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记得读书时，大学生里常流传着：宁嫁中国乞丐，不嫁外国总统吗？可是，只要一出校门，进了外资企业都会开心地跳了起来，因为，进去了就意味着高薪，高福利！如果见了几个外国的客人，就会开心地跳了起来，那意味着又有订单了！挽起老外的手来逛街，迷失了自己也就正常了，谁让老外比我们富有呢？跟着老外就不用担心了自己的生存，就丢失了自我，也就正常了！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些打工的人不是也是为了求生存，为了能够让自己生活得更好一些才背井离乡，丢家弃老地在这里出卖着自己的青春，在这个城市里吃着青春饭吗？他们老了怎么办？老了就再回那农村的老家，老了就再靠种田或种地来养活自己，他们也是穷怕了，来到这陌生的城市遭遇着白眼，却让自己安心地生活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哪怕没有人关注，没有人关心。
他们的后代在这里可以出生，也可以在这里成长，他们的后代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老家，更不知道家到底在哪里？但他们却又被人命名：第二代农民工！他们长大后又开始着努力的工作，又要像他们的父母一样在这个城市生活一辈子，也许还是没有房，也许老了还是要回到父母曾经住过的“老家”，继续着生命的完结。
柳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为自己，为来来往往的路人，感到可怜！想什么呢？怎么又是神游地想了这么多呢？柳儿自嘲地笑笑。
苗茵带着许多的东西出来了，她买了几条链子，还有一些耳环。卖东西的小妹开心的给她包装着，刚才生气的那一幕，似乎不曾见过。
“柳儿，在发什么呆呢？”李林还是那样开心的笑着。
“没什么！”柳儿回以微笑，收回飘远的思绪，望向走来的苗茵。
“我知道！你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吗？”苗茵把买来的东西一边放进包里，一边看着李林说道，期待着他的肯定。
“嗯！说吧！”李林还是那么热情地笑着，走得离苗茵很近。
“她啊！是在生气！”苗茵说道，还在卖着关子，可能在想着，希望李林能多问她几句吧！
“生什么气啊？”李林又问着，问得是那么的随意，像是只是因为找不到话题，而无意聊这些似的。
“刚才不是有个老外吗？想买东西，但那个中国女人不让老外买，说中国的东西不好，所以，柳儿听了心情不舒服，还骂了那个女人！”苗茵说着，开心地望着李林，像是能告诉李林这么多事情，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啊？还骂了人家啊？”李林吃惊地问。
“是啊！你的父亲与母亲难道不是中国人？你难道不是中国人制造的吗？你难道不是在中国出生的吗？柳儿就这么对那个女人说的？”苗茵学着柳儿，但那个样子很好笑。
“去一边，什么都记不住？怎么这些东西记得这么全呢？”柳儿在一边笑骂着。
“那当然了！对了，李林，你知道柳儿为什么这么说那个女人吗？”苗茵又在卖着关子。
“为什么？”李林边走边问。
“因为那个女人说：你知道老外的品味吗？他们的品味很高的！哈哈，这个柳儿，看不出来，骂人还不带脏字，却能气死人！”说着望着李林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在说很有趣的一件事情。
“啊！那个女人不是很生气了！”李林望了一眼柳儿，然后又把视线收回，看向苗茵说道。
“是啊！那个女人气跑了！……”苗茵说着，还在笑着，拉着柳儿的手。
“好了，别说了，李林在外面都看到了！”柳儿用另一只手，拍着苗茵的手臂说道。
“我只看到了外面的，就是那个小妹骂那个女人的时候，可是没有听到里面的事啊！”李林也笑着故意给苗茵留着下台阶。
“听到了吗？他就说了，在里面的事没有听到！”
“你难道不知道，李林是在给你台阶下吗？”柳儿笑着看着苗茵。
“你坏！敢取笑我！”说着就要用手来拍柳儿的屁股，柳儿赶快一转身，躲在一边。
“先别闹了，这是在闹市区，人多，注意一下形象！”柳儿笑着回头用手指着苗茵说道。
苗茵听到柳儿这么说，也就只好作罢，看着身边的李林，然后不好意思地叫着：“柳儿，过来吧！算了，我笔帐，我就不给你计较了！”
