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红色丽姬
最近一段时间，人们鲜少看见米诺。
但米诺的业绩却像芝麻开花一样节节攀升，甚至超过了梅如雪和已经辞职的苏胜男。
有人暗地议论，说是金迟炫暗中给力的结果。
只有金迟炫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米诺应该得的，她现在就像一个心无旁物的机器人，好像她的生存价值只是在证明她的工作能力。
金迟炫很心疼，但他又劝不了米诺。
不仅如此，米诺还经常搭桥，让他结识一些大客户，多多积累人脉关系，并笑着说这些以后对他都有用。
在米诺面前，金迟炫觉得自己像个孩子，一个被努力扶持的孩子。
有一天，正在外和客户谈工作的米诺接到金迟炫的电话。
“米诺，赶紧回来，要快。”金迟炫声音低低的，说完就迅速挂断了，好像在躲避什么人。
米诺知道金迟炫不会乱开玩笑，于是火速赶了回去。
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全然没有往日的巴结和艳羡，甚至大家都躲她远远的。
这种场景似乎很熟悉，就像庄白灵临走前的样子，米诺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得而知，看样子，也没有人肯主动告诉她。
米诺转身去金迟炫的办公室，他的房门紧锁。
“米诺，跟我来。”徐文慧从她的背后走过，低低地唤了她一声。
楼梯拐角处，徐文慧看了看四下没人，“米诺，出事了！”
米诺的心一紧，她知道出事了，徐文慧的样子更让她不安。
“你负责的那个大客户李局长把你给告了！”徐文慧叹了口气。
“告我？告我什么？”
米诺诧异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有什么值得他们来ET告状的，是她服务不周到，还是态度不好啊？这都是不可能的事！他能出这鬼点子，是不是想再捞点什么好处啊？想到这儿，米诺的心反而放宽了很多！
“告你行贿。”徐文慧很惊恐的声音。
“行贿？哈哈，干销售的有几个不行贿的？不行贿怎么干销售，他姓李的告我行贿，是嫌我给他送的少吗？直说不就得了，来这套，真他妈不是东西。”米诺骂道。
“可是他已经告到纪检委去了，说ET公司为了拿到某个项目，向他行贿。米诺，你要做好准备啊，ET是不会担这个罪名的，他们肯定要找个替罪羊出来，你……”
徐文慧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米诺不会不明白。
“纪检委？为什么？”米诺自言自语，李局长为什么要把自己告到纪检委去，他这是抽的哪门子风。
不管李局长所为何来，但这件事似乎已经是板上订钉的事儿，不然，金迟炫不可能给她打那样一个电话。
“别问为什么了，米诺，赶紧找金迟炫想办法啊！”徐文慧看着木呆呆的米诺，着急地推了她一把。
米诺方如大梦初醒一般，跑了两步，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徐文慧一眼，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徐文慧关心她，唉，在这个世上，好人坏人真是难分啊！
总裁秘书紧守着会议室的大门，不让任何人进去，尤其是米诺，这似乎是总裁特意吩咐过的。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金迟炫的咆哮声，“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米诺顿觉周身无力，她斜倚在墙上，以支撑自己的重量，完了，全完了！
不知什么时候，江楠出现在她的身旁。
“米诺，辞职吧！”他低声唤她。
米诺看向江楠的时候，泪眼婆娑，这似乎是他对她说过的重复率最高的一句话。
“我不甘心。”委屈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串地滴落在地板上。
“我们出去谈。”江楠低声劝道，他伸出一只手，拉紧了米诺冰凉的小手。
那一刻，她像着了魔一样，被他牵引着离开，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会是永远。
但是，这样的路程却很短，短到米诺还没来得享受这份牵手的幸福，就被江楠无情的话给淹没了。
他的话听起来很冰冷。
“趁一切还得及之前，走吧，有金迟炫在，他会给你一个好评，以你现在的业绩，再找个好点的公司不成问题。”
“你说得没错，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公司在收获利润的时候，纵容我们这些销售经理去行贿，为什么在潜规则被曝光的时候，却反过来挥刀就斩，让一个员工去扛这么大的罪名，ET公司不是国际知名的大公司吗，不是人人争着抢着都要进来的ET吗？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所有的公司都这样，ET不是先例，你也不是先例，换作你是ET的董事长，你也会这样做，因为委屈一个米诺事小，坏了ET的形象事大，所以这件事没的选择。”
江楠背着身不看米诺，他尽量说得客观，不带任何个人感情。
