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两日过去,子怡掐着手指算了一会,喃喃道“还有十几日呢,这天天在宫里闷着,倒也是无聊了。”
玉儿笑着“娘娘,近些日子都是凉了些,那些贵人也都没出过屋子呢。”
子怡轻叹了口气,不言语了。
自打两日前皇上走了之后,这皇后就出了阁,开始掌管宫内的事宜,若是这个时候谁还敢碰钉子,那可真是自讨苦吃了。
只是要说到这皇后,对子怡来说还颇有神秘感的,自己进宫这么久,也没曾见过,不知其秉性如何,相貌如何,行事如何。
“娘娘。”
子怡从沉思中缓了过来,抬眼瞧了一下,见习秋恭恭敬敬的在门口探着。
“何事?”
习秋道“娘娘,李行求见。”
子怡心头笑了下,“快,让他进来,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是——”
屋内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那李行就走了进来,上前行了个礼,“李行给娘娘请安了。”
子怡抬了抬手示意他过去,那李行也是聪明的很,几步跑到了子怡面前,开口道“娘娘,有新消息。”
子怡道“说说。”
李行道“奴才近几日特地找人留意了一下,这皇后娘娘竟与梅妃关系匪浅,而自打皇后娘娘出了阁,那肖妃娘娘也主动的将凤印交了出去。”
子怡诧异道“交了出去?难道没有皇上的允许吗?”
李行低眸道“皇上是知晓此事的,却未做任何表态,近几日也都在陪着那皇后娘娘,倒是肖妃,近些日子被冷落了。”
子怡闷闷的点了点头,这皇上对**之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翻了天就不碍事,明眼装糊涂。
李行抬眸瞧了瞧子怡,小心道“娘娘,奴才的人从乾清宫探来消息,据说皇上要在明日为皇后娘娘举办一个小宴,恭贺皇后娘娘出阁。”
子怡愣了愣,“消息可靠?”
李行道“奴才的人是刘管事身旁的太监,准没错。”
子怡不满道“那这事应该是已经传开了吧,只是本宫没有收到宴请,而且本宫现在又是禁足之时,这去不去倒是没什么,只是这若是落了有心人的把柄,那本宫可如何是好。”
李行皱了皱眉,也不多言了。
子怡心中顿时烦闷起来,那日皇上似乎是忘了他所言,从那以后就再没来过,乐才人倒也是搬出去了,不知道被皇上安排到哪去了,总之最近是消停的很,这段日子可是她入宫以来从未有过的平静。
低眸望了望自己为他绣到一半的睡袍,不由得叹了口气。
李行道“娘娘无需担忧,许是近些日子皇上太过繁忙了,才会....”
子怡温柔一笑,“没关系,本宫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好了,也辛苦你了,去找习秋领了赏钱,就去歇着吧。”
李行示意,鞠了个躬退了下去。
子怡抿了抿嘴,轻叹一声,闲的无事,就又拿起了那睡袍,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
也不知是绣了多久,抬手揉了揉眼,许是看那针眼看多了眼睛有些酸,开口想唤了玉儿,身后却一阵暖意,诧异了一下,赶忙回头,却见祈宇正笑笑的望着他。
子怡狠命的拍了拍胸口,余惊未定“皇上怎么每次都是神出鬼没的!”
祈宇温柔道“朕倒是光明正大的走了进来,谁知你绣的认真,就没诚心打扰你。”
子怡忍不住笑了笑,“皇上可是坐了多久了?”
祈宇道“不多,也就半个时辰吧。”
子怡抿了抿嘴,“臣妾还以为皇上把臣妾忘了呢。”
祈宇见她模样可爱,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怜爱道“近些日子朕确实是有些繁忙,也没来得及看望一下子怡,这不,朕抽了空就来瞧你来了。”
子怡抿住快要溢到嘴边的笑意,开口道“臣妾这不也是闲的无聊,这宫门出不去,也只好在这绣花了。”
祈宇明她话中有指,将目光洒向那睡袍上,“这绣工当真是了得,子怡辛苦了。”
子怡略带失望,开口道“臣妾也只能为皇上做这些了。”
祈宇突然笑了笑“皇后明日就会开宴,朕特许你出宫赴宴。”说罢,上前环住子怡,那姿态,真的如同平常人家夫妻一般。
子怡终于笑了出来,撒娇道“皇上就知道臣妾这点小心思,故意不说,急着臣妾。”
祈宇不答,将手握成拳状伸到子怡面前,孩子般,“猜猜是什么?”
