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您是让我知道,那些所谓的幸福就藏在生活之中,是吗?虽然我忙忙碌碌,为生存而奔走,其实自己所渴望的幸福就在这些看起来很辛苦的事情之中,对吗?”
禅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每一个努力地抓住时间想要让生活变得充实起来的人,在努力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已经美化了自己的生活,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以为这只是一片待开垦的土地,只看到了土地的贫瘠、广阔和坚硬,只想着开垦之后种上庄稼可以养活自己,却不知道在每一次挥动锄头时,眼前都会绽放一道美丽的火花,拼凑出自己与众不同的人生。
梁漱溟先生说:“自我言之,生命者无目的之向上奋进也。”
奋力向前,努力地去开垦发掘,这不只是为了生存的目的,而是因为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使命,不需要问为什么。就像某个登山者说的,我们为什么要登山?因为山就在那里。从现在的落脚点到山顶,我们要走这段路程,不仅要看到挥洒的汗水,更应该懂得这份汗水闪耀着的年轻的笑脸。
人当不肯糊涂马虎
谁都知道人生是一条单行道,往而不复。但是依然有很多人选择了得过且过的生活。他们就像是一地的蓬蒿,粗糙而有生命力,却难以完全舒展开自己的生命活力。究其原因,往往是自己的惰性和旁人的惰性糅在一起,无形中就成了一摊烂泥,拖住了你的步伐。
原本可能是知道自己糊涂的,因为周围的人也是这么糊涂过来的,于是就把这种生活当作了常态。
梁漱溟先生说:“……马虎是一大危险。并且是,自己不知道马虎而马虎,还没有什么;若有意的马虎,心中一定很苦。”
那些不知道自己马虎的人,就像是鲁迅先生所说的沉睡在铁屋子里的人,他们愚昧而不自知。如果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当却依然稀里糊涂地过日子,心与形相违背,这就更痛苦了。雀鸠不知大鹏志向之高远,就因为它们上下在蓬蒿之间,或者最多去冲向一些树木,而不会想到与苍天相比,自己是那么渺小,所以才能自由自在。如果同类之中有一飞冲天的,就会为自己感到悲哀了。
常人往往只是在与别人的对比之中才会意识到自己的不足;而在那些对生命更有洞察力的人看来,行为要符合自己对生命的认识才行,否则就会痛苦不堪。因此,梁漱溟先生在意识到了自己身上存在着的缺点之后,坚定地说自己是“不肯糊涂马虎”的。正是基于这种严肃的对待生命的态度,他才会不断地反省自己,让每一天都无愧于自己。
许衡在同伴们摘无主之李时,不愿意同往。他说:“吾心有主。”
自己该过怎样的生活,心中一清二楚,不会因为别人的行为而扰乱自己。同样,这种严肃的态度也适用于很多有卓越成就的人物身上。
亚当斯是美国著名专栏作家,也是大学新闻系的客座教授,他的专栏文章发表在美国最有影响力的报纸上,一周五天,每天一篇。
因为他视角独特、文思新颖,颇受读者好评,他的课也讲得有声有色,新闻系的学生都很敬重他。
有一天,他来到大学里教课。下课后,一名新闻系的学生追上他,请教他说:“我有一个问题,亚当斯先生,能否请您回答?”
亚当斯停下了脚步,和蔼地回答:“当然可以,你想问什么?”
新闻系学生问道:“我想知道,当您和报社签订专栏合同,每个星期必须按时完成五篇专栏文章,而且还必须保持您一贯的水准时,您是怎样做到每星期都能想出五种与众不同的新观点的?”
亚当斯回答说:“我其实没有什么秘诀,只是在我看来,要是一份工作过于容易,轻易就能把握,那我对这份工作就完全没有兴趣了。现在我每天清晨都要苦心思考,才能完成我自己觉得满意的文章并交给报社,这令我觉得自己的工作是有意义的,同时我也没有白拿我的薪酬。”
新闻系学生听后,又接着追问道:“那要是您想不出任何新观点呢?那您又如何完成专栏文章呢?”
亚当斯很肯定地回答说:“确实有那样的情况,那时我只做一件事,就是坐下来,强迫自己拿起笔开始写。”
这名学生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向亚当斯致谢后,沉思着走开了。
谁也不愿意强迫自己去做任何事情,但是亚当斯做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徒劳地浪费生命,而是在做着有意义、充实自己生活的事情。当生命沿着这样的轨迹前行时,朝朝暮暮都不曾虚度。
中国古代讲究的面壁、慎独,其实无一不在提醒人们要认真地对待自己的生活;不仅要反思自己具体生活中的小错,还要求叩问心门,让人站在更高的角度上去看清敲击自己:是否饱食终日,不知所往?