“好！”柳儿笑着走了过来，三个人还是往前走着，走在人来人往的人群里。穿着白衣服，高大，帅气的李林也会引起路过的小妹的侧目。
“你想买什么啊？”苗茵问柳儿。
“我也不知道，主要是陪你逛街吧！我要是看到什么合适的再买！”柳儿扭过头，看着单纯的苗茵。
“那我今天就很不好意思，让你们两个人陪我一个人逛街买东西！”苗茵不好意思地说着。
“没事了！我还是很乐意的，不过我相信，另一个因为有你的相陪也是很乐意逛的！”柳儿笑意盈盈地望着苗茵。
“柳儿，你又开始取笑我了！”说着双颊飞起两朵红霞。
“我是实话实说啊！哪有！”说着瞟了一眼身边不远处的李林，他还是若无其事地笑着，并不答话。
“对了，我给你说啊，我等一下要去买内衣，你带他先逛一下，我等一下给你联系！”苗茵小声地对柳儿说着，可能是要买女孩子的内衣，她不好意思说，所以就把声音压得很低。
“我跟你一起去！让他一个人逛吧！”柳儿接口说道。
“不要，这样子多不好啊！你看，还有那么多路过的美女瞄着他呢，你也要给我盯着点，知道吗？”苗茵害羞地说着。
“哦，好！你真的很喜欢他吗？如实回答，我还能帮你拉线呢？”柳儿笑笑地问着。
“嗯！所以，你要帮我！”说完，苗茵的脸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耳朵也是红红的，可能也很烫吧，柳儿想着。
“好，一定会帮你的！别这么害羞，要知道这不是什么丑事！”柳儿安蔚着苗茵。
“嗯！”说完，苗茵就给李林打了个招呼去买内衣去了，只留下柳儿与李林。
柳儿笑笑地望着李林，再也不会觉得与他在一起会不好意思，因为，柳儿总觉得李林喜欢的是苗茵，自己只是顺便牵红线的，这样，也就给自己找了个与李林相处的借口。
“我们去那边逛一下吧！苗茵要等一会儿呢？”柳儿还是那么婉约地笑着，淡淡的，但完全没有了防范。
“好！”李林还是带着那热情的，阳光的笑容，跟着柳儿走在华强北。
外面的天暗了下来，华强北的许多电子市场也关门了，路两边的路灯也亮了，两边的霓红灯也显示着它们独特的妖娆，闪烁着，看不清真实的东西。
两个人一时没有找到要说的话，可是两个人呆在一起又很放松，像是现在两个人在一起再也没有什么心理包袱了，路灯把他们的身影拉得短了又长，长了又短，灯光交错。
椰子树，在晚上再也看不清它们的真容，路灯好像也在它们的下面，显得椰子树是那么朦胧隐约，而又觉得那是一种美，原来看不清楚的东西也有朦胧的美，也许比看真切了更漂亮。
柳儿抬着头走着，面上带着那清淡的笑意，心情也很好，但也像是不想说太多的话。
突然，柳儿觉得有个人抱住了她的腿，柳儿一惊，但没有叫出声，心却“怦怦”地跳了起来。
低头，看着一个扎了二个辩子的小女孩抱着柳儿的腿，睁着那清澈的眼睛，眼里有着似雾的东西，渐渐双眼不太清晰，她的样子只有五六岁，穿着脏脏的衣服，可能一直在地上趴的原因，抬着头看着柳儿，像是等着柳儿低头来注意她。
“你做什么？”柳儿问道。
“姐姐，你买一束花吧！”小女孩的样子很是可怜，眼中的泪像是随时就会泛滥。
“柳儿，快甩开她！那么脏！”李林站在一边皱着眉，像是伸手去拉那个小女孩。
“哥哥，你爱姐姐，就给姐姐买束花吧！这是玫瑰花！”小女孩立即转身抱住了李林的腿。
“我来买了！多少钱一束？”柳儿的脸红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情况，也不能向这个小女孩解释什么，那个女孩子是不会放手的。
“十块钱一束！”小女孩的眼里有着难言的喜悦。
“你先放开我，我好拿钱给你啊！”李林双手扒着小女孩的手，她的手抓得很紧，紧紧地抓着李林的裤子。
“不，等一下你走了，我会被打的！”小女孩眼睛里有着一丝害怕。
“谁打你？”柳儿低头问着小女孩。
“哥哥，姐姐好漂亮！你就给她买一支吧！”小女孩用警惕的眼睛向四周望了一下，然后又乞求着李林，让他来买花。
“好，我给你钱！你先放开他！”柳儿说着，从钱包里掏出十块钱，递到小女孩的手里，小女孩松开手，拿着钱，递给柳儿一束花，然后就跑了，消失在五彩斑斓的灯光里。
李林整着自己的裤子，看着小女孩消失的方向，也望向身边的柳儿，脸上露出了笑意。
“你们两个人还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走远了呢？”苗茵欢快的语气里诉说着她买东西的匆忙，“没呢？你看，这是李林给你买的花，很新鲜的玫瑰！”柳儿说着，就把花递到了苗茵的手里，苗茵脸上微红地接下，然后还闻了一下。
“谢谢！”苗茵开心地笑着。