米诺心里很痛，她知道江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但是他说的千句万句事实都比不上金迟炫咆哮的那一句“不公平”。
如果刚刚为她说那句不公平的人是江楠，那该多好，她肯定会扭头就走，绝不去计较谁为谁牺牲的事，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江楠不曾为她抱过一声不平，从头到尾，只知道赶她走。
“江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要赶我走？这回，那个狗屁李局长把我给告了，你是不是正中下怀？我可不可以这样想，从我进ET的那一刻起，你就怕面对我，是为了那个U盘吗？你是不是认为我看了你U盘上藏着的秘密？是不是认为我对你来说就是一个潜藏着的炸弹，对你的情感和事业随时随地都有致命的危险？你对我，从拒绝到接受再到拒绝，是你心里的挣扎过程，是因为你发现我并不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生，我在职场里也学会了保护自己和利用别人，没错，梁家豪就是个很明显的例子，他现在不敢对我怎么样，是因为我手里捏着他的证据，可是你没必要害怕，因为我从来就没想要对付你，你是我这一生的弱点，可是我错了——”
再见到金迟炫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躲闪着不肯和米诺碰触在一起。
米诺笑了笑，她很想走上去摸摸他的头，告诉他，傻孩子，没关系。
但即便米诺再努力想这样做，她还是做不到。
“米诺，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金迟炫很愧疚地低下了头，只一会儿，他又充满阳光地说，“我要和你一起离开ET。”
他那种不离不弃的感觉让米诺很感动，眼圈发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值得金迟炫这样做吗？
为什么江楠就说不出这样一句暖人心的话来呢？
“你不能离开ET。”
米诺迅速回应金迟炫的话，她不能把金迟炫带入迷途，况且她自己的未来还是个未知数，有什么资格再拐带一个对世事懵懂的金迟炫。
她什么也给不了他！
“为什么？”金迟炫诧异于米诺的坚决。
“如果你是对公司让我离开这件事表示抗议，在会议室的时候，你已经做了，对这种抗议无效的结果，没必要再往里搭什么。你是ET的少东家，有义务支起这个公司，也不能辜负你父亲的期望。事业和女人，你只能选一样，而我希望你选择的是前者，这样，你在我心目当中的形象才——更加完美。”
米诺苦笑，女人啊，永远是这样矛盾，渴望得到男人的体贴和安慰，但真正喜欢的是霸王别姬的项羽，而不是南唐的李后主。
这就是为什么金迟炫再温柔体贴也敌不过江楠的道理。
“可是你呢，你怎么办？”对于米诺，金迟炫似乎有一种依赖感，他不想让她走，只是出于一种莫名的恐慌，如果失去了米诺，就像没了主心骨一样。
“你完全不用担心我，离开ET，我照样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只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要完成一件事，别问我是什么？因为我已经决定了，不需要任何人的意见，你只等着看结果就好了！现在我要你帮我做的，是拖延一下离开的时间。”
米诺知道金迟炫的潜台词是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点什么，而她，也确实有事情需要金迟炫帮忙。
“高利贷的事，你不用担心，我……”
“我不会担心的，但是迟炫，你知道我的性格，别插手，我会有办法的，如果我真的扛不下去了，我会第一个来找你，祝福我吧，我会越来越好的。”
米诺伸出一只手，和金迟炫握别。
“米诺，我怎么感觉，你再和我……道别……，我的意思是……那种道别……”
金迟炫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他明显地感觉到米诺这一走，似乎是连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抹掉了似的，而事实上，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存在过吗？
“迟炫，其实……如果你肯叫我一声姐姐，也许我的心里会更舒服一些，因为……以前的那种暖昧关系，让我在你面前有一种罪恶感，我说过，我不会利用你，可是……”
米诺低着头说不出话来了，她最终还是利用了金迟炫和她的关系，但愿她没有伤害到他。
“其实我早就明白，但是我一直不肯相信，米诺，不管发生过什么，我说过我从来都是心甘情愿的，就算被你利用，也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你不必有罪恶感，真的……”
金迟炫摇着头，他为自己始终走不进米诺的心里而感伤。
