..离她远些,”说完头不回的走了。
韩暖以为,孟七之所以这样嘱咐,必是那天听闻郑花莹那席话怕自己上当受骗所致,还好,自己先下手为强,让郑花莹有所顾忌,省的以为自己很好欺负。
她不知,孟七能说出这样一番话需要多大的勇气,说出,就是发自内心的承认郑花莹人品不好,有着善于欺骗还心狠手毒特质,这些潜意识里孟七都知道,只是主观意识里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一世的追随,一世的爱恋,一世的交往,岂能不了解岂能不知道本性?
只是不敢承认不敢面对不敢坦露罢了。
让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是,为了韩暖风和韩暖阳的安全,他竟然能将郑花莹最可怕的阴暗面揭开,还第一次否定郑花莹的人性。
不说出,则牵挂韩暖风韩暖阳,不能让他们立于危墙之下而不知。
原以为这一世能娶郑花莹为妻就算是没有白活,谁曾想竟然又增添一个妹妹和弟弟,让自己生活多了色彩多了温馨,这些让他犹如嗜酒成瘾不能自拔。
他不能眼看着看着自己两世梦寐以求的家被毁,不能看着自己的手足被蒙骗被伤害,所以,他要让韩暖风心里有些警醒,毕竟郑花莹的为人他是很了解的。
天还没亮,几个人就出发了,离愁还谈不上,只是对孟七不舍,含着泪想多叮嘱几句,被刘弘钰怨怒目光逼回,只好看着孟七身影融进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