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有了伴儿,日子多少能好过些,可惜事与愿违,谢无恙比从前更受排挤,当然,还是青梅几人,逮到机会就谢无恙冷嘲热讽。
翻译成比较委婉的调调,内容大概是这样的:谢无恙这个妹纸不简单呐,脸皮厚,手段高,小小年纪就知道四处抱大腿,死皮赖脸的缠着师父不说,一看屋里有个灵气过人,立马见风使舵,与人称姐道妹的,这将来要是年纪大一点儿,怕是勾搭起男人来,比那啥那啥还要厉害三分……叽里呱啦……
没错,这就是很委婉的调调,实际上青梅几个怪腔怪调说出来的话甭提多恶毒了。
谢燕向来不爱说话,顶多是愤愤的瞪青梅几人一眼,小声安慰谢无恙,“小恙,别理她们,我们出去走走,眼不见,心不烦。”
谢无恙无所谓的点点头,与谢燕出门散步,如果有机会,她到是很想要来青梅的生辰八字,看两个八字到底有多么不合,肯定一个水命一个火命。
唉!青梅呀,真是谢无恙见过的少女中最不可爱的一个。
谢燕身具八成以上火属灵气,修炼的是流云仙宫上乘的火属功法,流云仙火,配合着流云仙宫数百年来精研的心法同修。
心法精进一层,则功法才能跟着精进,有了这两项前提,本体才会跟着蜕变……最终,可以随意掌控自己的身体,乃至改变周围的事物,驾驭事物,例如乘风破浪,飞天遁地……
在流云仙宫,所有功法前都要加上流云二字,上乘,称为仙术,中级的,称地术,低阶的,为地术,当然,还有顶级的术法,除非顶级弟子,别人连听都别想听到。
低等的的术法,心法只有十层,领悟起来并不难,但对于领悟力不强,及资质差些的人来说,练到十层,也就是顶峰了。
人的资质分上中下三乘,每一乘又分高中低三阶,下乘到达顶峰,可以使用些小术法,身体强健,比寻常人要多出数十载寿命。
若是在这期间,能得到额外的造化,例如可以提升灵气或是提升资质的宝贝之类,修炼下去,或许会晋入中阶。
中乘初始,与低乘顶峰没太大区别,然而到了中乘顶峰,却可以御器飞行,与灵宝配合,可以呼风唤雨,身外化身之类,寿命要比正常人多上数百年。
中乘的顶峰就是如此,造化极好之人,才会结出内丹,有望踏上仙途。
资质上乘的,不用说了,那是人中龙凤,天子骄子来的,只要不是自寻死路,自找不痛快,将自己的那些潜力资质用到歪门邪路上,那前途就是一片光明,云端几乎伸手可触。
谢燕资质虽然入得了上乘,在上乘中却属于比较弱些的,所以修炼起心法来,进境十分缓慢。
谢无恙屡屡劝谢燕去向师父讨教,谢燕却不肯,因为上乘心法足有四十九层,她若连第一层都领悟不了的话,日后还怎么修炼下去。
那就随你喽~谢无恙劝慰无果,谢燕修炼心法又不方便打扰,只要继续做自己的事。
到了这个莫明的时代已经整八年了,谢无恙第一次,过了个温暖舒适而热闹的年。
宫中替每位弟子都做了红色的比甲,无家可归,或是家乡太远的留在了宫中,各堂弟子有上百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饺子,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和乐无比。
谢无恙大口大口吞着饺子的时候,将眼泪一串串的滴在了碗中,到了这里的第八年,第一次吃到了饺子,却没有父母亲人陪在身边。
原来,有些思念之情,不会因为时光流逝而减淡,反倒会愈来愈浓烈,总会在不经意间跃入你的心中,令人心头生出那般深厚的酸涩。
一只纤细的玉手,轻轻挡在了谢无恙的碗上,谢无恙用力眨落眼中的泪,咽下口中的半个饺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垂着头轻轻唤了一声:“师父。”
“小恙,怎么,饺子有这么好吃吗?”白妹淡淡取笑,“看你连嚼都不嚼吃了大半碗,所有的师姐们,可都在笑你呢。”
谢无恙微微抬头,四处瞄了一圈,果然,或全然陌生,或有些熟悉的面孔都带着善意的笑容望着她。谢无恙抽了抽鼻子,依旧鼻音浓重,却笑着说道“是饺子太好吃了,我没忍住,给师父丢脸啦。”白姝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轻轻拍了下谢无恙的肩头,笑道:“师父到不怕你丢脸,只怕你噎到,好啦,慢些吃,今夜过后,便是新的一年了。
午夜时,所有弟子都会去后山林中寻宝,宫中的师长们在林中藏了好多稀罕物,到时候,跟着师姐们同去热闹热闹,谢燕回了家,你就莫一个人躲藏起来了,知道吗?”
“知道了。”谢无恙抬头,咧嘴一笑。
白姝眼神柔和,对着谢无恙微一颔首,翩然行去,她们这些师级的,需要先去林中准备,今年,她准备了许多希罕物,其中,有一颗辟邪珠,希望谢无恙,能够寻到它。
呵呵~原来我也会生出这般的私心来。白姝边走边摇头苦笑,或许是因为怜惜吧,谢无恙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模样,看样子潇洒不羁,像个男人一般。
可是,她见过许多回谢无恙伤心的模样,冥想中的谢无恙,熟睡中的谢无恙,时常都是泪流满面,小脸上全是哀伤,那般成熟而浓厚的哀伤,让白姝见了都为之心伤。
白姝走后,谢无恙看着碗中剩下的三个饺子,傻笑了一下,因为到现在才发现,连这饺子是什么馅的都不知道。
谢无恙夹起一颗白胖的饺子,轻轻咬了一口,细嚼慢咽,望着月亮祝福另一个世界的父母与亲人,望他们一切安好,不必挂记她,她在这个世界,过的很好。
有人疼她,有人照顾她,还有人,需要她,所以,她会过的很好很好,会回报所有待她好的人,会照顾好所有需要她的人。
山上气候如同暖春,亭廊树梢上挂了许许多多的灯笼,各处都是喜气洋洋的少女,个子最小的那一位,轻轻的举起仅剩少许汤水的大碗,对着天空比划了一下,如同饮酒一般,一饮而尽。
此刻空中虽无明月,但望彼端可共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