“让你认祖归宗这件事，我给了你很大的压力，也许我的做法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但是，我想说，我还是希望你能认裘远达，不是为了他的金钱和地位，只是为了你母亲的在天之灵，为了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为了你在这个世上仅存的一份亲情……我想，这也是你母亲愿意看到的结果。好了，就说这么多，再说，我就该哭了……”
在金迟炫面前，米诺向来是毫无保留的，她扭过身去挥挥手，不想回头让他看到她眼角的泪水。
“米诺，这是永别吗？你再也不回来看我了吗？”金迟炫声音颤抖。
“不是，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米诺大踏步地走了，她不敢回头。
“米诺。”有一个声音拉住了她急奔的脚步。
这个时候，还有人肯主动问候她？
“米诺，你走了，你欠的钱怎么办？”曹跳跳一脸的黑线，站在楼梯口处，双手抱胸，看来是来者不善。
“我一定会还的。”米诺冷冷地回答。
“你拿什么保证，我凭什么相信你？”曹跳跳翻起脸来是一点都不认人的。
“我拿人品向你保证。”米诺咬紧牙关，她周身上下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可以用来抵押。
“人品？哼，人品值几个钱，分文不值。我告诉你，米诺，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你今天必须还我钱，不然的话，我好说话，我男朋友可不好说话，你也见过，他把梁家豪都打成了五眼儿青……”曹跳跳恐吓道。
真是墙倒众人堆，米诺再一次体会到了世事的悲凉，前几天，还是笑脸相迎的曹跳跳今天一下子像跌进了冰窖一样，而且容不得一点缓机，米诺闭了闭眼睛，她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你就是叫他把我打死，我现在也没钱。”米诺豁出去了，把心一横，干脆冷横到底。老天啊，你愿意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我吧，我听天由命好了！
“打死？哼，打死还得替你做牢，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吧？我男朋友早就说过，不怕你不还钱，就算没了工作，没了男人撑腰，只要你不毁容就行，有个地方赚钱来得快，你那么聪明，我一说你就明白，凭你这姿色，一天挣个万八的不成问题。”
曹跳跳的眼在米诺的身上扫描般地打量着，那眼神让人觉得她活脱脱就是一个拉皮条的，米诺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未走出ET的门，就已经预见了未来的命运，从天堂到地狱，真是太可怕了！
“曹跳跳……”一声闷雷似的呼喊，吓了米诺和曹跳跳一大跳。
不知什么时候，江楠出现在他们两个的面前。
“江总监，有事吗？”曹跳跳尴尬地笑了笑，没事人一样的看了看米诺，好像刚才的恐吓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她的高利贷我来还，一次性付清，现在你跟我去取钱。”江楠冷冷地看着曹跳跳。
“……”曹跳跳看了看米诺，心想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后台啊，一会儿是金迟炫，一会儿是江楠，到底怎么回事啊？
“有钱你不要啊？”江楠怒喝道。
“要，当然要。”曹跳跳撅了撅嘴。
“我不要你还。”
米诺突然出声，吓了曹跳跳一大跳，这丫头脑子有毛病了吧？这个时候，不让江楠替她还钱，难不成真的去夜总会当小姐啊！
“你到底犟什么？”江楠皱着眉呵责道。
“我没有犟啊，我现在离开ET，正愁没有工作呢，曹跳跳提供的方法正好一举两得，又赚钱，又风光，吃好的穿好的，还不用勾心斗角，依我看，那里相对于职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米诺直视着江楠的眼睛，很严肃地回答，不带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事实上，她也没有和江楠开玩笑的心情。
“如果你决定了，我没有权力干涉，但是，现在，我只是和曹跳跳做个交易，把你欠她的钱转嫁到我的身上来，如果你愿意，可以继续欠着，只不过，债主是我，不是她了，你明白吗？”
江楠没好气地回答。米诺有的时候执拗得很让人恼火，弄得现在明明是一件好事，反而做得像要害她似的。
“对，对啊，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交易，和你没有关系，米诺你先走吧，以后还钱，你招呼江总监好了。”
曹跳跳乐得脱身，她算看明白了，米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至少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就从来没有简单过。她只是想要钱，并不想真的把米诺弄去当什么小姐，只不过她那黑道混的男朋友，她就管不了了。如今江楠替米诺出头，她倒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从此和这件事就再无瓜葛。