“李林，你欠我一件事，你要记着，我要你帮忙时，你可一定要帮忙啊！你看苗茵很开心呢？”柳儿笑着说。
“什么事啊？”李林也说道，“我现在还没有想起来呢？等我想到了你再帮我怎么样？”柳儿思忖一下说道。
“好，我记着了！”
“你也一定不能忘记啊！欠我的啊！”柳儿再三重复着。
“好！一定要好好记着！”李林还是那样笑着应着，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对。
说完三个人要一起去吃饭，柳儿的肚子早饿了，从下班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天太晚了。
天上云多了，风起了，天变了……
柳儿站在公司的门口，看着天上下着的雨，那雨是那么的猛也是那么的狂，风很大，把雨都吹得找不到自己的轨迹，斜斜的雨打歪了路边的树，也紧紧拍打着高楼的墙壁。
要刮台风了，台风又要来了，电视上又发出了黄色的报警信号，还好，就到了周末，柳儿很怕台风，每次刮台风的时候总是把门窗关得严严的，室内亮着灯，关了手机及所有的通信设备，因为在下雨的时候还打开着这些通信设备，更不会打电话，这时打电话很容易遭雷击。
又打雷了，很响，像是要把深圳的天空炸开，那闪很低，在贴着地面的地方闪亮了这昏暗的天。
柳儿只是紧紧地把自己缩着，她怕雷，怕那闪亮的闪，怕那狂泻的雨，怕那肆虐的大风……柳儿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今天有台风，我开车送你回去！”安冉关心的声音响起，不真实的以为是幻觉。
柳儿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他从来没有陪过她度过这有台风的夜晚，从来没有说因为有台风而担心过她，她一直是一个人缩在那张床上，缩成小小的一团，用厚厚的毛毯把自己包起来……
“柳儿，我送你回去！我打的，先送到你楼下，再让司机把我送回去……”李林还带着那璀璨的笑容，完全没有看到一边的安冉，但在他看到安冉的那一刻，声音也就停了下来。
柳儿转过头，看着一脸热情的李林，及那只说了一半的话，眼里流着渴盼的期望，然后又看着西装笔直却站在一边没有表情也没有讲话的安冉，事情陷入了诡异的气氛……
柳儿的表情一直处于呆怔状态，对于这同时出现的二个男人，她不知道该怎么抉择，或者说她知道该怎么做，身体却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维持着那样的一个姿势，没有动。
“啊！你们都在啊！”说话的是苗茵，她还是那么开心，还是那么活跃。
“安总也在啊！”苗茵完全不知道，柳儿正在僵剧之中。
“嗯！”安冉点着头，眼还望着外面的雨。
“刚好，安总，你就送柳儿回去吧？柳儿也是宋小姐的好朋友呢？不过，也是我的好朋友，但现在，我想让李林送我了，如果我不让李林送我的话，一定会让李林送柳儿回去的！安总你送一下柳儿好吗？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女孩子一个人很不安全，而且女生一般都胆小呢？”苗茵像是一个小鸟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堆，脸上还带着那开心的笑容。
“好！”安冉点着头，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只是转头看了一眼柳儿，又看了看苗茵。
“李林，我们走吧！今天送我！”苗茵就这么简单地化解了柳儿不知道的怎么选择，也给了李林一个下台阶。
“好！”李林还是那么笑着，但笑容里有着落寞，眼睛却望着柳儿。
柳儿只对苗茵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过身，钻进了安冉的漂亮车里，头也没有回。
柳儿能感到身后那双热灼的视线，是那么的不甘，也是那么的无奈。
安冉并没有打开车里的音乐，只是看着是用心的转着方向盘，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调转着车头，又把车调转到了李林的面前，隔着那朦胧的雨，柳儿又一次看到了李林。
李林的双眼盯着车内的柳儿，像是要透过那狂风暴雨把看不清楚的柳儿看个明白，看个清楚。李林的脸上没有那温润的笑意，没有了阳光的灿烂，是那么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