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其他澳海的公主,璟妃都敢抢白几句,可是长关公主她是万万惹不起的。璟妃脸上的得意与不屑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恭敬的笑意。
瑾宇十分不懂,平时璟妃仗着出身嚣张跋扈,连他这个嫡子都不放在眼里,时不时还会出言不逊,怎么今日对一个外邦公主如此恭敬。
如雁倒是平静如常,见完礼后便站正身体,没有什么讨好的姿态。璟妃径自呆儿一会儿,才讷讷的说道:“见过公主,妾是苍金皇的璟妃,久闻公主温娴稳重,今日一见果真是气度不凡。”
如雁嘴角一弯,浅浅的笑意挂上脸颊,微一低头答道:“谢娘娘夸赞,天气闷热,儿有些不适,请求现行告退。”
璟妃略一点头,表示同意,如雁微施了一个告别礼,起身拉着瑾宇走出亭子。
璟妃身边的其他妃子都不解其意,忙问璟妃为何对如雁如此恭敬,璟妃恢复昔日的跋扈模样,呵斥她们说:“你们懂什么!别说她今日对我如此恭敬了,便是侮辱与我,我也只能笑脸相迎。”
同样不明就里的还有瑾宇,在路过花丛深处时,他低声问道:“为何她对你如此恭敬?”
如雁微微一笑:“因为我的封号啊。”
瑾宇一脸疑惑的看着如雁,迫切的希望如雁解释其中的原因,如雁露出灿烂的一笑说:“好吧,反正你我要定亲,之后就是最好的朋友了,告诉你也行。”瑾宇满脸期待的盯着如雁。
如雁看着他着可爱的样子,继续道:“澳海有一位嫁到氐戎的公主,她是我父皇的族妹,早已经出了五服,但氐戎相中了她,先帝便将她封为公主嫁了过去,她的亲妹妹就是我的母妃。而我听母妃说姨母前几年生了个小公主,今年要与河沁太子定亲。”这一番话说的瑾宇目瞪口呆。
如雁用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目光中没有一丝骄傲自大,反而满是真诚的问:“你能听明白吗?”
瑾宇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看来如雁的确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只是这聪明劲实在是太强悍了。如雁看到他回过神来便说:“璟妃是将门之女,若不是碌碌无为之辈,便一定知道这些,若是碌碌无为之辈,就更不用怕了。”
瑾宇脸上刚刚消失的惊异之色再次回到脸上,他吃惊的看着如雁,喃喃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如雁明亮的双眸有些暗淡了,她低头思索了半天才说道:“澳海虽小,却也是争斗无数,这些是母妃告诉我的。”
瑾宇牵着如雁的手,安慰道:“放心,这不是还有我吗?我会保护你的。”小小的承诺,小小的肩膀。
此后二人的婚事算是敲定了,如雁回到澳海,只等如雁十六岁那年完婚。而十一年后的今天,瑾宇身在澳海,却不能见到如雁,十一年未见,瑾宇有时想念她,有时又害怕她变得自己认不出她。
直到见到清菱,瑾宇才开始十分想念如雁,可能是清菱与如雁有几分相像,也有可能是她们有一样的气质。十一年前的感情不算爱的话,那十一年后的思念算吗?
瑾宇骑在马背上,慢悠悠的向凉山深处走去,瑾皓和侍卫长跟在后面。这十一年发生了不少事,氐戎的内乱,那位氐戎公主的失踪,以及苍金的内乱,都发生在这十一年间。
瑾宇一直以为,父皇是为了如雁与氐戎、河沁的关系才同意的婚约,十年前氐戎内乱,氐戎一夕之间改朝换代,瑾宇得知消息后,十分担心婚约会被取消,姬缅甚至想了很多方法,就为保住这次联姻,但燕平却什么动作都没有。
与清菱相识后,瑾宇的生活只安定了三年,三年后苍金也爆发了内乱。支持了五年之后,苍金内乱有愈演愈烈之势,燕平无奈之下安排宫中皇子、公主到周边友邻避难。
之前事太多,瑾宇很少想起如雁,而且即使是近在眼前,却也不能相见,所以瑾宇尽量转移注意力,努力不去想。
可昨日之事后,瑾宇的思念彻底决堤了,他必须找些事做,瑾皓就这样充当了“牺牲品”。
瑾皓看到瑾宇一路上很是反常,平时路上肯定会说个没完,今天却是异常安静,一个字都没说过。瑾皓哪知道,瑾宇想起了一个明媚的女子,以及现在横在他们面前的阻碍。
瑾皓叫了瑾宇好几声,但瑾宇一丝反应都没有,瑾皓不再打扰他,开始自己识别清菱指点过的路标,因为瑾皓也清楚,能让瑾宇发呆的一定不是小事。
瑾皓慢慢的识别的路标,一个都不敢漏下,生怕会像昨日那样迷失在雾中。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左右,时值中午,在走出了一大段路后,前方不远处突然响起了水声。