曹跳跳拉着江楠走了，米诺不想跟过去看她们如何进行交易，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被交易的对象，卖给江楠和卖给曹跳跳从道理上来说，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但从她的心里来说，似乎有一点不同，最起码压力小了，最起码她没钱还的时候，江楠不会拿她到夜总会去换钱，大不了，卖身给江楠抵债呗。
想来想去，米诺竟然有一点小小她不愿意承认的窃喜！
她是不是可以把刚才江楠的行为认为是他一直在关注自己，而不是一个纯粹的巧遇呢，如果是，江楠或许还有一点人情味儿！
高利贷的事暂且可以不管了，但米诺还有一件未了的心愿。
灵光一闪，或许她真的该去夜总会做做小姐。
黑夜如幕，夜总会里歌舞升平，一片喧闹景象，到处都是尖叫声和呼喝声，就连关起门来的包厢里也被这气氛笼罩着，让人的血液几近沸腾。
“李局长，您来了，今天特意给您准备了一个嫩雏，让您尝尝鲜。”
夜总会妈咪把一支胳膊搭在李局长这位老熟客的肩上媚笑。
“是吗？好，懂事，以后我少不了带人来捧场。”李局长已经喝得有八分醉了，身子摇晃不稳，在妈咪的搀扶下勉强来了包间。
包间里灯光晦暗，阴影下坐着一位浓妆的艳女，连眼影都是妖艳的火红色，一身大红的晚礼服，缠裹着曼妙的身姿，曲线玲珑，整个人显得极具妖娆和异域风情。
“就是她，我喜欢，你出去。”李局长把妈咪推出了包厢，直奔红衣女子而去。
“美人儿，过来……”李局长唇齿不清，一身的酒气。
红衣女子轻轻反手一推就把他推在沙发上，然后斜身轻坐在他的大腿之上，步履轻盈，如梦似幻。
一双妙手轻轻挑开李局长的衣衫，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的胸部极尽挑*逗……
李局长虽是情场老手，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折磨”，早已兽性大发，露出原始本色，几欲反扑上来。
谁知，红衣女子，突然拉亮了吊灯，把屋子里照得灯火通明。
“你，你干什么？”李局长含糊不清地问。
“难得与你这么大的官在一起，不如合影留念吧！”红衣女子一边说一边按动手机。
“不，不行，你怎么……不懂规矩呢，这万一……要是……”
李局长费力地挪动他的胖身子来抢红衣女子的手机。
红衣女子灵巧地一躲，李局长扑了个空，整个人趴在了地板上。
“哼，你还知道万一，告诉你，没有万一，现在是有一就是一，这个照片呢，你拿回去也没用了，我已经把它发给我的朋友了。”红衣女子把手机伸到李局长的面前，让他确认。
“你……你要干吗？”李局长从地上爬了起来，傻傻地看着这个欢场的女人。
“干吗？我要把它发到网上去，让你的局长做不成，让你和我同归于尽。”红衣女子伸出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掐住李局长的脖子。
“你，你是谁？是人是鬼，我没有害过人，你饶了我，有事好商量。”
此时此刻，在李局长的眼里，红衣女子就是个厉鬼化身，前来索命的魂魄。
“你没害过人？你敢说你没害过人？”
“真的没有，我只不过收点贿赂而已，可我收了礼，都替人办事了，这年头……这个不算害人吧！”李局长吓得声音都变了。
“收完礼都替人办事了？那米诺呢，你收了她的礼，却害得她连工作都丢了，她和你到底有什么仇？”红衣女子厉声问道。
“米诺，米诺，谁是米诺？”李局长好像被吓懵了，瘫在那儿直哆嗦。
“ET公司，销售经理，米诺，你还真健忘……”红衣女子加大力道，李局长的脖子上留下了道道指痕。
“啊，啊……别掐，别掐，我想，我想，容我想想……我想起来了，不是我害她，害她的不是我，是她们公司有人让我这么做的……”
“谁？”
“是他们的市场部总监叫江楠。”李局长被吓得出了一声冷汗，头脑也变得清醒起来。
“你胡说。”红衣女子狠狠地使了一把劲儿，李局长使劲咳了起来。
“没错，我不敢说谎……就是他，他让我告米诺行贿，……目的是把米诺赶出ET……至于……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咳咳……”
李局长断断续续地对着这个索命阎王般的女人说，她越来越犀利的眼神让他胆颤心惊。
“这不可能。”
红衣女子使劲叫嚣着，她不相信，说什么她也不会相信，怎么可能是江楠，怎么可能，但这个名字却很清晰地在她的耳边回响。
她很清楚，李局长没有撒谎，他不但说出了江楠的名字，就连他的职务都丝毫没有说错，这不是酒醉后的胡说八道，而是证据确凿的事实！
但是，要赶她出ET的人可以是梁家豪，可以是裘远达，可以是销售部任何一个嫉妒她的任何人，但绝不可以是江楠！
他虽然口口声声要她离开，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江楠会用计把她赶出ET，她为江楠付出了那么多，变了那么多，为什么到头来要赶她走的真的是江楠，她不能接受，她绝对不能接受。
“你打电话叫他来，我要亲口问他。”米诺的下唇咬出了斑斑血痕。
“他不肯来怎么办？”李局长尴尬地问。
“那你就告诉他，米诺在夜总会做小姐。”米诺大声咆哮着。
江楠冲进包房的时候，包间的地上摆满了酒瓶子。
