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要做的,不仅仅是帮人说媒、提亲这些简单的小事,自古就有婚姻大事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成亲六礼都是要经过媒人的。没有经过媒人的,说得难听了就是无媒苟合。”
孙夫人打着葵扇面带笑容,眼睛却一直看着花生酥,时刻注意着他有没有认真听讲。
原本辛初初也应该是在这里学习的,不过她没有耐心,听了一会儿就跑去画室了。
“媒人呢,照理是谁都能当的,若是自小就有婚约者,这媒人多是家里长辈来做,只不过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多数人都是经过我们媒人说媒才得成良缘,这媒人自然也就我们做了。”
花生酥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媒婆馆开张有一月余,虽有人入会员但托媒的却是没有,媒婆馆上上下下也才四个人,却一个比一个闲,孙夫人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教导花生酥。
“夫人夫人,秦老板来了!”孙夫人的婢女彩衣兴高采烈地跑过来。
孙夫人惊讶:“秦老板?他来做什么。”
孙夫人记得秦老板家里可是没有适龄、需婚配的亲戚,秦老板自己的儿子也不过才十岁。这时过来总不会是来托媒的。
“哈哈,来你们媒婆馆自然是来托媒的,况且这初初媒婆馆是我们临水城第一家媒婆馆,加上孙夫人在此,我自然是放心让你们帮忙说媒了。”
秦老板跟在彩衣身后进来,本来这院子便不是什么私人地方,客人不经通报进来也是寻常。孙夫人也不便多说什么,起身朝秦老板福了福。
花生酥连忙招呼秦老板和他身边的男子坐下,彩衣立刻奉上茶。
“怎么不见辛姑娘?莫不是我还不资格让辛姑娘亲自招呼?”秦老板喝了一口茶,半开玩笑地说。
“秦老板说哪里话,我们姑娘在里面画画呢。彩衣,还不去叫初初姑娘出来。”孙夫人扫了彩衣一眼,彩衣立刻领会其中意思,转身去叫辛初初。
这秦老板在临水城的地位不一般,虽说他看上去很好说话,但是谁也摸不准他刚刚说的话时什么意思,还是把辛初初叫出来的好。若是被秦老板抓住这样的理由抹黑他们媒婆馆就不好了。
秦老板连连摆手:“哎!辛姑娘既然有事我们就不计较这些俗礼,不知道辛姑娘画得什么,我们有没有幸观赏观赏?”
花生酥皱眉,辛初初画画向来不喜欢人打扰。若是贸贸然带别人过去。
孙夫人先花生酥一步开口:“当然可以,初初姑娘画画也是为了媒婆馆做生意,秦老板要是想看,这边请。”
秦老板对身边的人点点头,两人起身一同跟在孙夫人身后朝画室走去。
从院子到画室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辛初初画画向来不喜欢吵闹的环境,从来都是关着画室的门的,所以她才一直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否则一开始彩衣叫的那么大声她就该听到了。
直到门被推开她才发现有人进来了,慌忙回头看了一眼,连忙把手上的画给盖了起来。
“孙夫人,秦老板。秦老板今天怎么得空来小店?”辛初初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子,惴惴不安地看着秦老板。
秦老板指了指身边的男子:“这是我世侄,今日来的目的便是想托你们媒婆馆替我这世侄寻一门好亲事。”
辛初初看向那人,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锦衣华服相貌堂堂。见辛初初看向他,也回望辛初初一眼,礼貌地颔首。辛初初目光落到那人手上,左手上已经系了一根红线了,看来缘分天定。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姻缘册上面有记录,就好办了。
“还未请教公子大名,小女辛初初,这家媒婆馆的老板。”辛初初直接走到那人面前问。
毕竟这一次要说媒的是这个人么,跟当事人聊天才是最直接的好不好。至于介绍人,介绍完了就可以丢掉了。
“辛姑娘大名,早就听秦伯伯和家父多次提起,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在下何豫行。”何豫行拱了拱手。
秦老板走到辛初初面前打趣:“辛姑娘,我这可是特意带着世侄过来捧场的,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秦老板放心,初初定不负所托为何公子说一段良缘。”辛初初微笑,有了姻缘册作弊,这一点她还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行,要知道我可是为了这个特地加入你们的黄金会员,每年交那么多钱可不是白交的。”
辛初初:“那是当然的,不如我们出去细谈啊!”
表现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心里早就把这两人从头骂了个遍,什么时候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她正在聚精会神画画的时候,还好没有毁了她的画。
可是秦老板偏偏不如辛初初的意,都走到门口了忽然出声:“听闻辛姑娘在这里画画,不知画得都是写什么,能不能拿出来我们欣赏欣赏?”