瑾皓听到水声后十分高兴,加快了前行的速度,瑾宇此时也回过神来,与侍卫长一起跟了上去。这是一条山中小溪,由于四周较宽阔,小溪实际并不小,曲曲折折地蜿蜒在山中,这景致着实不错。
三人下马到溪边喝水饮马,顺便把已经喝空了的水囊装满,瑾皓喝完水后沿着小溪向上走去,刚刚转过一个弯,就见到了他此时最想见到人。
那个拐弯处山石不少,在下游看不到弯后的上游。清菱正在溪边等着若儿,若儿绝对是一只奇怪的白虎,此时它正在小溪中欢腾的打滚,可能中午对它来说有些热了。
清菱似乎注意到了瑾皓的目光,不经意的抬头看向瑾皓的方向,被清菱看到瑾皓脸迅速红了起来,只是隔得不近,所以清菱并未发现。
瑾宇和侍卫长已经装了足够的水,见瑾皓没回来,便牵起三匹马向上游走去,转过弯后他们也看到了清菱。瑾宇走到瑾皓旁边,用手晃了他一下,笑嘻嘻说道:“瑾皓,你脸红了。”
瑾皓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忙把脸转向一边,躲避瑾宇,瑾宇笑着把缰绳塞到他的手里,说:“不去跟人家打招呼,就知道在这儿傻站着。”
瑾皓这才想起这茬,连忙向着清菱那边走去。察觉到有人接近后,若儿警惕的抬起头,看到瑾宇和瑾皓后稍稍放松了些。昨日人多,但若儿有印象的只有他们,看来长得清秀些会留下更深的印象。
瑾皓走到清菱身边连忙见礼道:“多谢昨日的搭救,在下昨日未向姑娘道谢,今日补上了。”
清菱淡淡的笑着,面纱下的眼神中掠过一丝疑惑,说:“昨日之事那位公子已经道过谢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们怎么今日又来了?这次不是来狩猎的吧!”
瑾皓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瑾宇连忙上前来打圆场道:“我们二人听闻山中常有隐士,所以今日是特来寻访的。”瑾皓连声附和着,瑾宇的心思转的的确很快。
清菱嘴角轻轻一动,他们来寻隐士,清菱的师父就是个隐士,平时也常有人来寻师父,或解惑或医病。清菱也常常遇到寻隐士拜师之人,但此事清菱做不了主,是否收下还得师父决断。
清菱的动作微不可查,但还是落在了瑾宇眼中,凭着这个动作足以判断出,清菱绝对知道隐士的所在。
瑾宇嘴角一弯,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一本正经的问:“姑娘可知山中有什么隐士吗?”
清菱抬眼看着瑾宇,慢慢点了点头,瑾宇和瑾皓不像是心术不正之人,剩下的由师父决定就行了。
瑾宇见清菱点头,忙继续说道:“还望姑娘引见。”
清菱微微凝眉道:“引见没什么问题,只是那位也是要寻隐士的吗?”说着,指了指瑾宇身后的侍卫长。
侍卫长虽然身着便装,但清菱还是一眼看出了他的身份。侍卫长见清菱指了指自己,忙问道:“我有何不妥吗?”
清菱淡淡说道:“没有不妥,只是师父说过不见为官之人。”侍卫长听完后略有些失落,但隐士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规矩,这也是很正常的。
瑾宇转身对侍卫长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我们这次的准备挺充分的,放心好了。”
侍卫长落寞的牵着马向回走,瑾宇目送着他走过那个弯后,转身向清菱道:“他已经走了,不知是否可以现在为我们引见了?”
清菱也收回了落在侍卫长身上的目光,转眼看着瑾宇道:“当然可以,不过你的暗卫们只能再跟一段路了,有些地方不能让他们知道,还望见谅。”
清菱的说的瑾宇一愣,暗卫居然被发现了。清菱看着瑾宇掩饰不住的惊讶,轻笑出声,面纱下的笑靥如花般绽放。
瑾宇看到清菱还带着面纱,早就满腹的不解了,只是刚刚不方便问,那面纱固定在发髻上,连眼睛一起遮盖着,额头部分露在外面,只是面纱十分的通透,并没有多大的遮盖作用。
看到此时面纱下的笑靥,瑾宇忍不住问道:“姑娘的面纱是上好的薄绸,面目依旧清晰可见,不知有何作用。”
清菱抚了一下面纱的下摆,刚刚的如花笑靥变成了浅笑,道:“山中多瘴气,这面纱上有我师父秘制的解药,我常年在山中,故而常戴着。”
瑾皓用胳膊捅了瑾宇一下,瑾宇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把话题扯出去了。反应过来后,瑾宇连忙唤出潜藏的暗卫,吩咐道:“你们回去带个口信,我寻到隐士了,会在山中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