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从东海之东,冉冉上升
他从水墓海上来,历经千劫。
云者,变化无穷,莫知其源,莫知其终,以水为载体,流散于世间。
水者,万物之根,莫知其形,莫知其穷,以云为依托,飘散于大地。
1
夜幕降临,今夜的月亮格外清光,月辉慢慢悠悠地洒在海牙城上空,仿佛琼汁仙露笼罩着整座海城,趁月而行的旅人以及流连于夜景的城中百姓,全都停下来欣赏这静谧的景色,不想去打破这一隅清辉,但...也有例外的匆忙脚步。
海牙城是流苏王国附属国——天机郡国的重要出海港口,重要交通枢纽之地,从高空往下俯视,海牙正如它的命名一般,是一条弯弯延伸到墨绿色大海中的月牙。
此刻的牙尖上正有一群人秩序严明的一上一下搬动出海所需的物资,停泊在这港湾之中的正是天机郡国王族船群,密密麻麻,令人惊悚不堪!!
可是领头船船头上高立的人却并不是天机王族的人,他一身流光溢彩,身材高大,刀锋棱角般的面容上,横眉紧皱,仿佛心中囤积着无数苦水一般。
“还需多久,方能出发?”男子赫然动唇开口,他身边站立着的苍颜老者,眼神一瞥下方忙碌的人群,上前俯首禀言:“即刻便能出发!!”
男子微微颔首,大袖一挥便要回到船舱中。
“殿下,最后良机,切记大王嘱咐,不可妇人之仁!!”老者动身上前,轻声严语,令华服男子不免身形一颤,转身怒视着老者。
想来老者揣度到对方的心思,俯首低看甲板,头上戴着的华帽,轻盈落下,静卧在甲板之上,满头银丝骤然出现在高大男子眼中。
“元化尊者,请您放心,临溪自有打算!!”穆临溪脚步一移,面向大海,满目苍茫之色,心中沉闷不已,压在心口的大石,让他无法喘息。
元化身形一抖,这几个月的追逐,自己心爱徒儿的性情大变,从未这样叫过他的本名,不免让他心有余悸。
“殿下,老臣只是...”
“尊者为国,本王清楚、明白,只是她母子二人,无人可动。”
“殿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哼,玉碎?瓦全?本王曾许诺她一世太平,曾可想到会有今天?”
“殿下,老臣之心,举国上下呀!”元化双唇颤抖不堪,激动不已。
“尊者之心,本王明白,此事之后,尊者您就不用在国为臣!”穆临溪心中波澜不惊,余光瞥见甲板上的华帽,转身将其捡起,安稳的给元化戴上,将为人之徒的本分、礼仪做的很足。
“尊者应该知道夜玲珑吧!此次他们也一同来的!”
“他们也来了?”元化尊者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所有的打算全都化为乌有,“得夜玲珑者得王位!没想到大王居然这么早就做好打算!”
“早?可我认为并不早!此番出行,王城中早已有大动荡,王兄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尊者不是被王兄拉拢在其位?”
“殿下,老臣怎敢?”元化一直低垂的头颅突然高扬,直视着穆临溪,眼中饱含着坚毅和一丝疑惑。
“怎敢?老师您敢做的事,还少?”穆临溪转身回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邪笑,直面迎上元化的目光。
噼里啪啦的声响,王船下已经聚集起一队雄兵,放眼一看是天机王旗,正是天机王族直属雄兵。
从队伍中豪迈走出一名武将,“请问流苏二王子殿下可在?”
声音雄浑穿透,带着赫赫威风,涌上船头。
二人依旧对视着对方,穆临溪下垂的右手食指稍稍一动,距离他们几米之外的领头侍卫高声答道:“来着何人?”
“臣下吴斌奉天机郡王之令,前来接驾。”
“王城情况如何?”穆临溪撇下元化上前一步,俯视着船下众兵将。
“禀殿下,一切恢复如初,只是...”吴斌有话却不敢往下说。
“既然如此,甚好!来人,请元化尊者在海牙城中休息,夜玲珑随本王出海,接下王船按兵不动,待本王归来!”
“殿下,殿下,”穆临溪一令即下,船夫便开工动手,扬帆起航,吴斌在港口上着急呼喊,仿若有急事禀报。
“一切回来再说!”穆临溪的目光随着下船的元化移到吴斌身上,一眼辨明了事态,父王恐早已仙逝而去,可是自己却不能因此离开,自己的爱妻和孩子还在各路人马的追杀之中颠沛流离,怎能就此罢休!
2
呼啦啦的风吹响,吹开了静谧的清辉,也吹走了穆临溪心头上的小部分阴影,但那不知何处飘摇的母子,更加让他牵挂无比。
早已看不见边远的海牙城,穆临溪依旧挺立在船头,遥望着深海中黑气郁结的海水,恐怖的瘆人。
“王兄...”身后走近一个清新脱俗的女子,如月般的洁颖轻盈,一身白纱,随风飘扬,宛若天仙下凡!
“小妹恨王兄吗?”穆临溪突然一语,周围护法的侍卫,自行退下,留下二人,挺直地站在甲板上!
“夜清怎会恨王兄!如不是王兄夜清可能只剩下一抔黄土罢了!”夜清上前与其并肩而站,注视着下方的墨绿海水。
“你能如此,那云妹呢?她可是...”
“王嫂做事自成一格,凡事皆由天定,我等也无能为力!”
“自成一格?皆由天定?我怕此役之后,云妹、七儿与我不能再见!”
“可王兄得了王国,不正了了从小的愿吗?”
穆临溪听到此话,回眸凝视着身旁天仙般的女子,静静无言。此话并不假,为了王位,他手上沾满了太多不敢回想的厉血。
“王兄可是后悔?得王位只是第一步,战神传承,十国之主得天独厚,王兄莫忘,流苏只是个中等王国。和王嫂一起的那个传说方能让我们雄振国力...”
“你也说了,那只是传说!”穆临溪不容夜清继续说下去,似乎在刻意隐藏什么。
此时心智再是稳定的他,遭遇妻离子散的状况,心中也是怒火中烧,更别提与他们一同出发的其他捕猎者。
“王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夜清依旧一脸的冷淡无情,仿若这世间什么都无法令她为之动色!
“小妹今夜话是否多了些!”穆临溪脸色一变,打断此次谈话,转身离去,留下夜清一人独立在船头。
走进船舱的刹那,一声悄然的声音伴随纯厚的灵力涌进夜清耳中——“好生照看琦儿,她才是关键!”
夜清何等修为,穆临溪此话分明是说给她一人听的,四处挺立侍卫不可能感觉到着空中的微动。
瑟瑟的海风吹动夜清的衣襟,随着朦胧的光辉移动手臂,皓腕霜雪的芊芊玉手引入眼帘,骤然一闪,手中已经出现一柄雪白神剑,独自舞动起来,忽上忽下,万般的动人心扉,可惜并没有欣赏者......