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为了我才冒险出去打探的吧？”黎羽语气依然很是随意地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打探到的结果呢？”
墨璃回过神来，静默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墨璃从楚瓷大人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又去外面见了个人，打听了好多事，不知夫人想要先知道些什么？”
“你先告诉我……越王府的慧主子现在是死是活？”
“据墨璃所知，那个慧主子在夫人失踪后也跟着失踪了，但越王府内并没有派人寻找过，而慧主子的娘家高将军府那里也没有任何动静，似乎从来没有慧主子这个人一般，很是异常。”
黎羽沉默了一会儿，心中竟是翻腾起一股怒气，“既然没派人寻找过，自然是知道慧姐姐的去向的，慧姐姐本就委曲求全、打算在王府之内终老的，她又能上哪儿去呢？呵……我记得慧姐姐说过，遇见我算她倒霉，没想到竟让她说中了，她不仅因为我倒了霉，最后连小命也都给赔上了。”
墨璃蹙了蹙眉，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夫人也无需如此哀伤，说不定慧主子被安排去了别处也说不定呢。”
黎羽苦笑了一下，“我记得辰玦说过，如果我因为谁出了事，他便要让那人为我陪葬，轩辕辰玦是什么狠角色啊，他亲口说的话，就算是我听着也是害怕的，对了，你可知越王找了我多久？”
墨璃神情闪烁了一下，说：“自从越王发现夫人失踪之后，几乎将整个皇城翻了个遍，只是几天前突然撤了命令不再寻找夫人你了，之后又有战事从边境传来，然后越王就亲自率兵去了雪之国。”
“墨璃，我一直都很信赖你的，你可得跟我说实话！”黎羽伸手握住了墨璃的手，墨璃身子慌张地颤抖了一下，又在瞬间垂下头去，静默着点了点头，“墨璃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和姐姐应该是知道我的去处，辰玦曾为了给我解毒找过姐姐，相信他发现我不见了之后，也会来找姐姐的！”
“楚瓷大人并没有告诉越王夫人你的真实去处。”
“为什么？”黎羽很是不解。
“夫人的娘亲，柳嬷嬷来找过楚瓷大人，说宫里的贵妃娘娘不会让夫人你活着再出现在越王面前，即便让越王找到了夫人，夫人难免也会再次遭到宫里人的毒手，不如避开的好。”
黎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这个我心里有数，在越王府我也是被人暗害过，应该是宫里那位娘娘吩咐的，不然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辰玦眼皮子底下行事，这么说，你见过我娘了？”
墨璃点了点头。
“那她应该会告诉你那位贵妃娘娘为何会如此急迫想要解决掉我？”
墨璃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着黎羽，说：“夫人，柳嬷嬷说，宫里自古以来为争名夺利不知牺牲了多少人，夫人虽然无辜，但那些人根本不会在意，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你不是说什么都会对我坦白的吗？”
“贵妃娘娘想要越王迎娶另一个贵族女子为妃，为了利益，她必须铲除夫人，柳嬷嬷说，是她主动劝越王停止寻找夫人的，越王也是知道夫人身中奇毒、命不久矣，而且他多日寻找未果，估摸着夫人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
黎羽缓缓勾起了唇角，绽开了凄美的笑，“是啊，为了追逐那至高无上的权利，父子反目，手足残杀，就算有那么一丝真心，还得权衡利弊……噗……”
一口血，从黎羽口中喷溅而出，墨璃诧然地伸手扶住她，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打紧的，我不过是中了绝情丹的毒，如果我太过想要记起某些遗忘掉的事情，便会如此。”黎羽从怀里取出一方洁白的丝帕，若无其事地擦了擦嘴角挂着的血迹，“我现在越来越厌烦被控制的感觉，还好师傅说，这绝情丹只是会让我变得无情，并不会让我乱了心智。对了，我娘亲可有说过她几时能见我？”
“柳嬷嬷说，如果明日得空，她便会出宫来见夫人的。”
天还未亮，墨璃便来到黎羽床边轻声唤醒了她，然后陪着她与楚瓷一起坐着马车去了城南边的一处偏僻的民宅。
黎羽没想到，娘亲柳颜竟然这么早就等在这里约见自己了。
“你们母女先说说话，我和墨璃在外面替你们守着。”楚瓷笑着说。
柳颜优雅地朝楚瓷颔首，说了句“多谢了！”
见楚瓷和墨璃将房门紧闭上之后，黎羽有些兴奋地朝娘亲快走了几步，想要扑到娘亲的怀里，没曾想，娘亲却是后退了一步，跪在了自己面前，还低低唤了她一声“小郡主。”
“娘？你为什么要……难道你不要羽儿了吗？”黎羽眼里扑闪着泪，难过地用手捂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一心想要再见一面的娘亲对自己变得如此的生分。
柳颜静静地朝黎羽磕了个头，黎羽见柳颜对自己行此大礼，急忙也跪在了她面前，伸手想要将她扶起。
“小郡主，你先听奶娘说！”柳颜紧握着黎羽的手，神情异常严肃地看着黎羽，“当年离开武国之时，你没来与我们汇合，可我也故意没有回来寻你，是因为我事先就拜托了楚瓷若是看到你便要带你离开武国去女儿国找你外婆，我还拜托她替我照顾好你，还有，当年我故意让陈航看到我被特使带走，知道陈航会去寻你，也料到你会折返回黎府来找我，所以……”
“羽儿知道，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羽儿好的！”
“你从小就受了很多苦，奶娘只是想让你平平静静、快快乐乐地活着，不想你再卷入这些是是非非、无休无止的争斗之中，可是天意弄人，偏偏要你来了大周皇朝，还让你遇见了越王……不然你怎么会……”
黎羽摇着头，泣不成声地扑在了柳颜的怀里，喃喃道：“娘，羽儿都已经被人替代了，不再是什么郡主了，娘你不能不要我了！娘不要再抛弃羽儿了好不好？”
“小郡主！你得振作起来！你永远都是西北王爷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的父王他不会不要你，而是如今的燕国皇帝，也就是你皇叔，以你和你母妃为要挟，你父王此时也是被逼无奈被幽禁了起来……你听奶娘说，自从我带你从西北王府逃出后，你父王就再也没见过你和你母妃，那个假韩仪郡主，一定是你皇叔设计找人冒充你以此来控制你父王的！”
黎羽脑子里嗡的一声，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眼角滚落。
“小郡主，不管你是否还要帮女儿国做事，奶娘都要协助你一起除去那个假郡主，重新找回你应有的身份！”
黎羽不解地歪着脑袋，看向柳颜，说：“为什么？她虽然是冒牌的郡主，但她也罪不至死啊！”
柳颜深深吸了口气，说：“小郡主，你难道不想回到你父王身边吗？你难道不想救回你母妃了吗？”
“我想！我当然想！”
“小郡主，你要相信奶娘，况且那假郡主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杀了她，于女儿国和小郡主都是件好事，也只有这样做，你才能再见到你的父王，救出你的母妃！”柳颜心疼地伸手替她抹掉了脸颊上淌着的泪，叹息着说，“这便是政治权势斗争的残酷，小郡主自幼便是经历过的，而且你一直待在楚瓷身边，想必也应该看到了不少，斗争就会有人流血甚至死亡，所以你要记住，以后切不可再这般善良了，你到了皇宫里，最不应该有的便是善良和恻隐之心！那里没有人会是你的朋友，你也不必要为他们的死活而感叹伤悲！这就是宫廷生活的残酷！也是我当年为什么不肯将你带走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