子怡这他这一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稳稳的盯着那手,犹疑道“这...若是这么小的东西,臣妾倒是猜不出来。”
却见祈宇得意一笑,缓缓将手伸开,子怡带了些好奇,仔细的盯着,随后突然一怔。
却见那手中稳稳躺着一只椭圆形的琥珀,那琥珀呈暗黄色,虽在屋内,却映着点点光亮,明显是被仔细的雕琢过,边边角角都很是柔和,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琥珀中间用金色的线条完美的呈现出了一个“怡”字。
子怡有些受宠若惊,伸手拿过那块琥珀,小心翼翼的把玩着,喜上眉梢,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侧头望着那身旁一脸柔和的祈宇“皇上真是有心,这琥珀中间若是想要镶字,那可是极难的,子怡真的是喜得都快晕过去了。”
祈宇温和道“这琥珀中的字,是朕亲自镶上去的。”
这一句,更让子怡诧异了,心头极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来感谢这份心意,竟愣住了。
却见祈宇轻轻敲了敲她的头,“朕曾经还真未觉得这琥珀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那日刘言的浮尘上镶了一个,晃了朕的眼,朕才觉得此物稀奇,那刘言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吓得不知所措了,朕也不理这茬了,想来想去,玉佩那些俗物都不适合你,就选了这琥珀了。”
这块琥珀是他亲自镶上她名,自己做皇后时虽有着许多名贵的物件,却从未有人如此用心的待过自己,而他是皇上,居然为了自己的小事这么操心,真的是让她...
稍稍得意了一会儿,她开口道“皇上对臣妾这么好,臣妾的礼物倒显得有些微薄了...”
祈宇低头瞧着那睡袍,笑着“这睡袍是子怡一针一线绣上去的,五爪金龙也是栩栩如生,你的心意朕岂会不知?”
子怡喜笑颜开“倒是皇上,这琥珀中刻字,那可是极难的,皇上是如何做到的?”
祈宇带了些得意,开口道“这是朕的小兴趣,朕小时候就特别喜欢雕刻物件,只是如今做了皇帝,也没什么时间弄这些东西了,上次子怡说是要个特别的东西,朕就想起了这事。”
子怡抿着嘴,“多谢皇上如此在意子怡。”
祈宇淡淡一笑,“只要你开心就好,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朕还有些奏折没有批,先走一步了,你好好歇着吧。”
子怡带了些不舍,回道“那皇上也要早些休息,莫要太劳累了。”
祈宇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离去了。
子怡心中的喜意还未褪去,仔细的瞧着手中的琥珀,这琥珀中的“怡”字果真是细致入微,想必也是费了些功夫才雕刻而成的,独自笑了笑,将那琥珀放在了胸口。
她本是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一个人,就算真的再爱上一个人,那也不可能是皇上。
可是结果并非如此,她真的又对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动了情,皇上这般对她,就算是冷心凉肺,也会被感动了。
她对着那琥珀暗暗道,只要你不负我,我必定会全心待你。
说罢,得意的笑了笑,开口唤了门外的玉儿。
玉儿闻声而道“娘娘有何吩咐?”
子怡道“去,寻一跟红绳来,要好一些的,本宫要戴在胸前的。”
那玉儿一脸的喜意,“是,娘娘。”刚要往出走,子怡忽然叫住了她。
她叹了口气,还真是高兴过头了,正事还没办呢,想罢,她开口道“给本宫准备些衣物,要好一些的,但不要太张扬,符合本宫的身份就好,明日皇后娘娘的宴会,本宫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玉儿略沉思了一下,开口道“娘娘,既然是皇后的宴会,想必各宫的娘娘也都送去了礼物,娘娘是不是也要送些什么呢?”
子怡略一愣神儿,真是怪自己大意了,这么简单的事,自己居然忘得一干二净,这若是什么都不送,落到那有心人的嘴里,怕是开罪了皇后,只是,这送些什么呢。
玉儿见娘娘少有的犹疑,开口道“娘娘,礼轻情意重,不一定非要送那些俗物,那些俗物皇后娘娘天天都见着,倒也不稀奇了。”
闻言,她不知是哭是笑,这话怎么听着怎么耳熟,想当初她曾经也是在那袭贵人身旁说过这句,不知怎地,虽知道这玉儿没有恶意,心中也是不由得一寒。
子怡开口道“你可有什么主意?”
那玉儿沉思半响,开口道“娘娘何不作一副画,奴婢听闻皇后娘娘素来喜爱莲花,娘娘就画一幅莲花盛开的景象如何?”
子怡也是犹疑了半响,想来想去自己也没什么好法子,这画画自己还是擅长的,干脆就点头应了下来,随即起了身。
“娘娘...”玉儿刚要劝子怡不必操之过急,先休息一会儿,却见子怡摇了摇手,识趣不语了。
要说这画一幅画,她两个时辰就能画完,但是这是送给皇后的,怎么说也要仔细斟酌斟酌。
起身下了床榻走到了书桌前,任由玉儿在一旁磨墨,费了十几张纸,熬到眼睛都花了,才终于出了一幅成品,叹了口气将笔扔到一旁,说实话,画了这么多副画,她如今已经审美疲劳,看不出来哪张好看哪张不好看了,索性就用了这最后一张了,唤了玉儿将那画装好,身子也有些乏了,直接更衣沐浴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