李局长和一个穿着烈焰般火红色裙子的女人坐在地上疯狂对饮，他一眼就能认出，那个女人是米诺。
“米诺……”江楠从米诺的手里抢过杯子，扔在地上。
“喝，我要喝酒，给我……”米诺爬过江楠的身子，去拿地上的酒瓶子，却全都是空的。
“李局长，叫人拿酒，快点，死胖子。”米诺无视江楠的存在，用脚揣了一下已经烂醉如泥的李局长。
江楠一只胳膊搂住她，一只手掰开她的手去夺仅存一点酒的瓶子。
米诺挣扎着，仅存的酒也撒了出来，酒瓶子碰在地上，变成了碎片。
米诺傻傻地去捡，江楠再制止，米诺突然发狂，“不要管我。”
碎片被她握在手心里，鲜血从她的手心里流出来，和她身上的衣服一样红。
江楠不敢动，她怕她把她自己挣得更深更痛。
“谁让你管我，你管我干什么，你让我自生自灭不好吗？你不管不行吗？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做，不行吗？你为什么要赶我走？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如泣如诉般的控诉，像是泣血的杜鹃在鸣叫。
“米诺，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我想让你离开ET，我想让你变回原来的你，我不想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为我做什么，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知道你爱我，你心甘情愿地为我做一切事情，但是你知道吗？我也有爱，当我看着我心爱的女人变得面目全非的时候，你让我怎么能去安心享受这一切，但是我很无能，我都没有能力阻止你这么做，所以我只能想尽办法地赶你走。米诺，我是个男人，我想拥有自己的事业，但是我不能把我的事业建立自己女人的身上，就算你为我赢得了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江楠颓然泪下。
米诺跪在那里，像个雕塑，一动不动，血顺着她的手指，一滴一滴地流下来……
她的唇角涌起一丝说不清是嘲笑还是苦笑，而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江楠的呼唤渐渐离她远去，远去……
雪白色的病房里。
“医生……”江楠启动干涸的嘴唇。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她虽然失血很多，又有些酒精中毒，但是按照一般情况来讲，应该早就醒过了，到现在也没醒，除非……她自己不愿意醒……”医生为难地摇摇头。
江楠看着病床上的米诺：干干净净的小脸，没有一丝妆容，虽然略显苍白，但却秀气得像是春天里刚开的花朵，稚嫩嫩的，安详地睡着，不蹙眉，不皱鼻，连唇角都是舒展的，她睡得很安心，像是襁褓里的婴儿，没有任何心事和烦恼。
“她还没醒过来吗？别太担心了，不会有事的。”金迟炫悄悄走进来拍了拍江楠的肩。
江楠回以感激的微笑。
“董事长来了，他有事要告诉你。”
裘远达和宋杰成走进病房，把一束鲜花放在米诺的枕边。
“江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董事会已经决定，聘任你为ET的执行副总裁。之所以要选在病房里来宣布，我想米诺听到也会高兴的。”
裘远达爽朗地笑着，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向江楠表示祝贺。
“谢谢董事长，谢谢总裁，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和关爱，对于你们给我的这个晋升机会，我很高兴，也很欣慰，但是，董事长，对不起，我可能要辜负您的厚爱了。”
江楠深深一躬，让再场的人都是一愣。
裘远达和宋杰成更是面面相觑，他们不理解江楠是什么意思，难道最高兴的不应该是他吗？
江楠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双手交到裘远达的手里，“这是我的辞职信。”
裘远达冷冷地扔下一句，“江楠，你这些日子照顾米诺，可能太累了，头脑有点不清楚了，我再给你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病房里只剩下江楠和米诺两个人。
江楠坐在米诺的旁边，拉起她冰凉的小手，贴在脸上。
“米诺，你听见了，我当上副总裁了，他们终于肯承认我了，我很高兴，你也很高兴是不是？我记得你刚进ET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你在ET待不长，怎么都是走，何必要留下来，你告诉我，就算走，也得偷点艺再走，而且要走得光明磊落，让大家都认可你的能力。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现在，艺偷到了，他们也认可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米诺清秀的脸颊上滑下两滴清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