“哈?还是算了吧都是随便涂鸦没什么好看的!”辛初初真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连忙拒绝。
开玩笑,她画得那些怎么能被看到啊!
“辛姑娘该不会是觉得我们这些商人不配看您的大作吧?”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脸这会儿就已经沉了先来,脸色也极为难看。辛初初撇撇嘴,这古代人,一个比一个会变脸,一个比一个会找茬。她都说自己是在涂鸦了,居然还用这样的理由来,让她拒绝都没办法拒绝。
“都是拙作见不得世面怕是污了秦老板的眼……”拒绝吧拒绝吧,她都这样不惜代价的贬低自己的画了,就不要为难她了。
“哎,我们不过是一些山野商人,哪有什么见识,不过是想多看些大作来陶冶一下。”
好么,她拼命踩低自己这人就拼命给自己戴高帽,这样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老板见笑了。”
不情不愿地把画架上的画拿下来,那都是她最近话的一些素描,媒婆馆里的人都有。不过柳卿晔的最多。
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便是柳卿晔眉眼带笑的肖像。
“这是……柳公子?”秦老板和何豫行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特别的画,都惊讶了一下。
何豫行拿着画仔细看了看,惊喜道:“这风格真是独特,画像特别逼真,栩栩如生,描绘地又特别细致,连一丝发丝也能清楚看见。不知道辛姑娘这是用什么画笔作画?”
“是炭笔,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意做的。”这个时候没有铅笔,也找不到各种型号的来画画,条件不够她就只能将就了,所幸这炭笔画出来的效果也不错。
“辛姑娘想法真是与众不同令人佩服。”
“何公子谬赞了。”快点看吧看完了快点还给她好不好,那些话哪能随便给别人看的!
接下来的几张都是柳卿晔的画,前面几张是肖像素描,后面几张是速写,寥寥几笔画出一个风景一个人。虽然那人于整张画来说有些微不足道,但是从神韵、背影等方面来看,轻易就能认出那是柳卿晔。
何豫行若有所思地看了辛初初一眼,辛初初对他笑了笑,示意他继续往下看。
再接下来就是媒婆馆众人的画像了,有孙夫人为花生酥授课时的场景,有彩衣树下绣花的场景。但也不过寥寥数张,不及前面柳卿晔画像的一半。
“辛姑娘这画倒是让人眼前一亮,若是能加上颜色就更好了。”
她也想啊,她学过几年油画,用油画的话效果肯定比素描要好,可是这里哪找得到油画的材料啊,所以她才退而求其次选择素描和速写的。
“何公子,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兴趣听一听?”辛初初从何豫行手里拿回自己的画夹小心翼翼地放回画架上:“不如我们出去详谈。”
何豫行点点头,转头跟秦老板说:“秦伯伯,我和辛姑娘谈就好了,您有事您就先回吧。”
秦老板看了看,似乎这里也没什么事情需要他了,便同意了何豫行的提议。花生酥识趣地送秦老板出门。
辛初初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何豫行往外去。自己则随之走到何豫行身边,拉了一下何豫行身上的红线。
一头的名字是何豫行,另一头的名字则是卫诗柯。辛初初偷笑,果然是作弊器啊,这样一来她就省了好多事情,直接找出卫诗柯的资料来和何豫行的配对就好了么。
“辛姑娘?”何豫行奇怪地看了辛初初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她忽然站在自己身边笑得那么诡异。
“没事,何公子,其实我是想把所有在我这里说媒的人的画像画下来,自然不是随意就画的,是一对新人穿上喜服的样子。成亲是人生大事,一生也只得一次,这唯一一次自然是心中最美好的记忆,若能把这记忆留下来岂不是美事一桩?”
就像是结婚照和结婚录影一样,把人生最美好的事情留下影像记录下来,经常翻出来回味一次,多美好多浪漫啊。只不过这里没有相机,她只能选择最原始的画画了。
“还可以画出成亲当天的盛大场景,日后可以拿出来同儿女分享是不是?”
何豫行被辛初初说的心动:“听起来确实不错……”
“真的?那不如我们来试一试,这样吧你是我们的第一位客人大不了我到时候收你便宜点!”辛初初兴奋的说,她一直愁着没人会愿意这样,没想到何豫行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何豫行:“……”他好像没有同意哦,他只是说觉得不错而已……
辛初初总算还记得何豫行今天的目的:“不知道何公子心中有没有中意的人?说出来我们帮忙看一看啊。”
“没有,所以才找你们帮忙找一个,要是有早就让人去提亲了。”
“知道!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而且一定给你一个优惠价!只要何公子日后常来光顾就行了!”
何豫行:“……”常来光顾?刚刚不是才说成亲一生只有一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