我们应该像梁漱溟先生所要求的那样,做个不肯马虎糊涂的人。
要知道,浑浑噩噩的人生是容易度过的,可以终日沉醉不知归路;但是在梦醒时分,为往日的虚度年华而生懊悔之情也会更深切。“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能够早些醒来,受的痛苦就会少些。想要让生活不负自己此生之行,最好的方式只能是先端正自己的生活态度。“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让我们严肃认真地对待每一天吧。
一针一线地去编织自己人生的五彩蓝图!
人无大不同,皆可为善
人为了把世界弄个明白,总是喜欢分类。例如,把人按照地域分为了亚洲人、欧洲人、美洲人等;按照肤色分为了黄种人、黑种人、白种人;按照性别分为了男人、女人;此外,还可以按照年龄、地位等来分。在研究他们各自特点,述说他们不同的时候,有时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们都是人,一起生活在这个星球上,他们的命运有的是更多的相似之处。
梁漱溟先生就说:“自其异者而观之,而无往而不异;自其同者而观之,则实亦无大不同。”
墨子有尚同之说,而章士钊先生有尚异之说。对此,梁先生认为在见解主张上要能做到“宽以居之”,对于相同或者不同的意见不用太计较。本着这样的态度去处事,也许会失败,但梁漱溟先生认为那是具体方式的问题,这种态度依然是要坚持的。
其实,每个人彼此之间永远都是同大于异的,只是如果你想要去挑剔不同的话,世界上并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你自然会找到彼此的界限;相反,只要你站在“大同”的视角上去看,那么所有的事物都可以找到共同之处,即便是处于地球两端的南极和北极也有一道地轴相连。
梁漱溟先生认为每个人的心底最深处都是善的,“最初的动机都是好的”,因此人与人都是可以相互了解、相互沟通的。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莫名其妙”的,只要你愿意去听,就一定能够听懂,关键在于你自己相信什么。正是出于对人性向善的信念,梁漱溟先生说:“我总是相信人,我总觉得天下无不可合作之人,我始终抱定这信念而向前迈进,毫不犹疑!”
有了这样的执著信念,那么在看待尘世的污浊时,就能够拂去那些表面现象,不为它们所困扰,直人人心,直人人性,安静地走自己的路。
一天,村里几个年青人凑在一起在窃窃私语。
“喂,你们知道吗?在那荒岛上的一个洞穴里,每天晚上,云居禅师都在打坐,听说他的禅定功夫很厉害。”
“不仅如此,听说云居禅师在打坐的时候,山上的老虎、豹子和狼从不伤害他。还为他站岗放哨,都是他的护法呢!”
“你们说得也太玄了吧?我就不信他不怕鬼。”
“要不今儿晚上,我们就来试试他的定力如何?”
于是,这几个年青人便秘密地策划了一番。
当天夜里,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月亮和星星都躲进厚厚的云层里。四周悄然无声。像往常一样,云居禅师踏着夜色,向着荒岛的洞穴走去。他点燃一支小小的蜡烛,借着烛光,慢慢地向前行进着,当他穿越前面的一片树林时,一阵冷风呼地把手中的蜡烛吹灭了,眼前顿时一片尜黑。他正摸索着想把蜡烛点燃,突然,一双大手从树上垂了下来,死死地扣在禅师的头上。这如果是换了别人,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了,但是云居禅师却纹丝不动,他屏住呼吸,站在原地入定了。这一招真是厉害,那个原本想吓唬禅师的人,却被禅师给吓着了,赶紧缩回了双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见云居禅师松动了一下身体,便若无其事地离去了。
第二天,那几个装神弄鬼的青年人来到云居禅师的住所,试探着问道:“大师,听说附近经常闹鬼,有这回事吗?”
云居禅师不动声色地说:“并无此事。”
“是吗?可是我们听说,有人在晚上走路的时候被恶鬼按住了头。”
云居禅师笑了笑说:“那不是鬼,而是村里的年轻人。”
“您凭什么这样说呢?”青年人追问道。
“因为恶鬼没有那么宽厚和暖和的手。”云居禅师答道。
一叶落而知秋,一只手的温暖就传达了人性之暖,其他的行为只是一道障眼法罢了。云居禅师说:“临阵不惧生死,是将军之勇;,进山不惧虎狼,是猎人之勇;入水不惧蛟龙,是渔人之勇;和尚的勇气是什么呢?就是一个看破生死的‘觉悟’,连生死都已经超脱,怎么还会有恐惧感呢?”
这种“觉悟”就是像梁漱溟先生那样,看待世态万象的通透:
所有的水,终将流人大海;所有的叶子,终将归入土壤;而所有的人,都必定有一颗善良温暖的心,虽然他们可能看起来玩世不恭、吊儿郎当,当时这一切只是表面的浮沉而已。如果怀有这样的信念,那么无论遇见什么风风雨雨,都能滋养出一段美丽的人生经历。
无论身在何境,日日享受无问
每一天,人都会置身于一个新的环境之中。或许是天变阴了,温度转凉了;或许是起风了,尘土飞扬;或许身边来了一个新朋友,大家推杯换盏,把酒言欢……无论在何种情形之下,都有理由去相信生命是值得你去享受的。而且,并不是只有风和日丽的风景才值得你去流连,值得你再三回顾。
梁漱溟先生说:“吾每当春日,阳光和暖,忽睹柳色舒青,草木向荣,辄不胜感奋兴发而莫明所为。吾每当家人环处进退之间,觉其熙熙融融雍睦和合,辄不胜感奋兴发而莫明所为。吾每当团体集会行动之间,觉其同心协力,情好无间,辄不胜感奋兴发而莫明所为……”
看到良辰美景,与家人同游,或者与好友齐心协力共同做事情时,心中固然会兴奋。但他同时也说,在遭遇厄运或者看到别人在苦难中挣扎的时候,自己也会心有所动;又或自己适有困厄,力莫能越,或睹社会中人沉陷苦难,力莫能拔,辄为感奋扬励而莫明所为。
这种享受是在面对苦难的时候,心中生发出来的超越苦难的豪气。当人处于被困的状态时,本能地就会产生抗击之情,而这种力量会让人感觉到自己生活的充盈。就像一棵小草,无忧无虑地生长于田野,自然而幸运,但是如果恰好被巨石所压倒,那么也就能有幸爆发出其内在的生命张力。
要知道,生活有那么多的面,生活的丰富正是来自它本身的参差不齐,而唯有能够以享受之心境去对待所有一切的人,才是真正懂得生命和生活的智者。只是,这种逆境中的美,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意识到的。
苏格拉底是单身汉的时候,原来和几个朋友一起住在一间只有七八平方米的房间里,他一天到晚总是乐呵呵的。
有人问他: “那么多人挤在一起,连转个身都困难,有什么可乐的?”
苏格拉底说:“朋友们在一块儿,随时都可以交换思想,交流感情,这难道不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儿吗?”
过了一段日子,朋友们一个个成了家,先后搬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苏格拉底一个人,每天,他仍然很快活。
那人又问:“你一个人孤孤单单,有什么好高兴的?”
苏格拉底说:“我有这么多书啊,一本书就是一个老师。和这么多老师在一起,时时刻刻都可以向他们请教,这怎么不令人高兴呢!”
几年后,苏格拉底也成了家,搬进了一座大楼里。这座大楼有七层,他的家在最底层。底层在这座楼里是最差的,不安静、不安全,也不卫生,上面的住户老是往下泼污水,丢死老鼠、破鞋子、臭袜子和杂七乱八的脏东西。那人见他还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好奇地问:“你住这样的房间,也感到高兴吗?”
“是呀!”苏格拉底说,“你不知道住一楼有多少妙处啊!例如,进门就是家,不用爬很高的楼梯;搬东西方便,不必花很大的劲儿;朋友来访容易,用不着一层楼一层楼地去扣问……特别让我满意的是,可以在空地上养一丛一丛花,种一畦一畦菜,这些乐趣呀,没法儿说!”
后来,为了照顾朋友家的一位偏瘫老人,他又搬到了最高层。
那人揶揄地问:“先生,住七层楼也有许多好处吧!”
苏格拉底说:“每天上下几次,这是很好的锻炼机会,有利于身体健康;光线好,看书写文章不伤眼睛;没有人在头顶干扰,白天黑夜都非常安静。”
在别人看来应当是或喜或忧的经历,苏格拉底却都坦然并且愉快地接受了,因为他懂得每一段人生的遭遇必然能够发掘出它的价值所在:有朋友的时候,能够互通情感,交流思想;独自一人的时候,有书为伴……
梁漱溟先生所言的“无间”,其实已经囊括了世间百态,那就是一切元不可享;而有些人则相反,看到了玫瑰花蕾,却震慑于它的灿烂;看到了玫瑰下的那些刺,却无法欣赏它那尖锐挺直之美。两者的魅力在他看来都是难以接近的。如此生活,小心谨慎、战战兢兢,就少了很多的乐趣。而只有进亦坦然,退亦坦然的人,才能收获更为洒脱的人生。就像梁漱溟先生说的,人的生活应当是晴好无间,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去感受,去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